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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6-16 13:04:33 发布

《故事会》2004全年精选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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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年07月上》精选本期推荐——傻瓜上网刘大华离开了四川老家,不远千里在合肥落下了脚,靠着老乡的帮助,他在一家小饭店里寻了个作伙计的营生,工钱不多,但由于是包吃包住,因此不仅够用,还能有些节余。大华的工作很繁杂,洗涮、拣菜、端盆子,样样都得来。到了中午饭的光景,他还得出去送外卖,周围好几个单位在他们店里订了盒饭,其中还包括一家派出所。说起警察,大华起初总有些恐惧感,因为无论家里人还是朋友,都曾经给他讲过派出所里的情景:有些警察张口就骂,抬手打人,还动不动就治安拘留不让回家,但是大华送了几天盒饭,大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些警察都和和气气的,每天就是处理些邻里纠纷打架斗殴之类的破事儿。大华送饭去,警察们对他挺客气,连所长都不例外。久而久之,大华也就不怕了,只是有对一位吴警员,他心里还是有些敬畏的,因为这位吴警员是专门负责操作电脑的,大华不懂电脑,只懂电视,电视广告经常说:去某某学校学电脑,就能挑战四位数的职场高薪,因此在大华眼里,搞电脑的人都是了不起的。 夏天到了,老板家读大学的儿子从外地回来。听说大华是四川人,就经常跑米缠着他要学四川活,原因是他暗恋班里的一个成都妹子。大华就挑了些有趣的方言俚语教给他,小伙子学得有滋有味,还动不动打电话到成都去现炒现卖,哄那女孩。作为答谢,老板的儿子就在下班后带着大华去网吧,教他玩电脑。刚开始,大华对着电脑两眼发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几次一去,大华学会了聊天,只要没事,他就一个人到网吧上网,消磨时间。学会上网之后,大华看到吴警员也就不再缩头缩脑了,给他送饭的时候,大华也会有意无意地瞟上电脑几眼。电脑的屏幕上好像有个和警务有关的窗口,每次吴警员见大华进来,总会在那个窗口上装模作样地操作几下,然而在屏幕的右下角却赫然有一个企鹅的图标,大华忍不住偷笑,原来吴警员也是在上网聊天啊!在一个下雨的正午,大华照例去派出所送饭,最后,也把盒饭送到了吴警员的办公室。外面的雨骤然变大了,吴警员看看门外,对大华说:“雨太大了,你在这避一会吧。”然后就自顾自地吃起了饭。大华盯着电脑,很想坐下来聊上几句。吴警员一边吃饭一边问:“大华,你懂电脑?” “我会上网。”大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这里能上吗?”“这不就在上吗?就你看的这个,就是我们公安局办的专门抓逃犯的网。”“网上能抓逃犯?”大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怀疑,“怎么抓啊?”吴警员解释道:“很简单啊,假如你刘大华是逃犯,只要在这上面输入你的姓名,就能查到你的情况啦!”大华撇了撇嘴,有点不相信,他趁势坐了下来,在上面敲下了“刘大华”三个字……吴警员捧着饭盒踱了过来,笑呵呵地说:“我看看,有没有和你同名的逃犯……嗯,还真有?刘大华,四川乐山人,自行车盗窃团伙在逃分子,你看这照片,长得和你还……所长,所长!”这天,是刘大华最倒霉的日子……---------------------------------·点击网络故事——酒楼里的故事一位中年男子来到了酒楼,这几个月他常来,来了就找一个叫红红的陪酒小姐。今天,他又来了,又要找红红,坐台小姐笑着问他:“你为什么总要找红红呢? 她正在陪别的客人。我们这里有好多比红红还要漂亮的小姐,可以再换一个小姐来陪你吗?”中年男子摇摇头,说:“不,我就找红红小姐。她如果正忙着,那我就先等她一会儿。”坐台小姐说:“你这位先生可真有意思,放着好多漂亮小姐你不见,非要在这里等红红,你就这么喜欢她?真拿你没办法。”中年男子说:“喜欢谁不喜欢谁,并不是光看她是不是漂亮,要谈得来才行。”说完,他果真就坐在大厅里,静静地等着。那位坐台小姐或许也有些喜欢他,不忍心看他就这么等着,就过去替他看看。大约一支烟的光景,那个坐台小姐回来了,对他招招手,说:“跟我来吧。”中年男子站起身,跟着坐台小姐来到了一间雅致的包房,中年男子一眼看见红红正坐在那里等他,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红红,我来了大半天了,一直在等你。”红红好像对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对他很职业地笑了一下,说:“我正在忙,刚送走了几个客人,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中年男子忙说:“没关系的,只要能等到和红红小 姐见一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话间,那位坐台小姐已悄悄退出了房间,并随手把门带上了。中年男子有点紧张,也许他自己也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他从桌上拿起菜单,递给红红小姐,说:“捡你喜欢吃的点,别管价钱。”红红接过菜单,冲他一笑,她的笑无法遮掩一脸的疲倦和睡眠不足带来的憔悴。她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专注地在菜单上勾勾画画,她拿笔的那只纤细的小手上,一片片指甲上涂着银色的指甲油,亮闪闪的,像一弯弯好看的月牙儿。中年男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可她只顾看着手里的菜单,几乎没抬起眼好好看他,但中年男子好像并不在意红红对他的态度,看来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红红,这一点,连红红自己也早有觉察。她越对他不冷不热,他越是穷追不舍,男女之间,就是这样的。沉默了好久,中年男子又开口了:“我前几天连着来了好多次,都没找到你,你干什么去了?”红红说:“我回乡下老家待了几天,我的母亲病故了。”中年男子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吗?”红红说:“几年前我的父亲死于一场车祸,我有一 个哥哥,对我不错,可嫂嫂不喜欢我,老是和我吵架。我本不想再来酒楼做陪酒小姐,只是田里的活太苦,做不来,能上哪儿去呢?想来想去,还是来这里混日子了。”她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在菜单上划着,这个菜那个菜的乱点着,好像不把他兜里的钱掏光,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说:“你还那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出去闯一闯?”红红笑了,笑得有点悲苦:“我现在不是从家里闯到这里来了吗?”中年男子有点急了,说:“你不适合在这里,真的不适合,请相信我说的话,我没有骗你。”红红小姐的眼睛仍在菜单上,好像根本就没听他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点完菜了,便把菜单递给了他,这时,他发现红红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很好看的手镯,就说:“你的手镯真好看,是玉的吧?”红红瞟了他一眼,从他走进这间包房起,她是第一次拿正眼看他。她说:“不是玉的,假的,我们酒楼大厅里就卖玉的,那才是真的,是上等的好玉镯,几千多块呢,我可买不起。”中年男子的神色突然有点激动:“你想要吗?” 红红也有点激动了:“谁不想要?我做梦都想要呢!”中年男子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红红的手上,说:“拿去吧,你现在就可以去大厅里买你喜欢的玉镯了,卡上余下的钱我也全送给你了。”红红惊呆了,接过卡,愣在那儿,一时不知该用怎样的微笑、媚态和秋波来回应他的出手阔绰,好半天,她才想起来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中年男子笑了笑,说:“因为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我愿意尽我所能,给你所喜欢的一切。”红红笑了,这一次她笑得真好看,她说:“那我现在就去把玉镯买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其实红红怕他骗她,想现在就去试一下,看看这个卡是不是真的,说实在的,她还没亲手拿过这种卡,也不知道怎么用。她刚要走,中年人又喊住了她,说:“你等一下。”红红扭过头,说:“你想反悔?心疼了吧?”中年人没说话,匆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然后“刷刷”地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写完,他把纸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红红的手上。红红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会白给她这张卡的,无非是鸿雁传情的把戏,约她出来在什么宾馆的哪个房间见面,放上一段音乐, 来一杯香槟,搞出那么一种谈情说爱的氛围,最后就是在她身上占点便宜。和她玩这种把戏的人多着呢,她懒得看这张纸条,走出房门,没走几步,就顺手推开了走廊里的窗子,伸手一扬,把那张纸条扔了出去,纸条就像一只白蝴蝶,在空中飘呀飘,不知飘向了何方。她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一边走着,一边在想着在买回了手和他周旋的理由。她是不会轻易答应他的一些非法要求的,但她又不想失去白白送上手的玉镯,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要人给她送这送那,然后再绞尽脑汁想一些办法来应付他们,总之,是以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时,中年男子正一个人坐在包房里等红红小姐回来,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他不能自制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忽然,他摇晃了一下,便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他死于心肌梗塞!卡上的钱是他卖自己的肾挣来的,那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现在,那张卡成了废卡,因为这个世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刚才那位红红小姐就是他的私生女儿。当然,就像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女儿把那张写有取款密码的纸条扔掉一样,女儿也永远不会想到他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中国新传说-——老葛家的汤面巷子口的老葛下了岗,他就开了个卖汤面的小店,可每天也来不了几个客人。这天,老葛没事做,正坐在门口,看门前的路上人来人往的。正住这时,突然来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坐下来后那男的就对老葛说:“来两碗汤面。”老葛刚才因为没生意,一直在发呆,现在被这小伙子这么一喊,猛地醒过神来,跑到厨房一看,这才发现所有的碗都没有洗,当时他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厨房里两个盛汤的大碗拿了出米,可是用这么大的碗放这么点面条,看起来实在太寒酸了,于是老葛就又在每个碗里都加了些面条,接着,老葛就吆喝着把两碗汤面放到了这两个年轻人的面前。两人一看,一齐说太多了,女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吃不了这么多,男的也说:“这样吧,我们只要一碗行不行?”老葛忙说:“不要紧,不要紧……”老葛这时也有点糊涂,他拿起一碗面后觉得没人吃太浪费,就自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又发现男的和女的都坐着,谁也没吃,这才想到桌上只有一个碗,两人没法吃。老葛尴尬地笑 了笑:“我这就给你们找碗,真是对不起呀!”女的一听也笑了:“不用了,我也用这碗吃就行了,这碗可真大呀!”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得越来越低,男的接着说:“是呀,用一个碗就行。”说完,他小心地看了姑娘的脸。两人吃面的时候都十分安静,姑娘的头始终低低的,而那个男的不时地抬起头来看那女的。这一男一女吃完了面,走出了小店,男的对那个女孩说:“不好意思,第一次请你吃饭就这样。”女孩听了微微一笑,还是低着头,轻轻地说:“没什么……”两人说话的当儿,老葛见他们靠得好近好近。从那天起,老葛开始真正把心放在操持店里的生意上,他每天都会时刻注意那些碗有没有洗好,厨房里的面够不够用,辣椒是不是备足了……又是一个下午,那两个年轻人又来了,他俩这次是牵着手走进店里的,还是坐在上次坐的位子上,不过上次是面对面,这次是并排坐在一起。两人刚坐下,那男的便喊道:“老板,一碗汤面。”老葛听到这一声喊,心里一个“咯噔”:他们以为我这店卖的汤面就是上次那么多,足够两个人吃,如果现在给他们普通的碗,碗里盛着和一般顾客一样多的面, 那自己就要费力地解释上次到底是怎么同事,而且很难说清楚……老葛这么一想,没有多说,还是拿出上次那个盛汤的大碗,盛好了面后端了上去。两个人的头都垂得低低的,一起在一个碗里吃着面,一边吃,一边小声地说着话,显得十分的亲呢。从那以后,两个人时常到老葛的店里来吃面,每次总是合吃一碗汤面,而老葛也总是不去说破,总是拿那个大的汤碗给他俩盛面。看着两人手牵手、肩并肩、头靠头的亲热样,老葛觉得自己也融入了他俩的快乐之中,而那时,他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后来那两个人就很少来了,这时,老葛的面店也渐渐地正规起来了,他也再没有时间去坐在门口发呆了。不知过了多少天,就在老葛差不多要把这两个年轻人忘了的时候,有一天,那一男一女又来到了老葛的面店,老葛一眼就认出了他俩,尽管他俩变化很大,但眉眼还是当年那模样儿。老葛迎了上去,十分热情地问:“两位要点什么?”男的说:“一碗汤面……不,两碗汤面。”女的看了看男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我吃不了那么多……”男的冷冷地说:“吃不了就剩着吧!” 女的听了垂下了头,脸色也显得十分苍白。老葛走进厨房,拿出了那个大汤碗,盛好了一碗面,走到店堂,把那碗汤面端到了这一男一女的桌上,老葛满面笑容地说:“实在对不起,碗又不够用了。”男的看了看老葛,没有说话,拿起一双筷子递给了女的,两个人开始默默地吃面,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看谁,女的把头垂得低低的,低得快要碰到碗了,就像当年他俩第一次到这里来吃面时一样,女的吃得很慢很慢,也像当年那样,突然,男的抓住了女的手,压着喉咙说:“对不起……”女的再也忍不住了,头伏在桌上放声哭了起来……也不直过了多少时候,那一男一女牵着手走出了店堂,男的对老葛说:“老板,谢谢你的一碗汤面!”打这之后,老葛就把店里所有的碗都换成了那种很大的汤碗。他家的面汤鲜,量多,浓浓的汤水里放着黄瓜条、香菜,还有西红柿,再撒些辣椒丝,配上一盘老葛家自制的泡菜,闻起来一股奇香。他家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店堂里多的是一对一对的男女情侣,老葛也干脆把店牌改成了“老葛汤面”……----------------------------------- ·外国文学故事鉴赏——搭车的人桑帕斯是一家公司的主管,他有一个能干的妻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儿,女儿在上大学,但有点淘气,父母总是为她操不完的心。这天,一大早,桑帕斯匆匆吃了早餐,又下楼把车从车库开了出来,停到了楼下,一看,女儿玛丽还是迟迟没有出来,桑帕斯无奈地皱了皱眉,跑到楼道旁朝楼下喊道:“玛丽,你准备好了吗?”玛丽在楼上的房间里大声答道:“爸,你先走吧,我刚洗完头,一时难得干,还有,我得烫一下我的牛仔裤呢!”“牛仔裤还要烫什么?牛仔裤不就是要穿得皱一点吗?”桑帕斯又好笑又好气地说,“你这淘气的丫头,等你打扮完了,上学就迟了,到那十,公共汽车就挤了……”玛丽在窗口朝着父亲扮了个鬼脸,说:“爸,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了,我会搭车的!”女儿不下来,桑帕斯只好在楼下等,看看时间,自己也该上班了,正着急,见玛丽走下楼来,身手跟着的是他的妻子纳吉,纳吉正唠叨着:“桑帕斯,你看你女儿,去搭那些陌生人的车,那多不安全,你也不管管!” 玛丽回过身来,对纳吉说:“妈,你别唠叨了,我看报纸上登的那些事,让你们这些父母得‘强奸恐惧症’了,你想,一个驾车的人,怎么能在飞驰的车里去强奸别人呢?再说,我的包里放着削笔刀和刀片,谁想碰碰运气的话,哼!”说着,玛丽把桑帕斯推进了车,“爸爸,你就放心地上班去吧!”桑帕斯见确实快到上班时间了,只得开着车走了。一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还想着女儿的事。汽车驶过了安纳·那加的大街,就汇入了干道的车流中。突然,桑帕斯看到前方有一个妙龄少女敏捷地走了过来,她穿着时髦的牛仔裤,身着紧身圆领长袖运动衫,还有那得体的罩衫相配,使她的双肩更加妩媚动人。桑帕斯的车离那少女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那个少女霍地走到了路中央,热切地伸出了大拇指,打了个要求搭车的手势,就在这一瞬间,女儿玛丽的模样闪现在眼前,姑娘那天真无邪的脸庞,还有那双含着恳求之意的眼睛,一下子勾住了桑帕斯的视线,他不愿使这位令人疼爱的孩子失望,便刹住了车。姑娘热情地招呼道:“大叔,您的车经过孟特路吗?”“不错,请上车吧。”桑帕斯说着便拉动车门把,打 开了车门。姑娘一上车,车上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这姑娘,似乎要把身上所有的曲线都集中到身上穿的紧身衣服上了,她那圆润的胸脯,使桑帕斯要想闭眼不看它都不行!如今的姑娘们在衣着打扮和性的方面毫无遮掩,毫不抑制,不像她们的妈妈和奶奶们,她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些守旧的信条……桑帕斯正这么想着,身旁的姑娘开口了:“大叔,你的车看上去真棒,为什么不打开立体声听听呢?”于是桑帕斯就打开了立体声,放起了“甲壳虫乐队”的音乐,姑娘孩子般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随着音乐的节奏,脚尖踩点着,手指捻着响儿,眼睛如痴如醉地闭着,尽情地享受着音乐带来的欢乐。“你叫什么名字?”姑娘说:“我叫范尼塞,大叔。”这姑娘一有机会就热情地称呼桑帕斯“大叔”,她还说,她是新入学的大学生,平时上学,来得及的话就乘公共汽车,晚了的话就只好搭车。桑帕斯听到这儿,不觉叹了口气,说:“我女儿和你一样,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我们都不喜欢她半道上搭乘陌生人的车。” 姑娘不以为然地说:“搭车怎么啦,大叔?给人搭车这正好说明这人的慷慨,这有什么不妥吗?”桑帕斯听了,觉得姑娘说得不无道理,但他没有说话,因为汽车已经驶过了斯特琳路,前面正是一条车辆拥挤的大道,他得全神贯注地开车。那姑娘却在这时开了口:“大叔,您钱包里带了多少钱?”桑帕斯因为正集中精力在驾车,一时没听明白姑娘的话,“你说什么来着?”“大叔,告诉我,您的钱包有多鼓?如果不介意,我摸一下,可以吗?”姑娘说的话,竟带着清脆的童音,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向她的父母讨一样自己喜欢的玩具。桑帕斯惊讶了,他下意识地猛然刹车,不过他意识到这个时候他的车已经被一溜车给堵住了,可他身后的汽车喇叭又叫个不停,他只好汇入车流中继续往前开。桑帕斯回过头来对姑娘说:“你这人真莫名其妙,你给我马上下车!”姑娘的语气显得很轻松:“不要那么凶嘛,把钱包给我不就得了!”桑帕斯几乎是在吼了:“你这坏蛋,你是贼,我绝不会把钱包给你的,你再不下车,我就要把你推出去 了!”“那你试试看!”姑娘用嘲讽的口气说,“我就在你的脸上问个唇印,再大声叫喊,你看,我有刀片,用它划破我的衬衫,再高喊救命,这一招儿保证能招来好多人的……现在正是上班的时候,你看这么多的车里,什么人都有呀!”桑帕斯气得要命,眼下的局面,他觉得有点难以驾驭了,这时,姑娘又开口了:“大叔,你看看,那几个站在路旁等着搭车的姑娘,或许就是你女儿的同伴,还有,我敢保证,在这么多的车中,至少有五六个官员能认出你来,如果他们把你企图调戏一个比你女儿还小的姑娘这样的事张扬出去,那才叫有趣呢!”那姑娘一边说一边笑,那笑极富浪荡之气,使人觉得和她的年龄很不相称。桑帕斯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恨声连连地说:“我要把你送的警察局去!”“那就请便,你要想在这么个时候、这么个场合,对着这么多人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是不可能的,大叔!”桑帕斯怒喊着警告道:“你再叫我一声大叔,我就要敲掉你的牙!” 姑娘轻佻地笑了:“亲爱的,你干吗生这么大的气呢!好像我要100万卢比似的,我所要的只是点小钱,用来打发我周末的开销而已……”桑帕斯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衬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不知如何才能应对眼前这个姑娘,这姑娘,眼看车子已经到了繁华路段,威吓的语气更急迫了:“怎么样,你是准备交出钱来,还是让我划开衬衫、拉开裤子的拉练呢?听着这话,桑帕斯那双握方向盘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他痛责自己对这个姑娘的心肠太好了,而就在这时,姑娘的口气更严厉了:”我现在开始倒计数了,十,九,八。七……“在姑娘数到“二”时,桑帕斯把钱包扔了过去。姑娘很随意地打开了钱包,她一下就叫了起来:“啊,大叔,你带了信用卡,为什么还带这么多现钞?”姑娘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讥讽口气,桑帕斯十分恼怒,大喝了一声:“下车!”说着,他想停车,但那姑娘极是老练,她命令道:“你老实给我往前开,我还不至于钱包还在手上就被抓住!”在这个姑娘面前,社会阅历丰富、处世经验老到的桑帕斯,简直就成了一个低能儿,任凭姑娘玩弄于手掌之中!姑娘从钱包中抽出了几张钞票,她说:“我不需要 这么多钱,钱多了会成为资本家的,我只需200卢比就够了,多一分都不要。”她说着,钱包“啪”的一下就被扔到了桑帕斯的腿上,姑娘拉开了牛仔裤的拉练,把钱小心地塞到了内裤里,再拉好拉练,然后对桑帕斯说:“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大叔,停车,再见!”说着,姑娘在桑帕斯的双颊上吻了吻,从容地走下汽车,消失在茫茫的人流中……桑帕斯想尽快去警察局报案,但一想到警察那无休止的问话时,他又畏缩不前了,再说,即使有一个女警官接手了这案子,她也不可能在这个人群密集的城市中去搜每一个姑娘的内裤,那只是白费时间和精力。那么,桑帕斯还能做什么呢?他驱车来到办公楼,又乘电梯到了他办公的楼层,他又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纳吉,玛丽上学去了吗?”“还没有……”“你让她听电话!”话筒里传来了女儿玛丽的声音:“爸爸,我的头发干了,我正要出门上学去。”桑帕斯对着话筒大声吼着:“玛丽,你给我听着,从今天起,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搭车了,真丢人呀, 你要再敢在马路旁伸出大拇指搭车,我就用你书包里的刀片割掉你的大拇指,即使你不上大学,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玛丽奇怪了:“爸爸,发生什么事了?”“你别问了,就这样,从今天起,你乘公共汽车去!”桑帕斯说着就挂了电话。于是,玛丽就再也没有去马路搭车……---------------------------------·海外故事-——红头发的歹徒里德警官身体健壮、行动敏捷,还获得过射击冠军,正因为这些,他被派到这个小城的黄金街当巡警,要知道这可是一份不小的荣誉。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里德正在黄金街上巡视,突然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出现在里德的视线里,就在红头发男人和里德的目光相对时,红头发男人转身就跑。里德感到疑惑,急着追了过去。红头发男人的身体实在是不怎么样,没跑多远就被里德逮到了。里德平静了一下呼吸,说:“先生,看来您要到警署吃午饭了。”红头发男人耸了耸肩,表现出一种无奈,这样里德感觉到自己没有抓错人。 警署位于黄金街的街尾,也是进出黄金街的惟一出入口。来到警署,经过讯问,红头发男人自称叫吉米,是一名心理学硕士,是来这个小城实习的。里德问道:“吉米先生,你见到我为什么跑?”吉米一脸的不高兴,说:“警官,本国法律哪一条规定公民不准在街上跑步?”“可你是在见到我时才突然跑起来的。”“您这话也许说得有点问题,应该是我见到你时才开始跑的,可是,你看这有什么问题吗?”吉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里德听着吉米不怀好意的笑声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但也没有一点办法让吉米留在警署,只好把他放了。第二天,里德依旧在黄金街上巡视,脑中还残留着昨天那个红头发吉米不屑表情的记忆,里德觉得他一定是在戏弄自己。突然,里德看到了一个红头发男人,那男人见到里德转身就跑,里德确定那人正是吉米,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过去。吉米又被带回了警署,询问的结果和昨天一样,里德咬着牙根将吉米释放了,他觉得吉米是个疯子,不然就是个运动狂什么的。接下来的几天,里德总是能看到吉米,吉米也一如既往的“跑步”,只不过是在见到里德以后。那撮红头发在里德眼中简直就像是一摊牛粪般的讨厌,以至于每次里德都想让吉米在马路上跑时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倒。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现在的里德若是见不到吉米反到觉着不正常了。这时,吉米也照常出现在里德的视线内,还是一看到里德就跑,里德喃喃道:“这个红头发家伙真该到精神病院或心里诊所去一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抢劫”,接着,一个年轻女人跑到里德身边气喘吁吁地说:“一个红头发的家伙……抢劫……”里德感觉事情不妙,赶紧追赶上去。这次里德费了不少劲才抓到了吉米,女人也赶了上来说:“就是他!这个红头发的坏小子!”里德终于弄明白了吉米的用意,什么“硕士”、“实习”全是假的,他将吉米和那个女人一同带回了警署。里德喝了一口浓浓的咖啡,口气严厉地问道:“吉米,我的心理学硕士先生,这回你还有什人要辩解的?”吉米说:“警官先生,您难道不知道她是个出了名的疯女人!”里德转过头问那女人:“小姐,他抢了你什么东西?”“感情!”“什么?”这个回答让里德大吃一惊。这时女人又说:“我叫露丝,是吉米的女朋友,他不顾我们三年多的感情,丢下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您说他是不是抢走了我的感情?”说着,露丝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里德此 时有些抑制不住愤怒之情,他觉得自己受了吉米和他所谓女朋友的玩弄,便厉声喝道:“小姐,你说的抢劫对象,它应该是金表、皮包之类的财物!”露丝擦了擦眼角说:“警官先生,这只是您将抢劫的概念局限化了,难道感情就不能抢劫吗?”说完,她望着吉米又哭了起来。这时,吉米轻松地耸了耸肩,说:“警官先生,我说得没错吧!”对于这样荒唐的事,里德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把他俩请出了警署。没想到第二天,闹剧又重新上演了,只是女主角换成了一个叫玛丽的女人,所有的经过一模一样,活像是一幕蹩脚的喜剧,连台词都如出一辙,只是临走时玛丽加上了一句:“警官先生,要知道这个红头发的家伙抢走了不少女人的感情!”里德强压住怒火,对她说:“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否则你们会后悔的!”第三天上午,里德在黄金街上巡视时,脑子被近几天吉米和他那些感情被抢劫的女人们搅得一团糟,他发誓如果再发生这类“感情抢劫”的事,他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去理睬了。就在这时,里德又听到有人在喊“抢劫”,随着叫声,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团如一摊牛粪般的红头发,里德气得发了疯,他的忍耐已经超出了极限,他决定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于是就毫不犹豫地走 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悠然自得地喝起了咖啡,再也没有到街上去巡视。几天以后,黄金街上换了一位新警官,里德受了很重的处罚,不知道发配到哪儿去了,因为前不久的那个上午,黄金街上最大的一家珠宝商店被抢了,歹徒中为首就是一个红头发的家伙……---------------------------------·中篇故事-——制造孤儿(节选)“六一”儿童节那天,省里举办的“光大杯”孤儿舞蹈大奖赛在省城工人文化宫拉开了帷幕,锦城市“幸福孤儿院”的孤儿演员梁爽艺压群芳,她表演的单人舞《孤儿泪》一举夺得单人舞表演第一名,获得了最佳表演奖。大赛结束的当天晚上,带队的“幸福孤儿院”院长冯奇正在宾馆的房间休息,突然有人来访,来人叫陈超然,是省里一个极为知名的民营企业家,这次孤儿大奖赛就是他出资举办的。陈超然坐下后就向冯奇说了自己的来意:他要认那个表演《孤儿泪》的小演员梁爽做女儿,作为一种回报,他准备向幸福孤儿院捐款20万,还考虑在锦城市投资……冯奇听到这里惊得呆若木鸡,送走陈超然后,冯奇 又是高兴又是慌乱,高兴的是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眼前,慌乱的是事出意外、十万火急,因为梁爽不是孤儿,她是冒名顶替的啊!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冯奇一心要在这次舞蹈大赛上拿大奖,参演节目定了下来,小演员也选了出来,开始进行排练,可《孤儿泪》因为表演难度大,没有哪个女孩子能胜任得了。冯奇不甘心换掉这个节目,最终决定瞒天过海,找人顶替,经别人介绍,梁爽成了他的最佳人选。梁爽的母亲叫陶素芹,外省人,家庭妇女,十年前她和丈夫离了婚,女儿梁爽判给了她。三个月前,为生活所迫,陶素芹领着梁爽来到锦城市的清水镇,投奔她的一个亲戚,可这个亲戚早就搬走了,不知去了哪里。陶素芹不想再回去,就在清水镇落脚,在集贸市场摆了个水果摊维持生计。开始,陶素芹并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去冒充孤儿,说那是弄虚作假,可经不住冯奇的花言巧语和女儿的软磨硬泡,她退让了。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该想的冯奇都想到了,可就是没想到陈总会收梁爽做女儿,在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现在怎么办?放弃这个机会吧,一是不甘心,二是弄不好会出乱子,一旦这弄虚作假的事传出去,他冯奇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出人头地 了!冯奇坐立不安,好在梁爽倒是愿意给陈家做女儿,于是冯奇就让梁爽去做她妈的工作,实在不行,他再出面。第二天,梁爽回到了清水镇她的家,陶素芹抚摸着女儿得来的奖状和证书,不禁百感交集,梁爽看到母亲欣喜若狂的样子,便故意问道:“妈,你高兴吗?”陶素芹喜滋滋地说:“我女儿在舞蹈方面有前程,妈能不高兴吗?只是……妈心里也很不安,你这奖来得太那个了,说不好听的,是骗来的,你妈妈活了四十来岁,头一次做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梁爽接着又吞吞吐吐地说,“妈,还有一件事……”“什么事?”梁爽看了看陶素芹的脸色,鼓足勇气说:“我说出来怕妈不高兴……”“你说吧,只要是你高兴,妈就高兴。”梁爽走了过去,撒娇般地依偎到了陶素芹的身边,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大老板,也就是出钱组织这次舞蹈比赛的那个陈先生,他和他的夫人都很喜欢我,要认我做他们的女 儿……”陶素芹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像被火烫着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神色显得十分激动:“梁爽,你有家也有妈,不是孤儿,怎么能去给别人当女儿呢,这不是胡闹吗?我坚决不同意!”梁爽怔了怔,小声说:“妈,你怎么就不问问女儿是什么意思?”陶素芹回过神来,看着女儿,“噢”了一声:“……你什么意思?”梁爽低眉顺眼地说:“妈,我真想做陈家的女儿,这是一件好事啊!”陶素芹脸颊的肌肉抽搐着,颤声说道:“梁爽,亏你说得出口,你去做别人的女儿,我算什么?你嫌妈穷,想抛弃我,是不是?”梁爽“扑通”跪下,哽咽着说:“妈妈,你一点也不为女儿着想,你自私!”陶素芹泪流满面:“你说我自私,我看你才自私呢,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到这里,她气愤至极,“啪”,扬手给了梁爽一个嘴巴。梁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妈妈的打,她绝望、悲伤,疯了似的想往外跑,陶素芹追上去阻止,母女俩正 拉扯着,忽听屋外“啪啦”一声响,声音很大,陶素芹母女吓了一跳,都住了手,陶素芹战战兢兢地问道:“谁呀?外面是谁!”外面没有回应,却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跑走了。陶素芹心惊肉跳,她抄起顶门栓冲出屋,可是她晚了一步,一个黑影在她眼前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陶素芹仔细察看了房前屋后,发现窗下一个装脏水的破铁桶倒在地上,这样看来,刚才有人在窗下偷听!会是什么人呢?目的何在?自从陶素芹住在这里,还从没有过这样的事呢!她感到事情太蹊跷,心口“突突”跳个不停。出了这么一件意外的事,梁爽不敢闹了,和衣躺在床上,陶素芹坐在桌边,黯然神伤,忐忑不安,直到下半夜两点,她才上了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陶素芹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见时间不早了,就下厨房做饭,正忙碌着,忽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来的是个中年男子,此人西装革履,打着猩红的领带,皮鞋贼亮,像个阔佬,手上拎着一个鼓鼓的大皮包。来人笑嘻嘻地说:“素芹,看看我是谁,还能不能认出来?” 陶素芹瞪大眼睛瞅了对方好半天,突然大惊失色地叫道:“哎呀,你……你怎么来了!”这位不速之客叫梁家兴,是陶素芹的前夫!梁家兴亲亲热热地说:“素芹,你让我好找呀,我是特地来看看你们娘俩的。”陶素芹脸色阴沉下来:“梁家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马上走,我这里不欢迎你!”梁家兴不急不恼:“素芹,你别说得这么难听么!我大老远来的,你总得让我坐坐么!”说着,他也不管陶素芹同不同意,硬是挤进了屋。陶素芹和梁家兴原来都是一个工厂的工人,两人自由恋爱后结的婚。那时梁家兴追求上进,陶素芹嫁给他,头两年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是后来梁家兴变坏了,他沾上了种种恶习,好吃懒做,赌博打老婆,发展到最后,竟一日不赌就活不了,把家赌得一贫如洗,工作也丢了。陶素芹实在没办法,就和他离了婚。离婚后,梁家兴和一帮狐朋狗友去了南方,从此再也没了音信,在陶素芹的心目中,梁家兴已经死了,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他竟找上门来了!这时,梁家兴打量着破旧不堪的屋子,咂着嘴说:“素芹,这房子是你买的吗?”陶素芹冷笑一声:“托你 的福,租来的,一个月50块钱!”梁家兴一声长叹,向陶素琴说了自己的悔意,他说十年前去了南方,在深圳落了脚。开始时给人打工,吃了不少苦。这两年苦尽甘来,自己开了一家食品厂,当上了老板,也挣了不少钱,这次是特地来看望她们母女俩的,说到动情处,梁家兴痛心疾首,眼眶里泪花闪闪。一会儿,粱爽起床了,父女相见,一肚子的辛酸。陶素芹要去买菜,梁家兴巴不得和女儿单独在一起谈谈,他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窃喜不已……其实,这个梁家兴这次回来,是心怀鬼胎的……-----------------------------------·2003年获奖作品之二:秘密押解这事儿发生在二战末期。霍夫曼名义上是驻某国大使馆的武官,实际上是一名双重间谍,不仅为自己国家工作,也给敌国提供情报。为了方便自己的“工作”,他娶了一个驻在国的姑娘,这样才有借口每天回家。最近几天,他凭着第六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自己正处在一种危险之中,所以做事加倍小心。因为他知道,一旦身份暴露,那么潜伏十几年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这天早上,霍夫曼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大使馆。刚进使馆,那个讨人嫌的二秘伯朗就对他说:“大使要你去他的办公室。”什么事?霍夫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摸了摸腰边的手枪。他看到二秘正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顿时意识到失态了,连忙笑笑,问:“有什么事吗?”伯朗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霍夫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大使的办公室。大使正眯着眼睛吸烟斗,当蓝色的烟雾在室内渐渐消散时,才慢悠悠地问霍夫曼:“我亲爱的上校武官,你知道吗,在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他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享受着我国纳税人为他提供的金钱,却不停地为我们的敌人效劳!”说完,他用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霍夫曼。霍夫曼的头上冒出了汗珠。他站得笔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却在紧张地琢磨:看来我已经暴露了,怎么办?是鱼死网破,还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霍夫曼听到一声“坐”。他一个激灵,死死地盯着大使,看他要怎样对自己下手。大使离开座位,朝霍夫曼走来。霍夫曼暗暗捏紧了拳头…… 但是,大使并没有对他动手的迹象。他绕过霍夫曼,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好,然后回过身,说:“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你去执行秘密押解这只狼回祖国,而且不能让他有所察觉,就像平常回国述职一样。当然,一回到祖国,我们就会对他进行正义的审判,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愿意执行这个任务吗?”霍夫曼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他挺了挺腰,问:“大使先生,能告诉我这个家伙是谁吗?”大使说:“我们的二等秘书伯朗。”“他?”霍夫曼做梦也没想到伯朗竟然也是双重间谍。他会不会和自己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又一股蓝蓝的烟雾从霍夫曼的眼前飘过。他看到大使正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看着自己,突然浑身一颤,心中恨恨地骂道:“你这只老狐狸,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你这是用特殊的方法考验我呢。混蛋!”大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机票,扬了扬,说:“喏,今天下午的。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伯朗有所发现,更不能让他溜掉,尤其在法兰克福转机的时候。”“是,大使先生。”大使拍拍霍夫曼的肩头,用赞许的口吻说:“我相信我们的武官会胜利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的。放心,到 时,祖国会授予你功勋章的。”下午,霍夫曼和伯朗按时登上了飞机。当飞机升到万米高空时,霍夫曼真想对伯朗说出真相,但他不能。在谍海里游了十几年的霍夫曼深知这海有多深,可以说深不见底。今天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摸不清。不过,看来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就算这伯朗真的是自己的战友,既然已经暴露,为了长远的利益,也只能让他做出牺牲来保全自己了。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的。霍夫曼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要将伯朗当成真正的叛徒,完成好这次特殊的任务,进一步取得上司的信任。霍夫曼看看伯朗,伯朗好像也知道了什么,一路上嘴巴闭得紧紧的,什么也不说。在法兰克福转机要等待三个小时。两人无所事事,就在候机大厅里到处转。突然,伯朗对霍夫曼说:“上校,你替我看会儿包,我去趟卫生间。”说罢,也不等霍夫曼答应,就将自己的一只皮包放在霍夫曼的脚下,匆匆向卫生间走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霍夫曼的大脑竟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他发觉了,准备脱身?想到这儿,霍夫曼不由冒出冷汗。他抬眼一看,伯朗已经不 见了踪影。霍夫曼一个箭步冲到卫生间里,没人。再看,小便池里没有一丁点尿渍。他喊道:“伯朗先生!伯朗先生!”没人应声。霍夫曼真的慌了,他抬头看看天花板,有一块似乎有点松动,于是他一个打挺蹿上竖着的隔板,准备钻进天棚里。就这时,下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霍夫曼上校,您在干什么呢?”伯朗像变魔术般地又出现在霍夫曼的面前,以至于霍夫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问:“你刚才……”“噢,一个女士摔倒了,我帮了她一下。”伯朗若无其事地说,“你进来干什么,也解手?”“噢,是的。”霍夫曼忙跳了下来。枯燥的空中旅行,本应该是十分安全的,可是,霍夫曼再不敢有一丝的大意了,19个小时的旅程他强打精神,不敢合眼。他担心自己一旦睡着,伯朗就会跑掉。那伯朗好像也正在等这个机会,所以整个旅程中虽是哈欠连天,却一刻也不睡。两个人都在打着小九九,防着对方。终于到了,两辆高级轿车将他们分别接到了外交部和国防部。霍夫曼对国防部长一个敬礼,然后报告:“上校霍夫曼执行完毕祖国交给我的任务。” 部长点点头,然后冲门外一挥手,立时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一下子将霍夫曼按倒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霍夫曼高声抗议:“部长先生,您误会了。我是奉命将伯朗押解回国的功臣!”部长微笑着说:“不错,伯朗是你押回来的。但你不知道,伯朗的任务就是秘密押解你回国。我们早已调查清了,你一直在为德意轴心国效劳,将我们的大量情报出卖给敌国!我们本想在国外就处死你,但考虑所在国的场所不利,才决定将你押解回来。为了避免引起你的疑心,我们才给了你一项假任务。谢谢你的全力配合。”霍夫曼听罢,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被该死的大使耍了,自己将自己“押”回了国,押到了地狱的门口。虽然霍夫曼没有供出什么,但军事法庭还是判处了他死刑。当行刑车停下来后,霍夫曼看到刑场上还停有一辆行刑车,一个人被推下车来。霍夫曼看到他,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伯朗。伯朗看到了霍夫曼,同样也露出惊讶的神情。行刑官将二人推到一起,冷笑了一声,说:“互相认识一下吧,这位是012号霍夫曼,这位是009号伯朗。 两个祖国的叛徒,一对人民的败类。”霍夫曼这时才彻底明白,情报部门利用他们互不“相识”的特点,没费一人一弹,就让他们互相“押解”着对方回国受审。霍夫曼仰天长叹:“高,真是高招……”枪声响了。《04年07月下》精选本期推荐——香水的味道李萌的鼻子从小就有炎症,一直不怎么通气,二十多年都没治好,五月的一天上午,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嗅觉就恢复了,而且灵敏异常。开始李萌也没当回事,以为又是暂时通气,可当她坐上公交车后就愣住了,她居然分辨出了身边一个女人身上香水的味道!李萌虽然也用香水,但以前根本细分不出都有哪些香味,现在她嗅出了香水里桂花、茉莉和百合的味道。李萌特别高兴,回到家后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丈夫王强下班,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李萌刚把桌子收拾好,王强就回来了,一进门习惯性地抱了她一下。李萌 正想告诉他自己嗅觉恢复了,鼻子却在他衣领边嗅到了栀子、丁香和樱花混合的香味,不由心中一惊:我和他用的是绿茶情侣套装香水,没有这香味啊?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又抽了几下鼻子。王强听李萌抽了几下鼻子,以为她又不舒服了,体贴地说:“你有鼻炎,闻不得油烟,以后还是我回来做饭吧。”李萌没吭声,心想用这种味道香水的一定是女人,既然沾在他衣领上,就说明他们关系很亲密,难道他有外遇了?李萌心神不定地吃着饭,可王强似乎没看出她有心事,边吃边说:“总公司把我们经理换了,新经理很器重我,今天还单独和我谈了话,这段时间很忙,恐怕以后会回来晚一些。”“你忙吧,我又不是照顾不了自己。”李萌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不会是找借口约会吧?李萌见王强泰然自若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问道:“哎,你们公司的人都用什么香水?”王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她一眼说:“你问这干什么,谁让你帮着推销香水了?”李萌笑了一下说:“随便问问,我鼻子几乎什么味都嗅不出,谁会让我推销香水?”李萌知道这么问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决定仔细观察王强的举动。她在一本书里看过,说男人有外遇时 特别注意自己的仪表,而且常常有一些反常的举动。几天过后,李萌没看出什么反常,却发现了一个规律,王强身上那股香味浓的时候一般都回来很晚,理由都是在加班。李萌和王强结婚前谈了三年恋爱,两人感情很好,她真不相信他会有外遇,但他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呢?李萌决定将这谜底揭开,免得疑神疑鬼的很痛苦。李萌认识王强公司里的三个女孩,同在一个公司里,会不会是她们用的香水通过电话机什么的沾在他身上了?找了个借口,李萌星期天约三个女孩出去逛街吃饭,假装无意地和她们打闹,嗅她们身上的香水味,竟然没有一个和王强身上沾的香水味相同。既然不是她们,那王强身上的香水毫无疑问就是从公司以外的女人身上沾来的,这个事实让李萌呆住了。李萌不想跟踪王强,觉得那样有些卑鄙,她在等王强自己和她摊牌。然而十天过去了,王强没有一点挑明的迹象,对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好。这种折磨她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报名参加了市电视台周末的一个娱乐节目,想借此告诉王强,她的鼻子现在什么味道都分辨得出。这是一档分辨香水味道的节目,每周一期,由化妆 品赞助商提供丰厚的奖品,收视率很高。李萌参加这个节目不是为了得奖品,只是想试探王强有什么反应。王强得知李萌报了名,果然很意外,劝道:“别看这节目很简单,其实很难,一般人闻香水连三种味道都分辨不出来,何况你鼻子还不通气。”李萌说:“这段时间我觉得鼻子好像通气了,禁锢了二十多年,也许能分辨出很多的味道,不信你就等着瞧。”参加这个节目的选手事先都发一些香水先练习,李萌只闻了一遍就牢牢记住了每种香水的名字,比赛那天她过五关斩六将,以准确分辨出所有香水的成绩挑战上期擂主。李萌的表现让王强吃惊得张大了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平时连气都不通的鼻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灵敏。挑战擂主采用的是另一种方式,把十来种不同的香水混合在一起,分辨出香味数量多的一方获胜。上期擂主在纸上写下了六种香味后再也写不出了,只见李萌在香水瓶边用手扇一下,鼻子嗅一下,微微一沉思,就在纸上写一种香味的名字,尽管瓶中香水的比例不同,但她还是把所有香水的香味都分辨得一清二楚,让所有的评委和观众都目瞪口呆。一切都像李萌想的一样,她成了新的擂主,同时获 得了丰厚的奖品。回到家后,王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感叹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这不是鼻子,简直是精密仪器!”李萌开玩笑地说:“以后你可要小心一点,我只要闻闻你的衣服就知道你有没有外遇。”听了她的话,王强表情怪异地说:“我会有外遇?怎么可能呢?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清楚?”李萌装作试探的样子在他身上嗅了嗅,说:“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啦,可现在外面的诱惑太多了,比我好的女孩也多的是,哎,你身上怎么会有栀子、丁香和荷花的香味?我们用的香水里没有这些味啊。”王强看了李萌一眼,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有些恼了:“我怎么闻不出来?你真的怀疑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疑神疑鬼的!”见王强生气了,李萌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你身上是有那些香味,我怎么疑神疑鬼了,这么说鼻子还是不通气的好!”王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安慰她说:“好啦,是我说得不好。不过我整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心思搞歪门邪道?再说家里有这么好的老婆,我会去犯那个傻?公司里很多人都用香水,又都在一块工作,估计是那几个女孩用的香水沾在我身上了。” 见王强到现在还遮遮掩掩的不说实话,李萌的心真是凉到了极点。这天晚上李萌失眠了,天快亮的时候,她决定把事情挑明,要不就活得太窝囊了。第二天是周一,李萌起床时王强已经上班走了,李萌不愿再等,于是打电话到公司请了一天假,准备到王强公司去找他说清楚。天很热,李萌不想背包,便把柜子里的手包拿了出来。手包好长时间没用了,有些霉味,她用毛巾擦了擦,往里面装了一千块钱。等车的时候李萌买了一份当天的晚报,在娱乐版上,她发现自己分辨香水的事上了新闻,还配有一幅照片,新闻里说她的嗅觉比军犬还灵。军犬是用来抓坏人的,可她的鼻子却嗅出了感情危机,想到这些,李萌就觉得特别难受。正这么瞎想着,车快到站了,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包不见了,急忙对司机说:“师傅,我的手包不见了,请先别把车门打开。”李萌为了看报纸方便,上车后就把手包放在自己座位上用腿压着,可这会儿说没就没了。司机大声说:“有哪位乘客捡到手包,请交出来。”车里的乘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没见着。李萌见没人承认,只好说:“大家请安静,我的手包好长时间没用了,有点霉味,我能闻出它的味道,请大家配合一下,耽误不了你们几分 钟。”李萌的话让车里的乘客很好奇,都想看看她怎么找手包。只见李萌在车厢内抽了几下鼻子,对站在她身后的一位小姐说:“小姐,你的挎包里还有一个手包吧?”见小姐一脸吃惊地看着她,李萌又说:“我的手包是戴安娜牌的,里面有一千块钱,麻烦你把你的手包拿出来我看看。”那小姐见车里的乘客都盯着她,只好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手包,果然是戴安娜牌的!李萌凑近用鼻子仔细嗅了一下,说:“不错,和我手包的味道一个样,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姐的脸腾地红了,生气地说:“什么怎么回事?这是我自己的手包!”李萌说:“那你打开包让我看看?”那小姐说:“凭什么呀?你用鼻子闻闻就说是你的,你以为你是军犬啊?”李萌无奈之下只好拿出那张晚报,对车里的乘客说:“大家看看,这张照片就是我,上期分辨香水的擂主。我既然能分辨出几十种香水的味道,难道还辨别不出两个皮包的味道?”见那小姐不吭声了,李萌说:“我既然不认识你,也没有理由讹你,只想找回我的手包,麻烦你打开包我看看。”这时车里的乘客纷纷劝那小姐说:“小姐,既然包 是你的,装的东西肯定不一样,打开看看不就得了。”那小姐涨红着脸说:“我也今天刚把手包拿出来用,里面恰恰只装了刚发的一千块钱奖金。”事情到了这地步,司机和乘客都不再说话,李萌见那小姐拒不承认,便让司机报了警。警察上车问明情况后,也不敢肯定,就说:“再仔细找找,也许是巧合呢。”说完低头在车厢内找,不一会儿居然在第一排座位下面找到了一个手包,递给李萌说:“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李萌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疑惑地说:“怎么会跑到前面去了呢?”警察说:“估计是从座位上掉到地上,你又不小心踢到前面去了。”李萌不好意思地向那小姐道了歉,有乘客打趣说:“这事怪了,看来鼻子也会见钱眼开,要不怎么没闻出来地上那个钱包?”一个老头摇摇头说:“这不是鼻子的问题,她嗅觉那么灵敏,当然能分清两个钱包,是人心先入为主啊。”老头的话让李萌一怔,下车后她没急着去找王强,而是先给他打了个电话,刚说了两句,李萌听见电话里有人叫他,是女人的声音,就问是谁叫他,王强说:“是我们新来的经理,对了,今天我见她在办公室里喷香水,我闻着有栀子花味,前几天我衣服上的香味估计就是在 她办公室里沾上的。”听了王强的话,不知为什么,李萌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悬念故事——发财靠绝招陈默读初中时,生了一场怪病,病好了以后就成了哑巴。书是不能继续读了,家里帮他找了个到街头发传单的工作。传单上是房产公司的租房信息,这活不用说话,只要把传单往过路人手里一塞就可以了,虽说挣不了什么钱,可总比闲在家里强。这天天色渐晚,一个漂亮女人从陈默面前款款走过,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陈默一个箭步蹿上去,把传单往那女人面前一伸。女人好像在想什么心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吓得叫了一声,直往后退。陈默一看吓着人家了,赶紧“咿咿呀呀”比画着道歉。女人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真是哑巴?”陈默点点头。女人看到他点头,立刻像捡了宝贝似的,高兴地问:“你能听见我说话?”陈默又点点头。那女人眼睛一亮,又问道:“你识字吗?”陈默心想自己也算读了个初中, 现在却落得在这里发传单,说出来真是丢人啊,于是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一摇,竟然摇出了奇迹!那女人的粉红脸笑成了一朵花,压低声音说:“小兄弟,遇上陈姐我,你走运啦。我正准备开皮鞋专卖店,缺个营业员,月薪1000元,干得好,我还会发奖金给你,你干不干?”陈默眼睛鼓得老大,怪了,那些能说会道的漂亮小姐,都找不到这样的美差,这个陈姐怎么偏偏看中我一个哑巴?难道是骗局?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一个穷哑巴,有啥值得骗的?想到这,陈默把个脑壳点得像捣蒜似的!“好、好!看得出来小兄弟是老实人,我不会亏待你的,”陈姐边说边拉开小坤包,掏出几张钞票塞到陈默手中,“这500元钱算是定金,置身像样的行头。明天下午,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你去看门面。大姐信任你,你可不能让大姐失望哟!”说完,扭着碎步走了。第二天下午,陈默伸长脖子等来陈姐,跟着陈姐去看门面。陈默原本寻思着,这女人工钱给那么高,选中的一定是市口好的气派门面,可到了地方,才发现只是一间小破屋。陈默四处看看,越看越觉得不像做生意的 地方,甚至根本称不上门面,说白了就是郊区一间黑乎乎的小平房,不远处,尽是些夜总会、歌舞厅、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这样的地方白天冷清清的没人来,哪会有生意啊!陈默仔细打量,店里也没有任何装饰,却在门外挂着一个非常大的灯箱,上面写着五个斗大的字:“男士皮鞋店”,灯箱样子看上去很别扭,店里只有一个货柜,摆的都是大小不一的男士皮鞋,奇怪的是这些鞋子都是一样的品牌,一样的款式,连颜色都差不多。柜台后面放着一张小钢丝床,其余的地方堆着一个个装皮鞋的纸箱,杂货铺似的。陈默从来没看过这样开皮鞋店的,心说街上皮鞋店多如牛毛,在闹市区,款式又新,像这样开店,不赔死才怪!那女人似乎看出了陈默的心思,笑嘻嘻地说:“放心吧,别小瞧这鞋店,你等着,看大姐怎么大把赚钱!这儿一共有300双鞋,每双你卖300块。白天你关门睡觉,晚上九点以后,你开亮灯箱,打开店门,有没有生意别放在心上,发财靠的是绝招!”这不是瞎折腾嘛!哪有这样开店的?陈默心里不服气,可也没办法。他拿起一双皮鞋一看,乐了,像这样质量的鞋子自己买过,每双也就是五十块,现在要卖300 块一双,鬼才要哩!陈默不知道陈姐做的是什么生意,可想想1000元的月薪,还是决定看看再说。每天晚上,陈默开门以后都眼巴巴盼着顾客来,可二十多天过去了,一双鞋也没卖出去。陈默望着娱乐城的霓虹灯发呆,头都想大了,还是弄不明白财在哪儿。看着那些在灯红酒绿场所进进出出的阔佬们,陈默心想:这样的破烂鞋,送给人家,人家也不会要啊。那女人从不到店里来,陈默心灰意冷了,想想那女人可能是钱多得没地方使,折腾着玩,看来自己这份工作也干不了几天了。当陈默已经绝望了的时候,一天深夜,陈姐突然开着车来了,进门就说:“等会儿会有很多人来抢购鞋的,别人再急,你也不要慌,别把钱弄错了。记住,300元一双,少一分也不卖,省得找零出错。”说完,她掏出手机,到门外打了个电话,回来又对陈默说:“我还有事要办,先出去一会,等你卖完鞋我再来。”看着女人一副女诸葛的派头,不由得陈默不信,可他到门口四处张望,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门口那个大灯箱傻呵呵地亮着。陈默坐在柜台后面,没一会就打起了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阵吵杂声把他惊醒了。 他睁眼一看,吓了一跳,一群男人流水似的涌进鞋店,远处好像还有人往鞋店跑过来,赶集似的!“有40码的鞋吗?”“我要41码!”“39码!”??这些人进店后像吃错了药似的,争先恐后地抢着鞋,不挑不选不讲价,只嚷嚷着自己的尺寸,拿到鞋后立刻宝贝似的捧在手里,也不管合脚不合脚,慌慌张张地套上,扔下钱就跑,速度快得像搞军事演习。陈默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为什么都光着脚。最好笑的是,最后一双43码大鞋,被一个小脚男人宝贝似的抢着套上脚,可一抬脚,那鞋就掉下来,那男人急中生智,从地上捡起几团纸,往鞋里一塞,一溜烟得意地跑了。大约半个小时,300双皮鞋被抢购一空!最后有几个人没买着,急得像断头苍蝇似的团团转:“糟了,糟了,鞋店都关门了,怎么办呢?”陈默关上店门,望着一铁盒钞票,心口“嘭嘭”跳,像做了一场梦。半个小时,赚了7万多啊!正发着呆,陈姐进来了,轻描淡写地对陈默说:“别发傻呀,这点钱算什么,赶快休息,明天正好是星期天,生意会更好呢!”陈默不知道陈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事实摆在面前,他算是服了。 第二天早上,天没大亮,陈默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门口放着几个鼓鼓的大蛇皮袋,陈姐让他把袋子拎进店里。陈默把口袋拖到屋里,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全是旧皮鞋!那些鞋鞋面脏兮兮的,印着杂乱的鞋印,陈默心想大概是要卖旧鞋了,扯了块布就想去擦,却被那女人一把拦住。“千万别擦,”陈姐关照道,“鞋里的脏鞋垫不要取出来,这些鞋来的时候什么样,卖出去还得是什么样。”陈默不解,比画着问:“这是干啥?是卖鞋呢还是收破烂?”陈姐明白他的意思,指着地上的鞋说:“今天就卖这些,每双300元,一样不还价,估计中午休息前就能卖完,卖的时候我不能在这,等卖完了我再来吧。”陈默寻思着,除非这些鞋是文物,要不300块一双,买了才叫有病呢。不过还真神了,女人走后一会儿,真有顾客探头探脑地来买鞋。和昨天不一样,今天来的全是女人。她们打扮得都挺漂亮,可个个阴沉着脸,满头大汗地在一堆臭鞋堆中找来找去,吭哧吭哧喘不过气。更叫陈默莫名其妙的是:若是好不容易找着一双,女人就会气鼓鼓地扔下钱,拿着鞋走了;倒是那些找了半天没选中的,都 高高兴兴,一脸喜气。陈默心说,这些人难道中邪啦?到11点多钟时,地上皮鞋没剩几双。这一上午,又收了近9万元!这时,陈姐赶来了,看着陈默傻呆呆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说:“你不知道,今天中午她们家更热闹哩!这店不开了,我们改做别的生意去。”陈默惊诧得张大嘴巴,一个劲地比画起来。陈姐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做了,对吧?傻兄弟,这生意不长久,明儿开始,我们做更赚钱的大生意!”陈默半信半疑,还有什么生意比这更赚钱?钞票清点后,陈姐扔给陈默两千块,说:“这是你的工资和奖金,下午我给你放半天假,出去好好玩玩吧。”陈默捏着钱,手都发了抖,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发了财,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下午,陈默去菜市场割肉买鱼,准备好好庆贺一下,无意中看见墙壁上贴满一张张内容相同的“广而告之”——昨晚,警方接到举报,对南郊娱乐场所进行突击检查。这一带的夜总会、歌舞厅普遍存在夜间跳脱衣舞的现象,很多男人脱下鞋,上台与舞女同台共舞,警察冲 进后,他们仓皇逃窜,踩掉的鞋丢了一地!如果你的丈夫昨夜晚归,并且穿了新鞋,那他很可能已经欺骗了你。想抓住你男人鬼混的证据吗?请今天上午去南七街男士皮鞋店,机不可失!陈默一下子明白过来,倒吸一口凉气:陈姐这招太狠了!这不是要那些男人小命吗?难怪她停业,这生意当然做不下去了。晚上回到店里,陈默发现店门前的招牌已经换成了“男士鞋出租店”。这次陈默想通了:对呀,那些男人去娱乐前,在这儿租双鞋,换好穿去,以防万一,这样怎么会没生意!店里已经摆放了三百多双杂牌鞋,每双鞋后跟上都印着“男士鞋店”几个小字,陈姐吩咐说:“从明晚起对外营业,每双鞋出租费二十元。”陈默现在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当然不再争辩了,第二天一开业,生意果然好得不得了,每天都有四五千元的收入,一个月进账十几万,真是一本万利呀!这下陈默脑筋又转不过来了,这么好的生意,怎么就没人跟着做呢?这天晚上,两个顾客进了店,喝得东倒西歪的,一个财大气粗、胖得像坦克模样的人,大着嗓门叫道:“租、 租两双皮鞋!”旁边高个操着外地口音,不解地问:“咱们去玩玩,干吗要租鞋呀?”“坦克”警惕地瞅瞅身后,见没别人,踮起脚尖凑近高个耳朵,神秘地说:“你有所不知,咱要是不租这破鞋,就是自找苦吃呀。”高个脖子一粗:“不租咋啦?”“这哑巴幕后有个女老板,神通广大,只要她这儿生意一差,娱乐城就不太平,老弟,花小钱买平安,值!”“坦克”跷起大拇指,无限感慨地说道。“这女人不简单呀,招招都他妈的绝!你知道她为啥找个哑巴看店?”高个眼珠翻到眉毛上,还说不出答案,“坦克”鼻子“嗤”地一响:“哑巴不会说话呀,这发财的招子,能让人对外乱说吗?”陈默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自己凭什么找了这么个美差。他突然想到陈姐那天问他识不识字,原来是要找一个说不出,写不来的闷主。想到这些,陈默偷偷乐了,他突然也想到了一个绝招,寻思着这回也该发点小财啦!晚上陈姐来盘账时,陈默突然拿起笔,在一张纸片上刷刷刷写下一行字:“陈姐,你能给我加工资吗?” 陈姐吃惊地看着陈默,傻了眼。-----------------------------------·我的故事——人算天算大学毕业以后,我留在省城晚报社做记者。因为我好奇心强,一去就主动要求到“案件聚焦”栏目跑社会新闻,同事们都说像我这样的美女该去做娱乐新闻,可他们哪知道,要不是因为喜欢新奇刺激,我就不做记者了。这天早上,报社得到消息,说石门乡发生了一起特大凶杀案,蒙面歹徒丧心病狂,趁胡老汉一家五口午睡的时候,用利器割断他们的喉管,然后逃之夭夭。据警方分析,这是一起情杀案,凶手可能是胡老汉女儿胡莉莉的前男友,因恋爱不成,恶意报复。可恰恰是胡莉莉本人逃过了一劫,那天中午她碰巧去了同学家。正巧我最近在做一个青少年犯罪心理的专题,一听案情,立刻决定去采访。中午十一点多,我乘车赶到了石门乡所在县的县城汽车站,准备转中巴车去石门乡做采访。正是中午吃饭时间,车上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驾驶座的旁边堆着一堵墙似的货物。我瞅准了车门前边有 个两人座的空位,便一个箭步跨过去,喜滋滋地临窗坐了下来。根据我的外出经验,这是个舒适安全的好位子。说实话,女孩子长得漂亮,确实好处多多,可出门在外也特别容易遇上无聊色鬼,借着人多拥挤,动手动脚占点便宜,让人有苦说不出。我挑的这个位置旁边只能坐一个人,离司机又近,后面还有很多眼睛盯着,危险自然小得多。更何况这个位置视野开阔,可以边坐车边看风景。刚坐稳了,一个干瘦老头就来到我座位旁边,手里还拎着一个装猪崽的蛇皮口袋。他气喘吁吁地问:“姑娘,这位子有人吗?”“没人,您坐吧。”我客气地说。要说这猪崽的味道真让人有点不舒服,可老头人看上去干净利落,也很精神,我灵机一动,决定从他开始做侧面采访。位子差不多坐满时,中巴车终于开动了。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和老头聊了起来,先是聊猪崽,说着说着就假装不在意地问道:“石门乡最近是不是出了人命案?”“五条命呢,”老头叹道,“听说是那家女娃的对象干的,那伢子真是作孽哟,好端端的一家人叫他毁了!” 老头嗓门挺大,加上这车上有不少乘客是石门乡人,听到我们在谈这事,其他几个爱凑热闹的,也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我仔细地听着他们议论,希望能有些意外的收获。说着说着车子就过了大山口,路开始有些不平了,车子一路颠簸,把车上的人都颠得打起了盹。我却没有睡意,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多久,就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路边,冲着中巴车不停地招手。太阳下面,他那顶白色太阳帽特别显眼。车停下来后,大胡子拎着一个皮包跳上车,车子又醉蛇似的开动了。那大胡子抓紧拉手,扫视着车厢,大概是在找座位。本来,车后排有个空位,可他却走到前面,弯下腰对坐在我身边的老头说:“大爷,跟您商量个事儿,真不好意思开口,您这么大年纪,我晕车,后面颠得厉害,能不能请您到后面去坐?”我听了这话老大不乐意,可老头却很慷慨地说:“行!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坐哪儿都一样。”说着,老头拎起蛇皮口袋就朝后排位子走去。大胡子道谢后斯斯文文地坐下来,抱着包伸长脖子朝车前看了看,便往椅背上一靠,打起瞌睡来。他既没 看我一眼,也不和我搭讪,倒让我放心了许多。睡意袭来,我也想休息一下,可刚有点迷糊,就觉得什么东西在我肩上碰了一下。我警觉地睁开眼睛,看到大胡子已经睡着了,脑壳沉沉地正往我肩上压,碰到以后又条件反射似的弹了回去,一会儿又压了过来。以前坐车的时候,我也碰到过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假装睡着,想占点小便宜。我拿起背包挡在肩上,可谁知那脑壳碰到包以后竟然顺着肩膀往我胸前滑下去。这下我可火了,看来这家伙是不怀好意,否则那脑壳怎么跟长了眼睛似的?不行,要给这家伙点颜色看看。我瞅准时机,在他脑壳倒过来的一瞬间,往座位前面一探身,大胡子的脑壳西瓜似的猛一沉,几乎倒在车窗上。这一撞让他猛地惊醒过来,大胡子看看自己的姿势,又看看我愤怒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哎—对不起,小姐,我实在太困了,”大胡子连忙一脸歉意地解释说,“这样吧,你坐到外面来,让我靠窗子睡吧,省得我影响你,行不行?”我看大胡子确实像几天没睡好觉的样子,又见他说话也很诚恳,心想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换过来之后看他还怎么作怪?我边起身换 座位边冷冷地答道:“那好吧。”“谢谢你啦!”大胡子点点头,瞟了瞟我,挺肉麻地夸道,“小姐,你不光人漂亮,心眼也挺好!”我没搭理他,也不敢再睡,保持警惕的状态,怕他有什么新花招。可是换过座位后,大胡子压低帽檐,抱着皮包,两眼似闭非闭,靠在窗边,再也没有什么非礼动作。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歪了,错怪了人家。正想着,车开到一处三岔道口,迎面开来一辆装钢筋的大卡车,长长短短的钢筋拖在后边。那货车开得很快,两车相遇在交叉口时,卡车快速转弯,驶向岔路。我怎么也没料到,就在一眨眼间,会出现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见拖在车厢后边的钢筋“呼啦”一声突然松动,随着疾驶的货车,蛟龙摆尾似的朝中巴车扫过来,一时间惊叫声和金属玻璃撞击声响成一片,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停了。车里乱作一团,身边的货物早就倒掉了,我整个人摔在了过道上,惊出一身冷汗。我爬起来想坐到座位上去,可抬头一看,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失声尖叫:“啊—” 很多人和我一样看到了恐怖的场面:一根手指粗的圆钢,穿过开着的车窗,不偏不倚,深深插入了大胡子的太阳穴!司机吓呆了,张大嘴巴瘫在驾驶座上。后排那老头走过来,伸手试探大胡子的鼻息,又看看眼睛,摇摇头说:“已经走了。”司机用发抖的手掏出手机,打通电话报了案。乘客都下了车,我站在车外,仍然十分惊恐。我和大胡子换座位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如果不是自己猜疑,逼得大胡子和我换了座位,那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想到这些,我后怕得直想哭!再想想大胡子其实是被我害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有了。“姑娘,别难过,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原先坐在我身边的老头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走过来劝道,“你想想,他先要跟我换座位,然后又要跟你换,眼看就要到站了,这事故不早不迟地发生了,神人也难料呀!”我难过地说:“大爷,您说的不假,可、可是,我心里不安呀。”大约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一位警官拿过大胡子怀中的皮包,打开来想查找线索,只见包里有一把白亮亮的尖刀,和一个捆得方方正正的纸包。警官取出那纸包一看,吓了一跳,周围人也惊叫起来:“炸药 包!”警官觉得有点蹊跷,他把炸药包交给另一个警察处理,自己盯着大胡子的脸细细打量。突然,他眼睛一亮,从怀中掏出一张通缉犯的照片看了看,伸手在大胡子脸上摸摸,然后轻轻将那胡子撕了下来,露出的竟然是一张白净净的脸!“他就是石门乡凶杀案的嫌疑人!”警官很肯定地说,“这家伙简直是疯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是想今天中午再次作案,杀掉胡莉莉,如果被发现,他就打算同归于尽!唉,真想不到,他第一次作案后竟然没逃走,还敢明目张胆地乘车再去石门乡!”瘦老头听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这就对了,怪不得他想尽法子要换座位,他是想靠前、靠窗边,好察看路上情况。真是老天有眼,死有余辜啊!”说完,他转身对我说:“怎么样,姑娘,我说是天意吧,不然怎么一车人都没事,偏就这么准戳到他头上?找死,这家伙找死啊。”真是奇了,这样的巧合真是没办法解释,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可刚刚想通我又犯愁了,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写我的犯罪心理专题稿了。---------------------------------- ·幽默故事——新造型杨柳村有个懒汉叫二宝,务农怕出力,经商怕赔本,整天吊儿郎当的,三十多岁了还是一事无成。幸亏前几年,有位大老板看中了他家乡的青山绿水,在村子边上投资建了个影视城,经常有天南地北的剧组来这儿拍戏,这才让二宝找到了吃饭的门路,隔三差五地跑去找个剧组当群众演员,混碗饭吃。武打片流行的时候,二宝剃了秃头演和尚,也算得上工作繁忙,大腕似的一天要赶两个剧组的场,上午还是少林寺的和尚,下午他就成了小庙里的僧人。后来清宫片当道,也特需要光头,那段时间,二宝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可后来就不行了,武打戏和清宫戏都拍得少了,秃头群众演员也不再走俏,二宝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更让他烦心的是,群众演员这个行当竞争也激烈了,二宝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少不了四处碰壁,有时候在影视城里逛荡好几天也找不到活干。光头留着没什么用了,头发就越长越长,二宝也懒得拾掇,随它去。嘿,你别说,有一天他到一个剧组去碰运气,这副造型还真被导演看上了,说正好缺个演精 神病的,还夸他这头乱糟糟的长头发挺有特点的。更让二宝喜出望外的是,导演还给了他一个近镜头,外加半句台词,过了把戏瘾不说,劳务费是普通群众演员的两倍。二宝美得合不拢嘴,精神亢奋了半个多月。可惜,此后再没有碰到这样的好事,只有一次,一个戏需要个演乞丐的,据说有两句台词呢,副导演见二宝长发披肩,就领着他见导演,可导演一看,极不满意地说:“怎么没有胡子?”话音没落,就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大胡子,二话没说就把二宝扒拉到一旁,下巴颌一扬,骄傲地说:“我有。”不用说,这活儿被人家大胡子抢去了。二宝的肺都快气炸了,暗暗发誓:奶奶的,不就是长了把破胡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也留,不留得比你的长决不回来,回来后老子专抢你的戏。二宝回家后卧薪尝胆,静下心来呆在家里专心蓄胡子。你别说,这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过了半年多,二宝的一脸胡子还真成了规模,要成色有成色,要长度有长度,绝不比上次抢他饭碗的那个大胡子逊色。于是,二宝决定重出江湖。这一天,二宝洗刷一新,头发、胡子都梳理得整整齐齐,油光可鉴。他踌躇满志地来到影视城,也真神了,他在街上刚神气活现地走了两步,就有一个人拦住了他 的去路。只见此人一脸络腮胡子,长发飘逸,风度翩翩,气质超凡脱俗。看这风度,看这模样,特别看这一把大胡子,不用问,一准是哪个剧组的大导演。二宝心中狂喜,看来自己这胡子是留对了,这不,不用自己东奔西走,刚一亮相就有导演主动找上门来了。二宝摸着长须,刚想开口问导演需要演员吗,却被对方抢先开了口,可听了对方的话,二宝差点没乐趴下。那人哈哈腰,恭恭敬敬地问:“请问导演,您需不需要群众演员?”------------------------------------·幽默故事——三种敲门声牛黄自从当了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后,花花肠子便多了起来,他偷偷摸摸地将他的小秘玉珠发展成了情人。牛黄的老婆叫金叶,是市经贸委金主任的千金,就凭这个,牛黄也不敢得罪,既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搞,他就跟玉珠在市郊花园别墅租了一套房子,隔三差五地躲到那里快活。这一天,牛黄又跟玉珠在别墅里鬼混,忽地“笃笃笃”传来了三声轻微的敲门声。“我敢打赌,这一定是做保险推销的业务员,”牛黄煞有介事地说,“这种人生怕得罪了主顾,所以敲门时 往往小心谨慎。”玉珠有些不相信,赤着脚跑去打开门,果然见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小伙子,微笑着说:“嗨,你好,我是安康人寿保险公司的小米,能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我们的最新业务吗?”玉珠正想搭话,牛黄站在她背后冷冷地说:“你走吧,我们都买过保险了。”说罢“砰”地一声关上门,把玉珠拉回床上要接着亲热。正闹着,猛地又一阵敲门声,“咚咚咚”,比先前那敲门声可急促多了。牛黄赶紧拉住玉珠说:“别理他,这一定是收水电费、物业管理费的来了。这些家伙仗着是债权人,敲门时也趾高气扬的。”玉珠惊讶地张大嘴问:“凭声音你就能判定人的身份?”牛黄老道地说:“当然呀,凭我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玉珠觉得新鲜,为了证实牛黄的判断,她不顾牛黄的阻拦跑去开了门,果然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外,没好气地说:“敲了这么久也没人应,是不是想把三个月的水电费赖掉呀?”玉珠这下算是信了,付了钱把人打发走,回头直夸牛黄有“耳力”。 可没过多久,“砰砰砰”,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比先前两次更凶更猛。玉珠开玩笑地说:“专家,快算一算,这一次敲门的又是谁呀?”牛黄一跃而起,惶恐地说:“凭这声音和声势,不是公安局的,便是检察院的。难道是上次收红包那事儿发了?”玉珠一听吓呆了,两人愣在床上,半天都没敢吱声。“砰砰砰”,那敲门声竟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眼看是捱不过了,牛黄吩咐玉珠穿好衣服,整好被褥,自己也抓了抓头发,硬着头皮去开了门。不料,门一开,却是先前那个夹公文包的保险业务员,他露着和刚才一样的笑容说:“嗨,你好,我是安康人寿保险公司的小米。”牛黄那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他大吼一声说:“放肆,做推销有你这么敲门的吗?就凭你这敲门声,我就要向你公司投诉你!”不料,牛黄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地说:“有什么不满意到我这来投诉吧,是我让他这么敲的!”这时便见小伙子背后猛地钻出一个女人来,横眉竖 眼的要吃人似的。牛黄一看差点没栽倒,这下比检察院来人也好不了多少,那女人正是牛黄的老婆金叶。----------------------------------·中篇故事——狗祸(节选)半夜里万籁俱寂,一个黑影悄悄地来到居民区中央的小花园,只见他隐在树丛中两腿一弓脖子一伸,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凄厉的吠叫:“呜嗷——”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家的狗被这叫声惊扰了,本能地拼命跟着叫起来,一会儿工夫,“呜嗷——”“汪汪汪??”从四面八方汇成了一股此起彼伏的声浪,席卷了整个居民区。人们从梦里惊醒,养狗的人家急忙呵斥,想让自己的狗不要再叫了,没养狗的人家愤怒地指责,一时间小区住户的灯亮成一片。居委会康主任也从被窝里惊跳起来,满耳都是那种狗挨宰似的长吠,再听外面更是热闹,他的第一反应是来了贼,慌忙套上衣服跑了出去。许多居民也跑了出来,有的还提着棍棒,你问我我问你地互相打听,最后还是存车处值夜班的胖大爷说,嗥叫声好像是从树丛里开始的,他出来的时候只见一条 黑影一闪就不见了。话刚落音,“九句半”在人堆里一拍大腿叫道:“准是牛大爷家的斗牛犬!那家伙恐怕是只疯狗,让它咬了没准就要得狂犬病!康主任,您再不打掉这只狗,弄不好要出人命啦!”被“九句半”这么一说,居民们都有些慌张,往四周看着,生怕突然从黑处蹿出一只疯狗咬伤了自己,有些人还顺着“九句半”的话说让康主任为民除害。康主任有些拿不定主意,心想着:若是贼就该悄悄去偷东西,招惹狗叫干吗,那不是难为自己吗?难道真是狗疯了?不管怎么说,大半夜的,狗叫成这样,总是严重扰民,出了疯狗自己责任就更大了。他说了一些安抚的话,让大伙自己小心一点,先回去睡觉,并且答应第二天一早就要求派出所协同打狗队紧急出动。大伙听到康主任这么说,才各自散去。第二天一早,警察带着打狗队准备出发了。这件事情牛二一点都不知道,昨晚上集体狗叫时,他正跟朋友在外面潇洒呢,今天本打算睡个懒觉,可一早斗牛犬就呜呜地叫,他知道它是憋不住屎了,忙起来拴上链子带它来到小花园。斗牛犬直奔草坪,转到了一棵大树背后。等斗牛犬重新跑过来的时候,牛二笑道: “施肥了!”斗牛犬棍子似的短尾巴晃了几下,拖着牛二撒起欢来。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草坪旁边,车里钻出几个汉子,手里拿着打狗的工具。打狗队的人显然很有经验,散开队形向斗牛犬包抄过来。没等牛二反应,斗牛犬已发现风头不对,猛地一拽链子拖着牛二就跑。一个汉子冲过来端起手里的网去兜,斗牛犬勇往直前,忽地跳起一人多高迎面扑去,那汉子吓得一缩脖子,斗牛犬从他肩上“嗖”地掠过,牵着牛二飞一样向家跑去。牛二进屋就锁上了门,警察赶来在外面又喊又敲,牛二并不惊慌,点上支烟倚在沙发上只当没听见,任他们在外面磨嘴皮子。一个汉子急了,抬脚就要踹门,警察慌忙拉住,他知道强行闯入私人住宅是违法的,可为了抓狗又开不来搜查证,只好继续敲着门劝告。僵持了好半天,隔壁上夜班的大哥急了,光着脚跑出来大吼:“你们还有完没完?光说他养狗扰民,我看你们才是扰民!”为首的警察没辙了,摇摇头下令:“收队!”本想靠突袭把斗牛犬给抓了,现在看来行不通,康主任只好亲自出马了。牛二当然不会轻易开门,从猫眼里看清了康主任身 后没有埋伏才放他进来,虽有牛二挡在前面,虎视眈眈的斗牛犬还是把康主任盯得直发毛,只好站在门边说:“这疯狗可养不得呀,万一咬了人……”“谁说它是疯狗?”牛二火了。康主任说:“不疯怎么咬人?”牛二叫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呐!”牛二刚要发脾气却又忽然有了主意,他要用事实向康主任说明,斗牛犬一点也不疯。于是,牛二回头拍拍斗牛犬的脑袋,说:“斗斗,欢迎来宾!”斗牛犬立刻用两条后腿直立起来,一跳一跳地来到康主任面前。牛二又命令道:“握手!”斗牛犬伸出一只爪子塞进康主任手里。牛二得意地说:“换一只!”斗牛犬缩回爪子,又把另一只塞给康主任。牛二瞥了眼手足无措的康主任,吹了声口哨:“扭秧歌!”然后自己扯开大喇叭嗓子就唱起来:“索拉索拉多拉多……”让康主任吃惊的是,那斗牛犬果然随着歌声左摇右晃地扭起秧歌来,围着他俩一曲舞罢,牛二得意地对目瞪口呆的康主任说:“你见过这样的疯狗吗?”的确是没见过,康主任倒有些喜欢起这只狗来了,他大着胆子拍拍斗牛犬,斗牛犬友善地回舔了他一舌头。康主任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牛二说:“不是 疯狗最好,你真喜欢它就该去办个证。”牛二一听办证,又摇头又摆手,接着就说:“要说办证也行啊,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党员干部就带个头吧!”康主任一听这话就被噎住了,他知道小区里养狗办证的人不多,不办证的里面也有些党员干部。牛二逮了理:“只要干部带了头,我牛二不办证就是狗养的!”万事驳不过理去,康主任只得讪讪地告辞撤退。回到居委会,几个居委会委员正吵得热闹,见康主任回来,忙问战果如何,康主任没好气地说:“能有战果吗?我让人家给问住了,说说吧,咱党员干部养狗的问题怎么办?”大家都把眼光对准了退休干部老冯,老冯脸红了,结结巴巴地嘟囔:“这个嘛……这个嘛……”康主任说:“这个有啥为难的,你又不是没钱,办个证不就行了嘛!”“办证?”老冯也很有理似地说:“养宠物的人多了,兔呀鸟呀猫呀算不算动物?凭什么偏养狗要办证?这就不公平!”也养着狗的一个大娘听得点头如捣蒜。老冯见有人支持,越发慷慨激昂:“我们为国家干了一辈子了,儿女们都有工作有孩子,能常回家看看吗?老了养只狗解闷儿做伴儿,怎么还要交钱?中国就要进入老年社会 了,我们不给孩子增加负担就是贡献社会,就是为国家解除后顾之忧!”家里有个傻儿子的王大嫂不爱听了:“那也不能扰民,不能破坏环境!你没听过半夜狗叫?再说那天我带儿子在草坪玩,一眼没看好,就弄了一身的狗屎,光顾你们做伴儿解闷儿,替别人想过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光在居委会,就吵得一塌糊涂。康主任头疼极了,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决,于是拍着桌子大叫:“散会散会!”……---------------------------------·2003年获奖作品之一:倩倩的果篮市中心医院外科病房305室里,住着个患者小姑娘叫倩倩。和倩倩同住一个病房的还有另外五个病人。这天大夫们查房的时候,有个人急匆匆走进来,拨开众大夫,贴近外科主任的耳边说了几句。科主任想想,说:“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来这里了。”来人说:“那这些病人得搬出去。”科主任说:“好吧,现在就搬。”一道转移病房的通知马上就下来了,305室的病人全部合并到其他病房去,据说是有重要人物要进住。 全病房六个人一下子就搬走了五个,剩下倩倩没地方安排,只得暂时留下来,但被移在了一进门的拐角里。第二天上午,睡梦中的倩倩听到人声嘈杂,睁开眼睛一看,哦,好漂亮哟,用鲜花做成的花篮把窗台、桌子还有地面几乎全都覆盖了起来,还有人在不断地往里送花篮。小倩倩爬了起来,看到在鲜花和人们的簇拥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病床,一个漂亮姐姐躺在上面,她在和前来看望她的人们说着话。她的床边堆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和营养品。这时倩倩的爸爸和她的新妈妈也坐在倩倩的床头。倩倩的爸爸和她的妈妈一年前离了婚,不久倩倩就有了这个新妈妈。爸爸的传呼机响了,他看过之后对新妈妈说:“她要来!”新妈妈说:“她来我就走。”说着就要起身出去,爸爸一边拉她一边说:“她说就看一眼,马上走!”他们两个边说边出了病房。剩下小倩倩孤零零地在床上看着热闹的场面发愣神儿。突然,有个人在倩倩的耳边叫了声:“倩倩!”倩倩扭头还没看清是谁,两颗湿湿的东西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定睛细看,是妈妈。她叫着:“妈妈!你怎么才来?”妈妈说:“倩倩想妈妈了?”倩倩点点头。妈妈又 说:“妈妈早就想来,可是……妈妈马上就得走。”说着她把倩倩搂在了怀里。倩倩知道,妈妈以前的工作单位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了,妈妈成了没有工作的人,她看妈妈比以前更黑,也更瘦了,就想问妈妈找到工作没有。这时爸爸推门进来,妈妈把倩倩搂得更紧了,她贴近倩倩的耳朵,低声说:“妈妈给你买了一个水果篮。”说着把一个五颜六色的果篮拿到了倩倩的眼前,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果篮的塑料薄膜上,发出了秋雨般的声音。妈妈又说话了,她的声音低得只有倩倩能听到:“妈妈给你放床下吧,水果下面妈给你放了一千块钱,你不是想学画画吗?这是妈给你买画具的钱。别忘了,在篮子里面压着呢,记住了吗?”倩倩点点头,问妈妈:“你哪来的钱?”妈妈说:“妈妈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劳动!”妈妈问倩倩:“妈妈在大马路上劳动,你不嫌弃妈妈吧?”倩倩眼里含着泪说:“不会的!”妈妈走了,没有和身边的爸爸打招呼。倩倩探身子低头看看床下,下面放着那个落满妈妈泪水的果篮,她想伸手把它拿到床上来,这时一个护士进来说:“小姑娘准备一下,上B超室去做检查。”就这样,倩倩没来得及摸一下妈妈送来的果篮,就上了护士的手推车,去 楼下做检查了。半路上另一个护士上来答话:“小刘,你们305室闹哄哄的,来了个什么官呀?”小刘护士答:“哼,什么官呀,是王副市长的秘书,还没我大呢,腿上有点小毛病,突然想起来要开刀,送东西的人山人海似的,屋里跟超市差不多了。”那护士一咧嘴:“还是当官好呀!”躺在B超室,倩倩一直想着妈妈的果篮,那里边有妈妈放的一千块钱呢。倩倩想学画画儿,新妈妈和爸爸都不同意,不给她买画具,她就给妈妈打了电话。她并不指望妈妈能有钱给她,她只是想跟妈妈说说,可妈妈还是把钱拿来了。这下好了,自己将来能当画家了……她想着,盼着护士阿姨能快点把自己送回病房去。倩倩终于被推回到楼上,可是没有回305室,而是进了另外一间病房,爸爸和新妈妈已经站在一张病床前等着她了。倩倩问:“这是什么地方?”爸爸说:“我们换病房了。”倩倩上下看看,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就是不见妈妈给她的果篮,她急了,冲爸爸喊:“我的床下边还有妈妈送我的果篮呢,你快去给我拿来!”爸爸和新妈妈对视了一下,说:“咱们不要了,回头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倩倩说:“不行!不行!就不行!我就要妈 妈给的。”倩倩张嘴就哭了起来,爸爸火了,冲着她的屁股就是两巴掌,倩倩哭得更厉害了。一直到睡午觉的时候,倩倩才不哭了。病房里的人们都睡了,楼里静悄悄的,爸爸和新妈妈不知上哪里去了。倩倩一个人下了床,一步步地来到了自己住过的305室门前,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就见里面的大姐姐一个人躺在床上。那姐姐也看到了倩倩,笑着招呼倩倩进来,问她有什么事。倩倩来到自己睡过的床前,弯腰朝床下看,哎哟!整个床下边全是果篮,有大的,有小的,这可怎么办?那姐姐问:“小姑娘,你找什么呢?”倩倩说:“我妈妈给我送的果篮就放在这里的,我想把它拿走。”那大姐姐想了想,笑着说:“是这样呀,你随便拿吧,看哪个像,你就拿走哪个好了。”倩倩倒难住了,哪个是妈妈送的呢?她想起了妈妈的眼泪,对,上面有泪水的肯定是妈妈的!最后她选了一个外面有水珠的篮子,很费劲地拿走了,临出门还说了声谢谢。当天晚上,倩倩的病突然急性发作,大夫们抢救到很晚,但倩倩的爸爸还是得到通知,让他进去和倩倩说几句话,倩倩不行了。爸爸拉着倩倩的手,倩倩脸色苍白,已经明显没有 力气了,可她的嘴一直在动,眼睛也在疲惫地搜索着四周。爸爸问:“倩倩,你还有什么事吗?”倩倩强打起精神说:“爸爸,你能帮我把那边那个大姐姐叫过来吗?”医护人员马上把那个大姐姐叫到了她的身旁。倩倩看着她说:“大……大姐……姐,我床下面放的那个果篮,不是我的,你把它拿走吧!”“为什么不是你的?”大姐姐问。“我妈妈说,她在里面给我放了一千块钱,可那里边是……是两……两千块钱,所以不是我的,你还是……”大姐姐明白了,她急忙打断倩倩的话,说:“是你的,倩倩,是你的!再说,大姐姐有很多钱,就算是大姐姐送给你的,行吧?”倩倩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不是我妈妈劳动挣来的钱……我,我不能要的。”倩倩死了,她的脸上落下了大姐姐的两颗泪珠。---------------------------------·2003年获奖作品之二:孩子他爸市里举办了一个书画展,观众络绎不绝。展览中有一幅画,画面上洪水滔天,淹没了地面,连树木也被洪水吞掉了,只留下水面上零星竖着的几根树枝;一个母亲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大水已经淹到她的 腰部,她前弓着腰,努力推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看到这幅画的观众,都被画面感动了。有人感叹:“好伟大的母亲啊!”有人赞扬:“母爱的力量是无穷的!”还有人为母子俩祈祷:“但愿苍天保佑,愿她们平安渡过灾难……”有一个中年妇女,一直站在这幅画的前面,定定地看着画。听到别人的议论,她皱着眉头,不住地摇头:“不对,不对的……”可是,没有人注意她。这时,有个年轻的姑娘叫了起来:“咦?画面的标题怎么是《孩子他爸》?不通呀!”姑娘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一看,果然如此,也露出了疑问的神情。那中年妇女松了口气,似乎看到一线希望。又有人叫道:“我发现一个问题,你们看洪水都已经盖过树叶了,怎么可能只淹到画面上这位母亲的腰部呢?”中年妇女更高兴了,带有一丝开导的语气说:“对呀,怎么会这样呢!你认真想一想啊!”有人不以为然地说:“树叶比较远嘛,可能远处的水深呀!”观众们议论了几句,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也就走开了。中年妇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离开的观众,似乎再 也忍耐不住了,她一把摘下镜框,取出那幅画,从身上掏出一支画笔,很快将那个母亲涂成一片黑色。别的观众叫起来,保安跑了过来,但中年妇女已经完成她的动作,把画重新挂到墙上。保安要把中年妇女当成闹事者赶走。中年妇女大叫了起来:“你们不能赶我,我是这幅画的作者,我有权修改自己的作品!”经理来了,明白怎么回事以后,气冲冲地对这名中年妇女说:“就算你是这幅画的作者,画已经参展,暂时你无权随意删改!”中年妇女不服气地嚷道:“别人误解了画的意思,所以我要修改……”这一乱起来,很多人围了过来。经理查了那妇女的身份证件,她果然是这幅画的作者,心想这里面或许有隐情,这样闹下去只会把事越搞越糟,于是摆了摆手,让保安走了,自己也远远看着,准备等画展结束再和她谈谈。接下来,中年妇女倒是没有其他的举动。后面的观众看到这副“新画”,都有些奇怪,孩子坐的木板后面,一团黑乎乎的是什么呢?木板上还隐约可见两只手在推着。有人说:“一定是孩子的父亲或母亲在推着孩子走!”有人说:“或者这就是作者留下一片空白,给人一种想象的余地吧……”“错了,错了!”中年妇女不住摇头,脸上的神色越 来越失望。这时,一个小青年说:“我看这幅画主要是在表现一个幼小生命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人产生震撼……”周围的观众听了,纷纷点头。中年妇女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冲上前,再次从墙上取下那幅画,掏出笔刷刷刷几下子,将画面上那个孩子也涂成一团漆黑!这下,画面上的母亲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只剩下一块木板漂在水面上。经理在一边连连摇头,心想这个女人一定是精神有了问题。后来的观众都觉得这幅画不可思议,画面上这两团黑影算什么呢,哪里还有一点艺术性?这幅遭到两次大手术的画已经引不起别人的观看兴趣,过往的观众瞄一眼就走了。直到傍晚,中年妇女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现在的她和那幅画一样,孤零零地呆在一个角落,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展厅的广播响起来,画展就要结束了。这时,中年妇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展厅中央,挡在准备离去的观众前面,大声说道:“各位先生女士,请允许我耽搁你们几分钟时间,解释一下这幅画好吗?”观众都停住脚步,诧异地望着她。中年妇女说:“我 就是这幅画的作者,画面上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画面中的母亲就是我,那个孩子也就是我的儿子。”观众们顿时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下文。中年妇女回忆起了那个永生难忘的场景:“当时,大水铺天盖地涌来,连一些房屋都被淹没了,何况是人?为什么画面上的洪水只到达我的腰部呢,因为我的下面有一个人在用肩膀驮着我,他就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骑在丈夫的脖子上,他那样顶着我,在水底一步步地走着把我和孩子送上一个高坡,他却消失在水中,再也没有上来……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和孩子从画面上涂掉了吧?因为,这幅画的主角不是我们,而是孩子他爸……”中年妇女说到这里,低低地呜咽起来。展厅里的很多人都无声地流下眼泪,站在最前面的展厅经理第一个脱下帽子,冲着画面、冲着画面上那位看不见的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所有的人都对着这幅画深深弯下了腰……---------------------------------·2003年获奖作品之三:我欠乞丐一块钱阿林在一家公司做事,有一天,他在天河体育中心 门口等公交车回家,身后蹲着一个乞丐,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衣着邋遢,面前摆着一个小碗,里面有些一块两块的零钱。阿林向来瞧不起这种人:正是壮年,不靠双手挣钱,却不顾脸面出来乞讨。可那天也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心情好,阿林忽然想施舍钱给他,随手一掏,摸出一块钱,扔在他的碗里。乞丐点点头,说:“谢谢!”阿林没再看他,继续等车。车子快要来了,阿林打开随身带的包,谁知包里一分钱也没有,他暗骂自己糊涂,昨天在家整理东西,把钱拿出来后忘了放进去,再摸身上,兜里全都是空的———刚才给乞丐的是他身上最后一块钱!这可怎么办,离家还有十几公里路程呢,总不能走回去吧!他急得团团转,真是一钱逼死英雄汉哪,眼看着一连开走了三趟公交车,天也擦黑了。忽然,阿林把眼光对准了乞丐的碗,刚才扔进去的一块钱还在,出手时毫不在意,这时看着却成了宝贝,他不由再次打量那个乞丐,这次看清了:那乞丐的腿有毛病,是个跛子;眼睛也不大好,看人时眼有点眯着。乞丐大概也注意到他了,对他说:“先生,是不是你坐 公交车没散钱了……”阿林心里一喜,连连点头。乞丐说:“要多少?”阿林说:“一块,就我刚才给你的一块钱就……就够了。”乞丐从碗里拿出一块钱,笑嘻嘻地给了阿林。阿林脸上一红,朝左右看了看,确信没人留意,这才走过去接了钱,正在这时,公交车来了,阿林连忙挤了上去,可一上车就看到自动投币箱上写着一行字,说是夏天到了,从今天起车上开了空调,要加收一元钱。阿林傻眼了,这空调早不开晚不开,偏偏今天开,真是要命哪!司机见阿林愣在那里,张嘴刚想说什么,阿林不等他开口,就慌忙下了车,退回墙角,蹲下身子,真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这时,有人轻轻在阿林耳边叫:“先生。”阿林一看,又是那个乞丐。乞丐问:“你是不是差一块钱不够坐车?”他见阿林点了点头,就说,“我再给你一块钱,你坐车回家去吧!”阿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他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一点捉弄人的表情,阿林知道他是诚心诚意帮自己的,心里很感动,还没来得及多想,乞丐已经把一块钱放在阿林的手里了。就这样,阿林和那个乞丐面对面地蹲着,像朋友一 样地聊了起来。阿林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当乞丐,他憨厚地一笑,说他姓周,原先跟着一个建筑队,后来摔断了腿,庄稼人断了腿日子就不好过了,在家里实在想不出挣钱法子,听说广州有钱人多,所以想在这里乞讨一段日子,如果能积点钱,就回家乡开一家小店。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布着血丝的眼中充满了希望。阿林对他虽说不上敬佩,但也觉得他和别的乞丐不太一样。阿林说:“明天你还在这里吧?我一定会来还你钱的。”然后向他伸出了手,乞丐有点惊慌,但还是迟疑着伸出了脏兮兮的手。阿林和他握了握手,说:“周先生,再见!”阿林用向那个乞丐借来的一块钱,加上原先已施舍给他、后来又要回来的一块钱,坐上公交车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老家有急事,打来了电话,阿林不能耽搁,立刻就走,可还乞丐钱的事阿林一直搁在心里。等阿林两天后办完事回来,立刻赶到天河,果然看到那乞丐还在,阿林心里一阵高兴,大步走过去,冲他喊道:“嗨———”谁知他一见阿林,竟然像看到鬼一样,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阿林上前一把拉住他,笑着问:“怎么了,伙计?”他双手抱头,垂着脑袋,又惊又怕地说:“是我瞎了眼,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 敢了……”阿林稀里糊涂,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呀?”他没有回答,只是嘴里不住地求饶。这时已经有不少行人在停步观看了,阿林有些尴尬,不敢久留,只得匆匆走了。回到家里,弟弟正在唱卡拉OK,阿林心里一动,问:“昨天你有没有出门?”“我带女朋友去了天河。”阿林一愣:“去了天河?遇见什么事情没有?”弟弟嘟囔说:“碰上一个要饭的疯子,打了他两下……”阿林急着追问:“什么疯子?为什么打他?”弟弟说:“我和女朋友正走着,忽然一个要饭的撵上我,还笑嘻嘻地跟我套近乎。我没理他,谁知这家伙胆大包天,竟敢用手扯我……我女朋友说,你的朋友真不少呀,还有要饭的呢!我一听很恼火,就打了他……”阿林全明白了:自己和弟弟长得很像,那个乞丐眼睛又不大好,一定是把弟弟当成了自己,偏偏弟弟又是个火暴脾气,就出手打了那个乞丐……弟弟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问:“哥,怎么啦?”阿林对着他一声怒喝:“你、你混蛋!”后来,阿林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乞丐,也没能把欠他的一块钱还他…… 《04年08月上》精选本期推荐——看不见的第三者这个故事发生在今年的情人节。那天,程肯准备了钻戒和玫瑰花,约女友小曼吃西餐,打算向她求婚。晚上,在浪漫的钢琴声里,程肯刚要拿出戒指向小曼山盟海誓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程肯掏出一看,是一条短信:“虽然你从未叫过我一声爱人,我却愿做你一辈子的情人。情人节快乐!”奇怪!程肯暗道,是谁在开玩笑?为了不破坏气氛,他也没说什么,又若无其事地和小曼聊起来。可过了不到两分钟,手机又响了,还是一条短信:“喜欢在你枕边听你的呼吸,喜欢你每天抚摸我的感觉。”程肯这回火了,谁这么缺德,三番两次来骚扰!可手机上却没有来电显示。小曼见程肯神色不对,要过手机一看,脸都气红了,问:“程肯!这个人是谁?”程肯也很莫名其妙,他从没招惹过其他女人,不可能有什么“第三者”。他低声下气地向小曼解释了半天,才将小曼哄得将信将疑。不过那晚的气氛是彻底破坏了。至于戒指,他拿都没敢拿出来。程肯恨恨地想,肯 定是自己那帮朋友做的好事,看明天不收拾他们!第二天,程肯逐一打电话去问朋友,可那些人一个个大叫冤枉,都赌咒发誓说没干这缺德事。后来,有朋友给程肯出了个主意,叫他到电信公司去查查电脑记录。程肯一拍脑袋,“对呀!”立刻赶往电信公司,心想,这回非把这个坏自己大事的“第三者”揪出来不可。可到电信公司一查,服务小姐说,据电脑记录显示,昨晚根本没有人给程肯发过短信!程肯气急败坏地从电信局出来,看着自己新买的带摄像头的手机,百思不得其解,他想用手机给小曼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好好谈谈,可小曼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程肯只能无奈地回了家。清晨,程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又是一条没有来电显示的短信:“早安!亲爱的。早点起床!吃了早餐再去上班!”程肯常常因为睡过头,不吃早饭就去上班。这个提醒本来是善意的,可对方一直不显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就怪了。程肯灵机一动,直接用手机里的“回复”功能给对方回了一条短信:“你是谁?”对方很快回复过来:“一个爱你的人。”程肯又问:“你在哪里?”“就在你身边。” 程肯陡然打了个冷战。这时天刚蒙蒙亮,他一个人睡在家里,哪里有别人?他起床洗了把冷水脸,暗道:凭几条短信就想吓倒老子?我偏不理你,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打定主意,对这种无聊的人采取坚决不理睬的态度。以后几天,程肯不时收到这样的“骚扰”短信,不过短信内容都是关怀体贴的,例如提醒他天凉加点衣服呀,晚上早点睡呀什么的,那人好像很熟悉他的生活。可是,不管对方说什么,程肯一概不予理睬,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那几天不知为什么,给小曼打手机总也打不通。程肯也没接到过小曼的电话,估计她对上次的“短信事件”余怒未消,所以程肯决定周末约她出来,好好谈一下。周五,程肯用办公室的电话给小曼打去,这次终于打通了。他约小曼晚上去看电影,又解释说自己这几天给她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打通。谁知小曼一听,也连声埋怨说她打程肯的手机,可是一直是关机,她还以为程肯故意不想接她的电话呢。程肯大叫冤枉,说自己的手机天天开着呀。这笔糊涂账一时也算不清,最后,两人约好在电影院门口见面再谈。晚上,程肯和小曼看完电影后,在街上散步,程肯 一通解释,小曼总算原谅了他,不过挥着小拳头“警告”程肯:“你要是敢对本姑娘耍花招,我可饶不了你!”程肯连声答应。眼看小曼的脸色多云转晴了,程肯就想趁热打铁,说说两个人的事情。可他的手机偏偏不合时宜地响了,一看,又是一条短信:“速到公司开会!”显示的来电号码是公司经理的。“这么晚了,开什么会呢?”程肯尽管有点纳闷,但是不敢怠慢,叫小曼先回家,自己立刻打车前往公司。谁知到公司后,楼里静巧巧的,一个人也没有!程肯用手机打给经理询问,经理说自己没给程肯发过短信,也没开什么会。嘿——活见鬼了!程肯再给小曼打电话,又打不通了。第二天,当初程肯和小曼的介绍人来找程肯。介绍人也是程肯的同事,她一见面就数落程肯:“你们男人真是花心啊!”程肯吓了一跳,问:“怎么了?”介绍人说,昨晚小曼给她来电话,问她公司深更半夜开什么会。介绍人听了莫名其妙,说根本没有这事,小曼当时就在电话里哭了,说早知道程肯在耍花招。程肯这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一上午给小曼打电话,可小曼关了手机,理都不理他。直到傍晚,程肯终于收到小曼发来的一条短信:“立刻到我们第一 次约会的地方见面!”程肯欣喜若狂,心想总算有机会向小曼解释了。他和小曼第一次约会是在西郊的一个公园里,等他赶到两人当初见面的那棵大树底下时,天已经黑了,没见小曼的影子,给小曼打电话又打不通。程肯心神不宁地在大树下面转来转去,突然,他脚底一滑,掉进了树后一个一人多深的土坑里。坑很深,程肯试了几次,都没爬上去,他拿出手机求救,可里面只传出滴滴的怪声,一个电话也拨不出去。难道是手机坏了?他低头查看,自己的新手机在他手里泛着蓝幽幽的光,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程肯急了,难道今晚就被困在洞里不成?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现在,你终于只属于我了!”程肯又惊又怒,立刻回复过去:“你到底是人是鬼,现在在哪里?”“我不懂你们说的什么人啊鬼啊的,我就是我,我就在你手上。”程肯又惊又怕:“我……我手上只有……手机呀!”“唉,你还是叫我手机吗?我对你的感情这么深,你就不能像叫小曼那样叫我一声吗?”“你……你……你对我有感情?!” “不可以吗?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的主人,我就爱上了你。你对小曼说的那些绵绵情话,我都听见了。我爱你,所以我不准你们通话,你明白我的苦心吗?”“你……用什么来看我?”“我有摄像头呀,亲爱的,那就是我的眼睛。”“原来是你!怪不得我在电信公司查不到通讯记录,你还故意不让我打通小曼的电话……对了,冒充经理的短信也是你发的吧,今天你又冒充小曼把我骗到这儿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急,只要你答应以后永远爱我,永不离开我,我就让你打电话求救。”程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屡次骚扰自己的“第三者”,居然是自己的手机!这手机不仅会“看”,会“听”,会“说”,居然还会“爱”上自己!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拿手机的手也在颤抖。这时,他手中的手机不停地在屏幕上对他“说”着甜言蜜语,指示灯不停闪烁,机身也微微发烫,十足像一个坠入情网的少女。程肯实在无法忍受这样诡异的现象,摁动按键,把手机关了。可那手机立刻自动开了机,又喋喋不休起来。程肯再也受不了了,他把手机扔得老远,大声呼叫: “救命啊!救命啊!”终于,公园管理员听见了求救声,将他救了上去。别忙!我亲爱的朋友们,这个故事还没有完。后来,程肯和小曼一起把这个“第三者”送回手机厂检验,那些专家听说有这样的奇事,都目瞪口呆。他们搬出各种仪器仪表,忙活了半天,终于发现在手机的电子芯片上,有一条很细很细的线路由于工人的误操作,造成了短路,所以它的结构,和别的芯片有了一点儿不同。专家说,芯片好比是手机的“大脑”,指挥手机的运行。不过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手机有了自己的“思想”?专家一时也无法解释。他们建议程肯将手机留给他们进行深入研究,并许诺给程肯换一个更高级的手机。程肯很高兴,连连答应。就在他和小曼准备离开的时候,留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最后一条短信:“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我的爱人。离开了你,我选择死!”接着,在场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手机发出“蓬”的一声,冒出一股黑烟。一个专家过去拿起它,打开。大家看见,机芯全烧光了。那专家愣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它……它死了!” --------------------------------·我的故事——掌声响起来2000年德国汉诺威世界博览会期间,我去位于德国北部的基尔看望我的妹妹,她在那里的一所技术学院任教。基尔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妹妹家的环境也很好,她留我多住些日子,我也就答应了。我在基尔住了两个月,因为一件小事,我几乎成了那里的名人,走在街上会有很多人和我打招呼的。事情是这样的,为了给汉诺威世博会助兴,那里的技术学院搞了一个叫做“自然与人”的有奖征文活动,前三名可以获得走遍欧洲的旅游奖励。妹妹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我问她外国人也可以参加吗?她说:“没说不行就是行!你写吧。”我在国内经常参加这类活动,而且频繁获奖,我有这个自信。我很认真地写了一篇稿子,妹妹帮我译成德文,交到了征文部。过了一段时间,通知来了,让所有参赛者去学院参加颁奖大会,获奖者要在大会上当场揭晓,很有一点神秘色彩。不巧的是我妹妹两口子那天有重要的事要去汉 堡,所以她们只能把我送到学院就得离开。我一句德语也不懂,英语也不行,怎么能参加活动呢?妹妹对我说:“没有关系的,到时候主持人会宣布名单,你细细地听,只要听到你杨河洋的名字,你上去领奖就是了。外国人叫中国人的名字和我们的发音是一样的,而且他们办事都很仔细,你不用担心。”我心里还是虚的很,可也没有办法。那天,妹妹把我送到学院,交待我午饭如何去吃,然后下午怎么样来接我后,就走了。我看时间还早,就一个人在校园里遛达,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健身房,看见里面设备齐全,顿时勾起了我锻炼的兴致,我脱去外衣在里面大练了一场。我回到发奖仪式的大礼堂时,人们已经渐渐入场了,来的大多是学院的学生,也有本市的居民,足有好几百人。大会终于开始了,全场安静了下来。一个男主持人上台,站在麦克风前,向台下望了望,非常有风度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本,向空中举了举,然后拿出一张纸念开了。他肯定是在宣读获奖名单,我可要听好了!一大串的外文之后,他很费力地一字一顿念出三个字:杨——河——洋! 啊!我获奖了!我高兴地几乎跳了起来,我可以游遍欧洲了!我迅速站起来,像奥斯卡获奖演员那样,先向台下的观众挥挥手,然后健步走上了领奖台。我来到主持人面前,和他握了握手,见他瞪着眼睛看我,我指指自己,用中文说:“我——杨——河——洋!”他似乎明白过来了,微微点点头,把那个红本子交到我的手上,我来不及细看,把本子捧在胸前,等待着颁奖嘉宾来给我发奖杯。我早就看到在台子的后方并排放着三个由小到大的奖杯,我不知道德国人发奖是先发一等奖还是先发三等奖,反正那三个奖杯里肯定会有一个属于我。奇怪的是那个主持人握完手后愣愣地站在那里冲着我笑,我心说他们的效率怎么这么低呀?赶紧发奖杯呀!我不住地转身向奖杯望着,这时台下的人开始鼓起掌来,我向大家挥手致意。我想可能是要把其他两位获奖者叫到台上来一起发,可那主持人再不说话了,只是冲着我笑,下面的人们开始站起来鼓掌,还有人吹起口哨,难道我领奖的方式不够规范?我心里暗骂我那死妹子,她也没告诉我这里的规矩呀。不会是要自己上去拿奖杯吧?我真是进退两难,下台不行,不下台傻站着也不行,这时场内的掌声和欢呼声已经如雷贯耳。又等了 一会儿,主持人还是没动静,干脆我自己拿个奖杯下去算了!我走到奖杯前,很谦虚地用手指了指最小的那个奖杯,看看主持人的表情,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又指了指中间那个杯子,他还是摇头。看来我得的是大奖了,我一把将最大的奖杯高高举起,感觉自己像个得了世界冠军的运动员。这时会场里群情激奋,全体观众站起来向我欢呼。我微笑着向大家致意,然后准备拿着我的奖杯下台。可是主持人上来用手轻轻地拦住了我,然后掏出刚才念过的那张纸,向台下说了些什么。不久,台下上来一个年轻人,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主持人让他跟我说话,他却哈哈大笑,对着麦克风用结巴的中文念开了:“请允许我在颁奖仪式前说一件事,来自中国的杨河洋先生,您的护照丢到健身房了,有人把它送到了我这里,如果您在现场,请您在会议结束之后到我这里来拿一下!谢谢!”我这时才认出来,主持人递给我的小红本子是我的护照!妈呀!我的脸当时一定是紫色的,我下台的时候像坐在飞机上,全体起立的人们还在不住地向我鼓掌,掌声经久不息!后来听妹妹讲,在那里的市民中传说,我是世界上最幽默的人! --------------------------------·中国新传说-——最后的凶手这天,刘大成洽谈完一个大项目,回到办公室里,吩咐秘书开瓶红酒庆祝。他刚在老板椅上坐下来,电话铃响了,拿起来一听,那边一个陌生声音问:“刘大成是吧?”刘大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是啊,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说:“你是贵人多忘事啊,十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应该还没忘记吧?”刘大成一个激灵,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像是被火烫了一下,十年前的一桩旧事立刻浮在脑海。别看刘大成现在已经是个响当当的民营企业家,手里资产有上千万,可他十年前还是个普通打工者,当时在一家私人煤矿挖煤,要过年了,其他工人都陆续拿到工钱回家了,可轮到刘大成时,矿长却说没钱了。刘大成听伙夫老秦说,矿上每年总是有人拿不到钱的。刘大成气得不行,那晚在老秦那儿喝了一肚子闷酒,出来便径直去找矿长黑头。黑头开了门,见是刘大成,没好气地嚷道:“没钱!没钱!”刘大成满嘴喷着酒气,低声下气地哀求说:“你有 钱,你给一半也成。”“老子没钱!”黑头把刘大成往屋外猛地一搡,刘大成踉跄了几步,跌坐在雪地里。他只觉得酒劲儿上冲,从雪地里拾起根树棒,爬起来吼一声“我揍你个王八蛋!”朝黑头当头一棒敲过去,树棒在黑头脑袋上敲个正中,黑头身子一晃,然后像截树桩似的,轰然倒地。刘大成的酒意一下全醒了,傻愣愣地看着黑头在地上挣扎两下,不动弹了。这时,隔壁传来老秦的咳嗽声和开门声,刘大成猛地反应过来,不好,出人命了!他抖索着从黑头兜里掏了叠钱,慌忙逃跑了。又惊又怕的刘大成,本以为警察很快会找到自己,拉自己去吃枪子儿,没想到东躲西藏地过了个把月,也没见有人追查自己。这天,他从一张包卤菜的旧报纸上看到了黑头被杀的消息,报上说西郊某矿矿长黑头被杀死,由于现场没有目击者,也没留下什么线索,给案子的侦破带来很大的难度……刘大成惊喜万分,这么说,老秦并没有去报案,警察也没有怀疑自己是杀人凶手。他于是用从黑头身上拿走的钱,做起了生意,一步步发达起来……两年前,大成公司正式挂牌了,沉浸在成功喜悦中的刘大成,也忘记了那桩血案,成天不是签约,就是谈判,然后灯红酒 绿地享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可眼下这个电话,又把旧事勾了出来,仿佛兜头给刘大成浇下一桶冷水——“怎么,不会是想不起来了吧?”大概因为刘大成好一阵没说话,电话那边低沉含混的声音提示说,“钱多了,还是应该做点善事,南郊区马沟小学校的一百多个孩子现在正在破庙里上课读书呢。”那个陌生人说完,没等刘大成回过神来,就挂了电话。刘大成颤抖着手,听着里面“嘟嘟”的忙音,细密的汗珠立刻爬满了额头。端着红酒的女秘书走进来,被他那样子吓了一跳,忙问:“老总,怎么了?”刘大成摆摆手,搁下电话,抱着脑袋闷坐着想了想,说:“安排车子,我要去南郊区。”三个月后,由大成公司捐资的马沟小学校竣工了。就在学校竣工的第二天,刘大成又接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里的人依然用低沉含混的声音说:“十年前你讨钱是为了回家过年吧?时间真快,又快过年了,北郊一百多个孤寡老人住的养老院又破又烂,你有能力,为什么不让他们过个好年呢?刘大成愤怒了,他冲电话里喊道:“老秦,我知道你是老秦!你别给我装神弄鬼的,我知道是你!”电话 那头却“咔”地挂了。秘书惊诧地看着刘大成,刘大成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说:“你们马上去北郊看看那个养老院,马上规划、修建。”养老院终于翻修一新,可没过几天,陌生电话又打来了,还是一个低沉含混的声音:“刘大成,十年了……”就这样,整整三年多,这个电话像魔鬼一样缠着刘大成。在这个神秘电话的指引下,刘大成修建了十多所小学校和敬老院,还出钱救助贫困学生、重病老人、陷入绝境的家庭……总之,只要那个神秘的电话一来,刘大成就要做一件善事,他不敢有丝毫违背的意思,只能坚决地执行。刘大成的“善举”引起了媒体的注意,报纸电视对刘大成的事迹纷纷进行报道,把刘大成称作“慈善企业家”、“爱心老板”,市长亲自为他颁奖,人们把他当作学习的榜样。刘大成的生意越做越大,企业知名度越来越高,资产翻了一番。可刘大成整天战战兢兢,知道有那么一只大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财富和荣耀一下撸走,甚至连小命也不会给他留下。他不止一次地梦见一长溜警车闪烁着警灯,向大成公司包围过来……终于,刘大成的耐心到了极限,他要摆脱那个神秘的电话! 刘大成决定除掉老秦,让自己耳边再不会有那个让他浑身发抖的指令,他要将恐惧连根拔掉。刘大成以五十万元的酬金,雇了一个杀手,要他找到老秦,并且干掉他。半个月后,杀手回来了,他带回的是一个让刘大成感觉到更加可怕的消息:老秦在两年前就得癌症死了。死了?那打电话的又会是谁呢?除了老秦,还有谁是目击者?还有谁知道他是凶手呢?就在刘大成苦思冥想的时候,那个神秘的电话又来了。还是一个低沉含混的声音:“刘大成,你还记得那个晚上……”“你是谁?你究竟要怎么样?”刘大成先是歇斯底里地喊叫,随后变成了哀求,“你要多少钱才可以罢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我的财产分给你一半!求你放过我吧!”那个声音打断了刘大成的话:“人民医院住着一个小男孩,他患的是肾衰竭,只需要三十万手术费就可以获得新的生命。”说完,挂了电话。刘大成呆若木鸡地枯坐在椅子上,整整一个通宵没有合眼,因为他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见警察拎着哐啷哐啷的手铐向他走来,然后一个法官在 宣读判决书,最后他被押上刑场,一声枪响,他拥有的金钱与地位,都和他的魂魄一起烟消云散了。第二天,刘大成给人民医院的那个孩子送去了三十万手术费。过了一段时间过后,那个神秘的电话再次响起:“刘大成,你……”这次,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刘大成就开口了:“我知道,东郊山上的老百姓喝水很困难,我已经把材料准备齐全了,明天就安排人去修水池,将水引上去!”东郊山上老百姓缺水吃的消息是他前两天看报纸看见的,他知道,那个神秘的电话早晚会指引他这么做的,干脆先把好事做了。听见刘大成这么说,对方迟疑了一下,啪地挂了电话,话筒里“嘟嘟”的忙音让刘大成感觉到既愤怒又无可奈何。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既然杀手靠不住,刘大成决定亲自动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挖出来,不管是老秦,还是老秦的鬼魂。刘大成找到了老秦住的村子,老秦的坟墓上已经是野草丛生,他问村里人,人家说老秦早得癌症死了,说的人还悲叹老秦因为没有钱治病,是被活活疼死的。 站在乱坟岗上,刘大成迷茫了。老秦是他杀人的唯一目击者,但是他却早就死了。那么,这些神秘的电话是谁打的呢?打电话的人又躲在什么地方?那个电话却再没有响起,但是刘大成依然惶惶不可终日,他总感觉那个神秘的电话会在某一刻响起,唯一能够让那个电话不响的办法,就是自己不断地捐资,修这里,建那里。对于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刘大成已经非常敏感了,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出钱出力。这一天早晨,刘大成从报纸上看见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消息说,多年以前发生在西郊的杀人案成功破获,杀死黑头的凶手已经自首,他是一个中年汉子,名字叫曹三。曹三?曹三是凶手?那自己呢?刘大成将报纸看了十几遍,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晚上,刘大成又在电视上看到了同样的消息。明明是自己杀死了黑头,凶手怎么变成了曹三呢?这年月,有人冒充名人、冒充领导、冒充警察、冒充乞丐……可怎么也没听说有冒充杀人犯,冒领杀人死罪的。一个晚上,刘大成都没有睡着觉,他将自己当时杀死黑头的场景在脑子里放电影一般过了一遍,确信那黑头的确是死在自己的树棒底下。刘大成决定去看看那个 叫曹三的。刘大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见到了那个曹三。曹三满脸病容,警察告诉刘大成,曹三已经是癌症晚期了。癌症晚期?刘大成心头一惊,好像悟到了什么,他请求私下和曹三谈谈,警察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见了刘大成,曹三笑了,说:“我没想到你会来。”刘大成迫不及待地问:“你是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不只我一个人。”曹三的回答让刘大成目瞪口呆,“我住进医院的时候,遇到了另外一个病友,他也是癌症晚期,他在弥留之际,拜托了我一件事情,就是压低嗓门给你打电话。”刘大成问:“那个病友,是老秦么?”曹三摇摇头:“不是老秦,他姓王。在老王之前,是老李,老李之前,才是老秦。”曹三的一番叙说,终于让刘大成知道了事情的因由:在那个癌症病房,老秦、老李、老王和曹三,这些病友将他刘大成杀人的事情作为一个秘密,像接力棒似的传送着,同时传送的,还有那个神秘的电话。“老秦说那矿长黑头先前做多了恶事,死也是罪有 应得,所以就没打算告发你,直到八年后,从报纸上看到你的相片和发迹史,暗中观察了你好久,发现你已经被金钱埋没了良心,为富却不仁,就想着要惩戒惩戒你,所以才出了这招。”刘大成叹息一声,说道:“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看着我修的那些桥和路,建的房和楼,看着那些我帮过的人活得那么快活,我也算是明白了人生在世的道理。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冒认这个杀人死罪呢?”“我知道,用这种方法‘敲诈’你是违法的,所以不想让这个神秘的电话继续下去了。这案没有结一天,你就会被闹心一天,我这般做,为的是让你抛弃过去的包袱,今后做一个轻松的人。”曹三笑着说,“我已经病到晚期了,选择这种方式,也算是解脱。”刘大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监狱,怎么回的家……他的脑袋很乱,但是他想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给他打神秘电话的癌症病人们,从老秦到现在的曹三,他们指引自己帮助了那么多困难的人,挽救了那么多的生命,却没有一个人为了自己给他刘大成打过一个电话……第二天一大早,刘大成收拾了些衣服,走过阳光灿烂的街道,来到公安局,他说:“我是凶手!” ----------------------------------·中国新传说-——老板,咱没托人大李是个老实人,四十好几的人了,才混了个公司小职员,和他同等学历,同时间参加工作的人,好多都当上处长、老板的了。气得他自己也叹气:唉!这年头老实人吃不开呀!大李公司的王老板有个女儿叫小丽,一心想当电影导演,考了三年的电影学院也没能如愿以偿,这成了王老板的一块心病,见人就问,你电影学院有路子吗?全局的人谁不想巴结王老板呀?可谁也没电影学院的路子,只有干着急的份了。王老板的夫人挤兑他说:“你这个破老板,窝囊废一个!”气得王老板直翻白眼,对夫人女儿发誓说:“我偏不信,这电影学院咱们就进不去!”一天,大李的老同学张平请他喝酒,酒过三旬,大李提及此事,张平一脸的不屑,说:“这点小事你咋不早说?电影学院的张副院长你知道吗?那是我的一爷之孙,要他帮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大李一阵惊喜,可随后一想,又摇着头说:“我可知你的为人,吹牛皮,侃大山你特在行,我这说的是正经事,你可别和我神侃, 到时不好收场。”张平举起酒杯,和他的杯子一碰,一饮而尽,说:“这事我要办不成,以后你就别认我这个老同学。”大李也喝了杯中酒,认真地说:“既然如此,我就信你一回,你说得花多少钱?”张平笑了笑,说:“算你明理。咱们是老同学,为了你的前程,我可以不挣这个钱,可是张副院长那里至少给两万吧!”两万元?这么多!大李心下犹豫。张平看出他的心思,解释说:“你懂不懂行情?现在就是上个重点小学也得花个三、五万的,电影学院是全国的高等学府,没我这层关系别说两万,你就是花上十万也办不成事,不信你就试试?你还别犹豫,不办拉倒,我还懒得管呢!”大李觉得他说的也在理,就一咬牙说:“两万就两万,我豁出去了。”喝完酒,大李从银行取出两万元钱交给张平,特意嘱咐他说:“这事可得办牢,千万不能出错呀!”张平接过钱来,数也没数就揣入怀里,神秘地一笑,说:“你放心吧,我这就为你办去了。”张平连蹦带跳地跑了,大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有点犯嘀咕,这事能办成吗?第二天,王老板听完大李的汇报,十分高兴,说: “太好了,咱们终于和电影学院的领导搭上了关系,这事你尽管放手去干,花多少钱都成。先给你拿多少钱为好?”一提到钱,大李就激动,才破费两万元钱就能巴结上王老板,以后还不前途无量?他忙说:“老板,看你说的,为你办事是应该的,我的老同学和我是铁哥儿们,一分钱也不要的。”十天过去了,张平兴高采烈地又请大李喝酒。大李说:“现在是你帮我办事,这顿饭我请了。”谁知张平甩给他两万元钱,又加了五千元,说:“这顿饭是该你请,才十天我就用你的两万挣了六万多元,除去我输掉的五万元,还多挣了一万元,咱哥俩二一添做五,一人分五千,咋样?我够朋友吧?”大李听糊涂了,忙问:“这是怎么回事,这钱你没给张副院长?”张平听后,哈哈大笑,说:“我那是骗你呢!我哪里会认识电影学院的人?那天我和别人赌钱,把压箱底的五万元全输光了,我请你喝酒,就是想冲你借钱去翻本,正赶上这事,我就就坡下驴。哈哈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看着张平得意的神态,大李把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说,“我怎么向王老板交待?你知道吗,你要害死我了!”张平一愣,说:“有这么严重?你不会说张副院长出国了,或者说他被 撤职了?”“放你妈的狗臭屁!”大李急了,蹦着高儿骂起娘来,骂了张平的祖宗八代,可骂来骂去,没把张平骂死,却把自己骂到医院里,他的心脏病犯了。王老板到医院来看大李,带来了好多水果和滋补品,感动得大李不知说什么好。他本想告诉王老板事情的真相,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来,他怕王老板立刻翻脸,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自己得的可是心脏病,再也经不起刺激了。他想还是等到出了院再说吧,到时候是杀是剐,由他去吧。王老板临走时,悄悄对大李说:“你的关系真硬呀!小丽昨天已经通过了一试,等二试、三试全通过了,再让她亲自来谢你。”大李羞得满面通红,惭愧无比。十天后,王老板一家人来看大李。小丽一进病房,就高兴地告诉大李说,她通过了专业考试,等参加完高考,就能上电影学院了。她叔叔长叔叔短地叫着可亲了,叫得大李内心矛盾重重,唉!受之有愧呀!这是办的什么窝囊事呀!大李刚想以实相告,王老板的夫人却先把一个大红包交给了他,说:“大李,谢谢你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要收下。”大李一看,红包里是一打厚厚的百元大钞,他哪里敢要,左推右推推不开,只好说实话:“其实小丽是自己考上的,我没帮上什么 忙,怎能要这钱呢?”王老板把钱放在他的手里,说:“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要拿我当个朋友,就把钱收下吧!”王老板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大李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说:“老板,孩子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还是给她留着交学费吧!”见王老板还是不肯,他就把钱交给了小丽,说,“那我就借花献佛,这钱全当我送给你的贺礼了,祝你学业有成,早日当上大导演。”小丽怎肯依从,用眼看着父亲,让他发话。王老板思考了一下,对女儿说:“也好,叔叔给你的,你就收着吧!”然后俯身对大李说,“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就放心养病吧,等有了机会,我不会亏待你的!”果然,大李出院没多久就被提拔为部门经理了。全公司的人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人敢言语。大李虽然觉得受之有愧,但这时的他更不敢把实情告诉王老板了。再说小丽有个好朋友,叫小芳,两人亲密无间,又一同考了几年电影学院,小丽托人的事她早知道。小芳这次又没能考上,心里很不平衡,就给有关方面写了一封匿名信,要求公证待遇。电影学院被搞得十分狼狈,马上派了一名副院长带着律师来找王老板了解情况。 王老板方寸大乱,本想找人拖住学院的人,自己先找大李谈谈,统一口径,谁知这时大李汇报工作,正好找上门来。王老板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出去说。走到门外,王老板说:“屋里的两位是电影学院的人,来调查小丽托人上学之事,我看要坏事——”王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大李就急了,他一头冲进屋里,对学院的人说:“小丽托人的事和老板没关系,全是我一个人编的假话,你们要处理就处理我吧!”这还了得,王老板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制止他说:“你可不能乱讲,咱们可没托什么人,咱哪认识电影学院的人呀?”大李一拍后脑勺,说:“哎呀,老板,原来你全知道呀?那我就更不怕了,就实话实说了吧!”王老板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厉声地说:“大李,上学之事不是儿戏,你可——”大李哪里听王老板的话,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和学院的人讲了,最后说:“你们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把张平叫来,咱们当面对质!”副院长笑了,说:“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我们信你的!我想我们学院的张副院长也不会那么傻吧?为了两万元钱就自毁前程。”副院长说完就和律师走了,走时让王老板转告小丽,“当上导演后可要努力呀,别让人家 说我们选人不当。”那边电影学院的人一走,这边大李吓得大气不敢出,心想自己戏弄了王老板,这回死定了。他闭上眼睛,就等王老板发雷霆之怒了。不一会儿,就听王老板“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大李!”大李吓得心跳加快,大汗淋漓,像个束手就擒的犯人,听凭发落。只听王老板接着说:“行,你真行!本以为你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没想到说谎话也在行呀!我真小瞧你了,让你当个部门经理真是大材小用了,正好公司的行政总监下月退休,你就顶上他的职位吧!”-----------------------------------·哲理故事——童眼看佛从前有座寺庙,老方丈为了香火更旺盛,特地从京城请来一位著名的王艺人,在正殿上塑起一座八米高的佛祖金像。佛像塑好那天,举寺欢庆。方丈问王艺人要多少工钱,王艺人傲慢地说:“今日佛像完工,你可见我工艺之高超。不如以三日为限,如果有人在这座大佛身上挑出一处毛病,我分文不取,没有的话,请赏赐黄金百两, 作为工钱吧。”方丈无奈,只得答应了,当晚便召集全寺僧人,宣告了王艺人的话,让众弟子去给佛像挑毛病。第一天,众僧侣纷纷去挑毛病,可看着看着,都不知不觉地夸奖起佛像雕塑得太好了。一天下来,没有一个人能提出毛病。方丈心里一沉,亲自去看了个遍,竟也没有找出任何毛病,不由暗暗佩服这王艺人的手艺。可是百两黄金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于是老方丈又去请附近的村民一同来挑毛病。因为老方丈平时行善积德,人缘颇广,第二天,果然来了不少村民。可是大家看了佛像都交口称赞,别说毛病,连半点批评的话都没有。第三天到了,这时,老方丈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有拼命诵经拜佛,乞求菩萨庇佑。一天很快过去,转眼夕阳夕下,大厅里只剩下一位抱着儿子的村妇。方丈闭上眼睛打禅,也没有去搭理那母子二人。母子俩在佛像前看来看去,母亲不住地赞叹,儿子也傻乎乎地盯着大佛。就在母亲抱起儿子准备离去时,儿子突然趴在母亲耳朵旁,说:“妈妈,这佛像有个毛病了。”母亲很惊奇地说:“你瞎说啥啊,那么多人都找不出毛病,你能?”母亲的话让一旁的方丈听到了,他猛地睁开眼睛, 看了看那小孩,只不过四五岁模样,牙都没长齐。方丈半信半疑地站起来,上前两步,问道:“孩子,你说说吧,这个佛像哪里有毛病?”小孩子看了看方丈,又看了看他母亲,说:“老方丈,那个大佛像的手指有毛病。”方丈给逗乐了,问道:“你倒说说看,手指有什么毛病?”小孩说:“佛像的手指太粗啦。”他母亲在一旁摇头说:“手指粗也算毛病?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方丈也叹了口气,准备离去。小孩子见两个大人都不信他,生气地大声说道:“佛像的手指就是太粗了啊!它怎么把手指伸进鼻孔挖鼻屎呢?挖耳屎也不行呀。”方丈和小孩的母亲都被他的话给说愣了。老方丈扭头,仔细看了看那尊佛像,发现手指确实比鼻孔大出好多!他喜出望外,说:“啊,这确实是个毛病,还是个大毛病!”他一边谢过母子二人,一边对着佛像感叹道:“这么多大人都挑不出的毛病,竟被一个小孩子给发现了。”第二天,王艺人得意洋洋地来讨金子了,方丈微笑道:“不忙,你先去看看佛像的手指吧。”王艺人一惊,连忙去佛像前查看,这才发现手指的比例果然有点问题! 王艺人仰天大笑,道:“王某学艺不精,惭愧呀,惭愧!”说完,就收拾好行李,向方丈告辞,扬长而去,没有再提半个钱字。方丈望着王艺人的背影,沉默良久,然后自言自语道:“阿弥陀佛,原来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不同的,大人又何曾有挖鼻孔的爱好呢?哈哈……”---------------------------------·中篇故事-——黑客追踪(节选)黑客是网络时代的传奇,他们神出鬼没,他们来去无踪,他们无所不能!关于他们的种种故事,广为流传。而他们在常人眼里,始终是一群谜一样的人物!1.黑客来信平南大学的司马一啸教授是国际反黑客领域内的佼佼者,他研制的“反黑杀手”程序,不但能很快捕捉到入侵者的举动,还能跟踪追击,最终将黑客绳之以法。因此,一提到司马教授,黑客们无不胆战心惊。这天早晨,司马教授像往常一样打开门,习惯性地查看有没有新的报纸和信件。这天的信件不多,但有一封信封上写着“黑客来信”,让司马教授吃了一惊,他急忙打开信封,只见信里只有一行字: 您安装在宏达证券交易公司电脑网络上的保护程序密码已被破译,并将于下周内发动袭击。黑客大侠!司马教授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黑客破译了他“反黑杀手”程序,而且竟敢直接写信挑衅!他生气地用手敲击了几下桌面,心里想:好个大胆蟊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司马教授拎起电话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电话是宏达证券交易公司的李经理打来的,李经理说早晨有人从门缝里塞进一封黑客写来的信。又是黑客!司马教授放下电话,立即带着助手林艺赶到宏达公司,见李经理正在与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说着些什么。李经理一见司马教授,忙把信交给了他。信是用打印机打印的,没地址没邮戳,信的内容也是一行字:司马教授安装在贵公司电脑上的保护程序已被破译,并将于下周内发动袭击。黑客大侠!这时,司马教授的助手林艺已经全神贯注地在检测“反黑杀手”程序,他不停敲击鼠标,寻找黑客入侵的踪迹。查了一会儿,林艺满脸喜悦地告诉司马教授:“教授,检测结果表明,三个月来没有黑客闯入的痕迹。” 司马教授听了,微微一笑,说:“看来是这位黑客大侠跟我们开玩笑了。我也奇怪,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破译所有的密码而不留下痕迹,除非我们把密码告诉别人。”林艺得意地向在座的人介绍说:“司马教授研制的这套软件,可是黑客的克星,它根据使用者的情况,设计多个保护密码,使用者只有答对全部密码才能进入。如果有黑客闯入,只要答错一个提示问题,就被记录在案,答错两个就被反跟踪,系统能锁住黑客的IP号码,将他绳之以法!”李经理接口说:“是呀,谁不知道司马教授‘反黑杀手’软件的厉害呀,市里主要的银行、证券部门,都拿它作为保护神呢。这个黑客胆敢挑战司马教授,也太自不量力了!”一名警察点点头,对李经理说:“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公司这段时间要加强监视,一有异常情况,立即报告!”听了这话,林艺和李经理都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一周后的一天上午,宏达证券公司的交易大厅里,股民们像往常一样个个伸直脖子观看电视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字,一边唧唧喳喳地讨论个不停。突然,屏幕 一闪,图像消失了,好像是停电。十几秒种后,大屏幕里又有了图像,但股民们突然发现股票价格有所变动:几只“垃圾股”升值了,而本市一直坚挺的“沪青”股,却急剧下跌。大厅里的股民们开始躁动不安,不少股民开始抛售“沪青”,狂购垃圾股。这种反常现象,立即引起宏达证券公司的注意,李经理连忙打电话到深圳证券交易所核查。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这几只垃圾股在股市上正在大跌,而“沪青”的股价却在快速上升!但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宏达证券公司因为股价显示的错误,已经造成了几百万元的损失。李经理立即下令暂停交易,一边向公安局报告情况。等司马教授和公安局的干警赶到时,交易大厅已乱成一团糟,股民们正在大嚷大叫,指责证券公司擅自中止交易。公安局的刘局长也到场了,他一面让干警维持秩序,一面安慰股民。司马教授率领助手直奔办公室,迅速检查宏达的电脑网络。此时,主机显示器上的深市和沪市的股市行情已恢复正常,“反黑杀手”没有留下黑客错误登录的记录,但是在宏达证券公司网站主机上留有一个陌生的IP号。这个IP号就好比是黑客上网的“来电显示”,能显示黑客所在的位置。 司马教授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叹口气说:“这个黑客太厉害了,他准确地破解了四个密码,悄无声息地穿越我们的保护程序,迅速修改了网络主页上的数据。”警方很快就查到这个IP号码来自香港,刘局长立即派两名干警到香港,配合香港警方捉拿黑客。此时,司马教授心里既难受又焦急,难受的是自己引以为豪的“反黑杀手”竟然被黑客破解了,焦急的是如果不能尽快擒住这黑客,还不知道会给使用“反黑杀手”的部门带来怎样的损失。2.黑客嘲笑那两名去香港的警察很快传回消息说:这个号码是一家公共图书馆的,每天来上网的人很多,要想查出那个黑客,无异于大海捞针。司马教授听到这个消息很沮丧,一连几天,连饭也吃不下。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隔一周,工商银行又收到黑客的来信。信仍然是打印的:贵行电脑上安装的“反黑杀手”密码已被破译,并将在下个月发动袭击。黑客大侠!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自然就引起各方面的注意了。市委指示公安局成立专案组,尽快侦破此案,坚决 打击黑客的嚣张气焰。专案组决定采纳司马教授的意见,“放长线钓大鱼”,运用监视等待的方式,请君入瓮。司马教授带着几名助手日夜守候在工商银行的电脑旁,睁大眼睛,盯着主机显示器,捕捉黑客入侵的蛛丝马迹。大家都知道黑客要袭击一个网站,肯定会先光临几次,就好像一名小偷,预先踩好点,才开始行动。可是,这个黑客大侠好像嗅到了什么,司马教授竟抓不到他进入网络的丝毫痕迹。司马教授正为这个难对付的对手而恼怒时,他妻子王英打电话来说:黑客来信了!司马教授匆忙赶回家,王英焦急地告诉他,这封信是夹在广告宣传单中,插在门把上的。这封黑客的信,是一张打印的字条:您别再守了,您抓不到我的,因为您的“反黑杀手”有漏洞,不信,我与您打个赌,三天内我就在您眼皮底下光顾工商银行网页,等着瞧吧。黑客大侠!这封黑客来信一公开,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市委派来一名副书记坐镇专案组,专案组的成员又增补了不少反黑专家,在全市各工商银行的营业所都派人进行监视。这天,司马教授突然瞧见有人闯入了保护程序,他 惊喜万分,可一转眼,那人又溜走了。司马教授舒了一口气,让林艺全面检测一次。不料,林艺惊讶地指着屏幕,大叫道:“看,黑客在程序里留言了!”司马教授看了一眼,顿时像遭雷击一样,呆着一动也不动,直到林艺用手推了推他,他才幽幽地说:“这家伙太厉害,也太狂妄自大了。”留言是昨天贴在主程序上的,这就是说黑客能在众目睽睽的监视之下闯入却不被发现,像个隐身人出没于人群中。这无疑是对司马教授和“反黑杀手”的最大嘲笑!而留言的内容更让专案组目瞪口呆。留言上写着这么一段话:尊敬的司马导师:感谢您的教导和帮助,同时,感谢您给我这样的表演机会,让我把才华在专家面前施展出来。“反黑杀手”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程序,但它并不是无懈可击,它的漏洞在我看来十分明显。虽然要进入系统,必须正确无误地输入四个连您都不一定知道的密码,但是我却能自由来去。新密码对我构不成障碍,就像换锁对于擅长开锁的小偷来说,等于聋子的耳朵——摆设!如果您不想让宏达证券公司的悲剧重演,如果您不 想让工商银行的损失更大,那您就跟我玩个游戏吧。我在主程序里插入一个文件,您或你们专家组能够在一个月内回答出3个问题,打开它的话,我就取消这次袭击。再见,傲慢而势利的教授!黑客大侠!看了这封挑战信,现场的人个个气得咬牙切齿,发誓非抓住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不可。司马教授与专家们打开“反黑杀手”程序,找到了一个昨天添加的文件,显然就是黑客大侠给司马教授留下的“考题”。林艺急忙用鼠标双击它,只听“嗖”的一声,弹出了第一个密码提示问题:“我是谁?”……---------------------------------·2003年获奖作品之一:最后的相约阿珍是个“陪看”女郎,所谓“陪看”,名义上是说在那些小型电影院、录像厅陪着单身男客看,其实大多是提供色相服务的。虽说这是个挣钱的行当,但阿珍今年已经38岁了,再精心打扮也是个半老徐娘,所以生意不好。这天傍晚,阿珍和平时一样,穿着很“露”的衣服, 在电影院附近揽客,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揽到生意,她沮丧地骂了句脏话,疲惫不堪地坐在喷泉旁边。这时,她的身后有人在喊:“喂,一个人?”阿珍回头一看,顿时气了个半死,因为这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瘦男孩,说话脆声脆气,更显得稚气十足。她不耐烦地一摆手:“滚滚滚,谁家的小孩,捣什么乱!”其实这个男孩已经跟踪阿珍好几天了,这时,他走到阿珍面前,头一扬,说:“嗨,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是捣乱呢?”男孩在阿珍身边坐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陪我,去不去?”阿珍盯着钱,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我女儿都比你大,我来陪你?”男孩微微一笑,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晃了晃说:“我包你半个月,每次给你两百元,怎么样?”阿珍张大了嘴,愣了片刻,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包我?你有病吧?”男孩涨红了脸,不高兴地一跺脚,说:“不愿意就算了!”他说完转身就走。阿珍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像女孩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于是站起来喊道:“等一下!”男孩回过头,仍然气鼓鼓的,也不说话。阿珍走过 来,用手摸了摸男孩的脸,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黑黑的大眼睛一转,说:“我的网名叫‘吓你一跳’,你就叫我‘跳跳’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和阿珍走到电影广告牌前,一看,几部影片全是“少儿不宜”,他皱了皱眉,说:“不看这个,到虹都影院去看《我的兄弟姐妹》。”阿珍听了一呆:“虹都”是全市最大的一家正规影院,那里没有一个陪看小姐,这孩子带自己到那里去干什么?再说啦,这孩子出了钱,为什么不找一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阿珍和跳跳走进了“虹都”。阿珍还从未看过正儿八经的电影,《我的兄弟姐妹》这样的片子,没有一点色情画面,阿珍看着没劲,而跳跳却看得十分入神,虽然他的头靠在阿珍怀里,一只手还揽着阿珍的腰,但没有一点不老实的举动。阿珍早就习惯了被客人摸来摸去,眼下跳跳不动手,她反而不自在,越发不明白他“包”自己的真正目的,她想,现在的孩子都成熟得早,莫非他不好意思先动手?那自己就主动一点吧,免得让跳跳觉得自己不“敬业”,明天再去“包”别人,让钱落进别人的腰包,这么一想,阿珍就慢慢地把手伸向跳跳的内衣,没想到手指刚触摸到他的肚子,他 一个激灵,挣脱开阿珍的怀抱,恼怒地低声叫道:“干什么?”阿珍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装了,你让我陪你看电影,不就是想那……那样吗?”“胡说,真不害臊!”跳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你好好陪我看电影就行了。”阿珍瞪大了眼睛问:“花200元,还要包我半个月,难道就为这个?”“对。”跳跳说着,再次将身子靠进阿珍的怀里,又全神贯注地接着看电影,阿珍再也不敢乱说乱动了,像个木头人一样老老实实地抱着跳跳,看又看不下去,想又想不明白,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不知不觉到了散场的时候,跳跳叫醒阿珍,随着人流走到广场上,他把200元钱递给阿珍,说:“再见吧,明天我还要上学,晚上七点这里见,不见不散。”他说完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阿珍还没有完全醒来,迷迷糊糊地捏着两张薄薄的钞票,感觉像做梦一样。以后的日子里,阿珍和跳跳天天如约到“虹都”电影院相见。每次看电影时,跳跳都把头靠在阿珍的怀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而阿珍总是无聊地睡觉。有几次阿 珍曾想试探出跳跳的真实姓名和家庭情况,但跳跳人小鬼大,每次都巧言搪塞,让阿珍干瞪眼。一眨眼到了两人的第十五次相约,一见面,跳跳就说:“半个月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今天别去看电影了,我请你好好吃一顿,怎么样?”“好啊!”阿珍勉强笑了笑,她知道以后再没有这样好的挣钱机会了。跳跳带着阿珍,来到全市最大的一家海鲜馆,阿珍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餐馆了,因为吃惊,眼睛瞪得老大。跳跳要了一桌子的好菜,两个人边吃边聊,跳跳问阿珍:“你为什么要干这个?你的家里人不管你吗?”从这半个月的交往中,阿珍已认定跳跳是个富家子弟,所以她一直绞尽脑汁想从跳跳身上捞取最大的好处,今晚则是她最后的机会,现在听跳跳这么问,便编起了故事:丈夫如何另有新欢抛弃了她,又是如何带走了她的女儿……其实阿珍十年前从乡下到城里来打工,因为贪图享受,当了一个富商的“二奶”,抛弃了丈夫和年仅四岁的女儿。后来,她人老珠黄,富商甩掉了她,她想到酒店去当小姐,人家嫌她老,迫于生计,只好做“陪看女郎”,但跳跳哪里知道阿珍在骗他,“你真可怜!” 他怜悯地握住了阿珍的手,说,“虽然我家很有钱,但我一点也不幸福。”阿珍好奇地问:“为什么?”跳跳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因嫌家里穷,抛弃了他和爸爸,从此他和爸爸都十分痛恨和厌恶女人。爸爸烧毁了一切和妈妈有关的东西,以后便拼命地做生意赚钱,却忽略了渴望得到家庭温暖的跳跳,跳跳从未享受过父母的疼爱,一次,他偶然看到了阿珍,觉得她有点像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于是就“包”下她,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母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阿珍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急切地说:“既然我像你妈妈,那么以后我就天天来陪你。”跳跳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行,假如爸爸知道我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他肯定会打死我。”阿珍拿起纸巾擦着眼睛说:“那……你真的不肯帮帮我?”“我让爸爸帮你找一份工作。”跳跳掏出纸笔,写了电话号码给阿珍。阿珍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她需要钱,一大笔钱,但她不会靠辛辛苦苦地上班去挣钱、攒钱。她勉强掩饰住内心的失望,接过电话号码,看也没看就塞进衣袋里, 说:“谢谢你。”吃完饭,跳跳付了账要走,阿珍一把拽住了他:“这是我陪你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你就当我是你妈妈,我们一起去散散步吧!”跳跳想了想,同意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阿珍的声音和表情有些异样,更没有想到,这个很像妈妈的人已经对他起了歪心。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偏僻的市郊,阿珍忽然停下来,说:“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去坐一会儿吧,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跳跳有些犹豫,阿珍却热情地拉着他往前走,说:“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我一定要送你一件礼物作纪念。”既然阿珍这样说,跳跳也不好推辞,他跟着阿珍走进一座农家小院,见这院子十分破落,跳跳的心里顿时怜悯起来:“你就住这样的地方?”阿珍紧紧拉住他的手,用发颤的声音说:“是啊,快进屋吧。”跳跳刚进屋,阿珍借口寻找电灯开关,趁着月色,从墙角里摸出一根自己平时防身用的木棍,咬紧牙关,使劲往跳跳头上敲了一棍,跳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阿珍松了一口气,打开灯,看着地上满头是血的跳跳,自言自语地 说道:“对不起,孩子,谁叫你家那么有钱呢?”原来,她是要以跳跳为人质,敲诈他的父亲!阿珍找来一根绳子,想绑住跳跳,可是由于她心慌意乱,又没有干过这种事,半天也没有绑好,反而把跳跳折腾醒了,跳跳立刻拼命挣扎,大声呼救,夜里很静,他叫的声音分外刺耳,阿珍慌了,语无伦次地说:“别……我不会害你的……别喊……”她边说边去捂跳跳的嘴,却被跳跳咬破了手,这时候,她也感觉不到疼了,把跳跳半拖半抱弄到床边,扯过枕头,死死地摁在跳跳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跳跳终于不再呼救和挣扎,阿珍虚脱般地瘫在地上,怔了片刻,她把跳跳脸上的枕头拿开,这才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跳跳、跳跳,你不要死……”阿珍有些呆了,她摇晃着跳跳逐渐变冷的身子,喃喃地说:“我需要钱,一大笔钱……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必须回到我丈夫和女儿身边去,我想他们想得快要发疯了,但这个样子回去,他们不会接受我,我要有钱,很多钱才行……可是我没想害死你啊……“哭了一阵子,阿珍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心一横,想:事已至此,还是敲诈一笔钱赶快跑吧!阿珍找来一 个麻袋,把跳跳的尸体往里塞,谁知手一搭上跳跳的胸部,感到有些异样,手伸进去一摸,立刻尖叫了一声“啊”……原来,跳跳竟是个女孩子!这时候,阿珍愣了片刻,觉得事情有点怪异,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跑到了街上,这时,夜已深了,街上空无一人,阿珍疯狂地奔到一个电话亭旁,拿出跳跳写给她的电话号码,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电话:“听着,想要回你的女儿吗?准备20万,她现在在我手上!”这时,话筒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很熟悉但又有点陌生,这声音她朝思暮想却又害怕听到:“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是……”“我是小雯的爸爸张海。”“小雯……张海……”电话筒从阿珍的手里滑落下来,片刻之后,阿珍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女儿呀……”---------------------------------·2003年获奖作品之二:秘密押解 这事儿发生在二战末期。霍夫曼名义上是驻某国大使馆的武官,实际上是一名双重间谍,不仅为自己国家工作,也给敌国提供情报。为了方便自己的“工作”,他娶了一个驻在国的姑娘,这样才有借口每天回家。最近几天,他凭着第六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自己正处在一种危险之中,所以做事加倍小心。因为他知道,一旦身份暴露,那么潜伏十几年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这天早上,霍夫曼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大使馆。刚进使馆,那个讨人嫌的二秘伯朗就对他说:“大使要你去他的办公室。”什么事?霍夫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摸了摸腰边的手枪。他看到二秘正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顿时意识到失态了,连忙笑笑,问:“有什么事吗?”伯朗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霍夫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大使的办公室。大使正眯着眼睛吸烟斗,当蓝色的烟雾在室内渐渐消散时,才慢悠悠地问霍夫曼:“我亲爱的上校武官,你知道吗,在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他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享受着我国纳税人为他提供的金钱,却不停地为我们的敌人效劳!”说完,他用一双深邃的 眼睛定定地看着霍夫曼。霍夫曼的头上冒出了汗珠。他站得笔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却在紧张地琢磨:看来我已经暴露了,怎么办?是鱼死网破,还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霍夫曼听到一声“坐”。他一个激灵,死死地盯着大使,看他要怎样对自己下手。大使离开座位,朝霍夫曼走来。霍夫曼暗暗捏紧了拳头……但是,大使并没有对他动手的迹象。他绕过霍夫曼,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好,然后回过身,说:“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你去执行秘密押解这只狼回祖国,而且不能让他有所察觉,就像平常回国述职一样。当然,一回到祖国,我们就会对他进行正义的审判,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愿意执行这个任务吗?”霍夫曼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他挺了挺腰,问:“大使先生,能告诉我这个家伙是谁吗?”大使说:“我们的二等秘书伯朗。”“他?”霍夫曼做梦也没想到伯朗竟然也是双重间谍。他会不会和自己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又一股蓝蓝的烟雾从霍夫曼的眼前飘过。他看到大使正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看着自己,突然浑身一颤,心中恨恨地骂道:“你 这只老狐狸,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你这是用特殊的方法考验我呢。混蛋!”大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机票,扬了扬,说:“喏,今天下午的。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伯朗有所发现,更不能让他溜掉,尤其在法兰克福转机的时候。”“是,大使先生。”大使拍拍霍夫曼的肩头,用赞许的口吻说:“我相信我们的武官会胜利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的。放心,到时,祖国会授予你功勋章的。”下午,霍夫曼和伯朗按时登上了飞机。当飞机升到万米高空时,霍夫曼真想对伯朗说出真相,但他不能。在谍海里游了十几年的霍夫曼深知这海有多深,可以说深不见底。今天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摸不清。不过,看来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就算这伯朗真的是自己的战友,既然已经暴露,为了长远的利益,也只能让他做出牺牲来保全自己了。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的。霍夫曼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要将伯朗当成真正的叛徒,完成好这次特殊的任务,进一步取得上司的信任。霍夫曼看看伯朗,伯朗好像也知道了什么,一路上嘴巴闭得紧紧的,什么也不说。 在法兰克福转机要等待三个小时。两人无所事事,就在候机大厅里到处转。突然,伯朗对霍夫曼说:“上校,你替我看会儿包,我去趟卫生间。”说罢,也不等霍夫曼答应,就将自己的一只皮包放在霍夫曼的脚下,匆匆向卫生间走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霍夫曼的大脑竟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他发觉了,准备脱身?想到这儿,霍夫曼不由冒出冷汗。他抬眼一看,伯朗已经不见了踪影。霍夫曼一个箭步冲到卫生间里,没人。再看,小便池里没有一丁点尿渍。他喊道:“伯朗先生!伯朗先生!”没人应声。霍夫曼真的慌了,他抬头看看天花板,有一块似乎有点松动,于是他一个打挺蹿上竖着的隔板,准备钻进天棚里。就这时,下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霍夫曼上校,您在干什么呢?”伯朗像变魔术般地又出现在霍夫曼的面前,以至于霍夫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问:“你刚才……”“噢,一个女士摔倒了,我帮了她一下。”伯朗若无其事地说,“你进来干什么,也解手?”“噢,是的。”霍夫曼忙跳了下来。枯燥的空中旅行,本应该是十分安全的,可是,霍夫曼再不敢有一丝的大意了,19个小时的旅程他强打精 神,不敢合眼。他担心自己一旦睡着,伯朗就会跑掉。那伯朗好像也正在等这个机会,所以整个旅程中虽是哈欠连天,却一刻也不睡。两个人都在打着小九九,防着对方。终于到了,两辆高级轿车将他们分别接到了外交部和国防部。霍夫曼对国防部长一个敬礼,然后报告:“上校霍夫曼执行完毕祖国交给我的任务。”部长点点头,然后冲门外一挥手,立时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一下子将霍夫曼按倒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霍夫曼高声抗议:“部长先生,您误会了。我是奉命将伯朗押解回国的功臣!”部长微笑着说:“不错,伯朗是你押回来的。但你不知道,伯朗的任务就是秘密押解你回国。我们早已调查清了,你一直在为德意轴心国效劳,将我们的大量情报出卖给敌国!我们本想在国外就处死你,但考虑所在国的场所不利,才决定将你押解回来。为了避免引起你的疑心,我们才给了你一项假任务。谢谢你的全力配合。”霍夫曼听罢,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被该死的 大使耍了,自己将自己“押”回了国,押到了地狱的门口。虽然霍夫曼没有供出什么,但军事法庭还是判处了他死刑。当行刑车停下来后,霍夫曼看到刑场上还停有一辆行刑车,一个人被推下车来。霍夫曼看到他,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伯朗。伯朗看到了霍夫曼,同样也露出惊讶的神情。行刑官将二人推到一起,冷笑了一声,说:“互相认识一下吧,这位是012号霍夫曼,这位是009号伯朗。两个祖国的叛徒,一对人民的败类。”霍夫曼这时才彻底明白,情报部门利用他们互不“相识”的特点,没费一人一弹,就让他们互相“押解”着对方回国受审。霍夫曼仰天长叹:“高,真是高招……”枪声响了。《04年08月下》精选本期推荐——侥幸脱险在工商局工作的康大海,最近犯了和其他同类人物一样的心病,家里“贡”满为患。大到资金雄厚、气势煊赫的公司、超市,小到寄人篱下、占道经营的个体摊贩, 只要想挂牌营业,就非得迈过他这一道门槛不可。当然,送来现金、支票再好没有,发愁的是那些高档烟酒、名贵衣料、人参鹿茸、保健药品什么的。虽然腾出了两间储藏室,眼看也堆积不下了。更要命的是那些本小利薄的小商小贩,尽送来些芝麻绿豆、瓜果梨枣,吃又吃不及,倒又不敢倒,想送人又舍不得,没有多少日子,储藏室里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儿。长此以往,如何得了?这天夜里,康大海翻来覆去睡不好。老婆翠翠问清原由,指头点点他的脑门儿:“你呀,活人能叫尿憋死?办法还不有的是?”说着,叽叽咕咕讲了一遍,康大海高兴得抱着翠翠“吧唧吧唧”亲了又亲。没过三天,一个小卖店就在他住的楼下开业了。康大海本来占着上下两层,专门把一楼临街的两间垒了个界墙,交给店主租用。开店的姓刘,父子两人,翠翠原本认识的。她在由“二奶”扶正之前,曾是这城南一带有名的风流寡妇。虽然年过三十,仍然一副细皮白肉的魔鬼身材。而且能说会道,脑瓜灵活,转眼就是见识。刘老板也是个爱偷嘴的野猫,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不久,翠翠结识了康大海,才不得不忍疼割爱。可姓朱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手中有点权后, 生活上便有点肆无忌惮了。难耐寂寞的翠翠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怎么也不能平衡,恰好康大海给了个机会,于是便把老相好弄到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自此以后,康大海家里积压的各类贡品就不愁没有出路了。眨眼之间,刘老板就会把它变成硬铮铮的钞票送上门来;更何况“货源”又很充足,不到一个月,那个独立户头的存款折上就有了6位数。康大海乐得合不拢嘴巴,一再嘱咐老婆:“这位刘老板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不能断了这根弦,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呀!”翠翠连连点头心里暗笑:这还用你操心吗?刘老板的儿子名叫小伟,二十岁刚刚出头,生得浑浑实实,一表人才,平时店里下力气的杂活儿当然非他莫属。由于三天两头要到康大海家里搬货,和翠翠在那拥挤不堪的储藏室里挤来抗去,多次发生身体接触,惹得她上了性儿,那天下午,还是在储藏室里,翠翠瞅准机会,轻轻惊叫一声,身子一软,顺势歪倒在小伟怀里,说是犯了肚疼病,非叫小伟给他揉揉不可。也许是遗传基因的作用吧,小伟在第一时间就心领神会,顺水推舟扒光了她的衣服……小伟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了,有事没事都往翠翠家里跑。一天,两人刚刚上床,刘老板跟踪而至。原 来,他见儿子一段时间来情况异常,稍一留意,便看出了苗头。好小子,敢抄老爸的后路,胎毛未蜕就急着接班?刘老板恨得牙痒痒的,一见小伟出门便追上来了,一边喊叫,一边敲门。一听是老爸的声音,小伟神色大变。“兔子胆儿!”翠翠骂了一句,抓住胳膊把他塞到了床底下。然后拢拢头发,扭着腰肢,浪声浪气地嚷道:“叫什么叫?上卫生间都不得安生!”打开房门,甜甜一笑,抱住刘老板的脖子就是一个响吻。见她这般热火,刘老板也顾不得打听儿子的下落了,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就想往床上扔……就在这时,忽听“嘀嘀——”一声汽车喇叭响亮,糟糕,男主人回来了。这是康大海一贯的作风,他开那辆“奔驰”一进小区,就非得摁摁喇叭,让众人知道不可!刘老板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就要往床下钻。翠翠踢了他一脚:“窝囊废!”她眼珠转了转,顺手从墙角拿起一根扫把,塞到刘老板手里:“出去吧,胆大一点儿!”“啊?”刘老板吃了一惊,“我还敢打他?”翠翠冷笑一声:“谁让你打他?你只管掂着扫把气呼呼地往外走,不要理他,脸色越难看越好,保准没事!”康大海将车子放进车库,正想掏钥匙开门,只听“咣当”一声,刘老板手握扫把迎面冲了出来,他一脸怒容, 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摔门而去。康大海满腹疑云走进屋里,翠翠劈头就问:“昨天晚上你带回来那两件‘五粮液’是哪个王八蛋送的?”康大海怔了怔:“怎么了?”“出大事了!”翠翠气呼呼地说,“人家刘老板今天早上就出手了。谁知刚吃过午饭,买主就找上门来,说是假酒。刘老板好说歹说,掏几个钱才算了事。接着,父子两个就吵塌了天。刘老板非要让咱赔偿损失,小伟坚持说,康大海绝对不是那种人。如果是假酒,他宁可倒掉也不会坑害别人。父子俩越吵越上性,最后撕扯着来到咱家评理。刘老板抓起扫把就往儿子身上抡,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把他劝走了!看看你这事弄的?”“小伟呢?”康大海眨眨眼睛问。翠翠拍了拍床帮:“被他爸打到床底下去了,怎么叫都不敢出来!”康大海弯下腰去,满脸堆笑地喊:“出来吧,小伟,康叔叔给你摆酒压惊!”---------------------------------·中国新传说——家里有棵摇钱树王秤砣住在一个偏远的小集镇上,从小就做小生 意,因常在秤砣上做文章,搞些缺斤短两的勾当,人们才给他如此雅号。儿子最近叫他到城里去照顾孙子小强,他仍舍不得集上那个小摊位。儿子就跟他算了一笔账:“你每天早出晚归的,一个月才弄几个钱?现在小强要上小学了,需要个人接送,你想,要是雇个保姆,得多花多少钱呀?要是碰上个女骗子,把小强抱跑了,那损失可就没法计算了。”把这笔账一算,王秤砣立马就从老家跑到市里来了。小强上的是贵族学校,离家比较远,王秤砣忠于职守,一天三趟往学校里跑。有时刮风下雨,他仍骑着那辆小三轮车,忙着接送。儿子就说:“你打个的吧!这么大年纪,别把人累坏了。”王秤砣连连摇头说:“不累不累,打的干什么呀?来回一趟就得十几块,能买二三十斤麦子,够我吃一个月的了。我骑车子跑一趟,一分钱不用花,还能锻炼身体,多好呀?”儿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呀,真是穷惯了!”可是过了几天,王秤砣忽然问儿子:“我打的,你能不能报销?”儿子一愣,没有吭声。王秤砣忙解释说:“上午我去送小强上学,有个老头也去送孙子,他下了车,硬要司机给他撕票。司机正巧没有报销单据,就说, 你一个农民要报销单据干什么?你听,那老头怎么说?我是农民,可我儿子不是农民。我不能报销,可我儿子能报销。就这样,司机忙跟别的司机要了张票给他,那老头又打了辆面的走了。”王秤砣说这话时脸上充满了羡慕的神色,最后又加了一番评论说:“一张车票是小事,那老头却在那司机面前把头抬得高高的,那模样儿可神气了。”儿子理解王秤砣的心情。父亲做了一辈子小生意,平时都是别人把这罚单那税票的扔给他,让他掏腰包,他何曾拿单据让公家报销过一分钱呢?票据虽小,却反映了一个人的地位和尊严。儿子想到这里,便说:“好好好,以后你也去打的,我给你报销。”王秤砣说:“不是叫你给我报销,是让你到单位报销。你大小也是个头儿,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不是太没出息了吗?”儿子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我当然要到单位报销了!”从此以后,王秤砣开始打的送小强上学了。当然,他打的次数并不多,只有逢阴天下雨的时候,路上不好走,他才打个面的坐一坐。一个月也就是几十块钱,儿子都如数给他了。有一次,王秤砣一下子拿来一百多块车票,那号码还是相连的,儿子吸溜着嘴问:“怎么这么多?”王秤砣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是几个老伙 计……想揩我一点油!”王秤砣虽然住在小集镇,可他仍然不掉一身土地气,在别人眼里,自然低人一等。自从他报销车票以来,他顿觉身价倍增。他在那些新结识的退休工人面前总表现出几分优越感受。有次他故意将几张车票掏出来数了数,别人问他:“你要那车票干什么?”他得意地把头一昂说:“没什么,我儿子能报销!”几个老工人便趁机恭维他一番说:“这位老哥真了不起。有个儿子当官,家里就像栽个摇钱树。我当了一辈子工人,下辈子孙也是出力干活。你看我们,本想到郊外看看新建的森林公园是什么样,可都舍不得那几块车票钱。”王秤砣一拍胸脯,说:“那才花几个小钱?我包了!”几个老头包了辆面包车,到新建的老黄河故道生态园悠哉优哉玩了一整天,车费和门票加在一起花了一百多。儿子从没见老爹这么高兴过,说:“一百块钱不算多!”他把那车票往公文包里一夹,想了想又说,“你当时咋没请他们几个撮一顿?那里的鲜鱼馆挺不错!”王秤砣又是一愣:“吃饭也能报销?”儿子说:“能!你开个票就行了。”从此,王秤砣一改平时的小气和死扣的毛病,突然大手大脚起来。除了打的以外,他还邀请那几个新结识 的老友到街头大排档美餐一顿,本来只花几十块钱,他硬要人家给他开百元以上的大票。这天,几个老头在街头溜达,忽见一个新开业的门面上赫然写着“洗脚城”三字。王秤砣感叹:“有钱人真会享福,连脚也要别人洗。”有人提议:“老哥,让咱尝尝洗脚是啥味道可好?”王秤砣一直为那次去老黄河没进鲜鱼馆后悔不已,于是便大大方方地说:“这有啥难的?我请大伙洗洗脚!”当然,这次洗脚绝对没有别的内容,但仅仅让几个小姐把脚洗一洗就花了二百块。王秤砣觉得太坑人,那小姐却说:“到这儿来的是有钱人。大爷,我是不是再给你按摩按摩?”那几个老头忙起身说:“你给这位大爷按摩吧,他可不是一般人物。”王秤砣这几天正觉得腰腿疼,便说:“也好,也好!多花几个钱就多花几个钱吧——”刚想接着说“反正儿子能报销”,但他怕人家宰得厉害,便又把话咽了下去。王秤砣来到楼上的雅间,那灯光暗暗的,里面只铺着一个小床。王秤砣往床上一躺,那小姐却叫他脱衣服。他警觉地问:“脱衣服干啥?”小姐说:“这么厚的衣服怎么按摩?”王秤砣说:“脱就脱!你叫我咋着我就咋着!”王秤砣刚把厚厚的外衣脱掉,那小姐笑了一声:“这 位大爷思想真开放!”说着一磨身趴在他身上,连声催促说:“快点儿,快点儿!这里的收费是按时间计算的。”这时王秤砣才知按摩的实际内容是什么,他立马站起身说:“我不要这个,不要这个!”那小姐却搂着他不松手:“你不要这个也不行,只要咱俩一接触,这笔生意就算成交了。”这不是宰人吗?王秤砣可不愿吃这个亏,气呼呼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彻底接触接触!”王秤砣正要宽衣解带“报复”那小姐,两个“大檐帽”突然破门而入。王秤砣被带到派出所,罚款两千元。王秤砣以为儿子不知道,过了几天便叫儿子给他报销。儿子一看,急得跳起来:“报报报!老爸,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给我的发票都好好留在家里呢!我请你上城,一来只当是请个保姆,二来也确实想叫你开心开心,因此,钱上面的事,什么都不计较。看来是我错了,”说到此,儿子叹了口气,“我看你哪,要是当了大官,比那大贪官和坤还要贪!”---------------------------------·海外故事——日本新娘在日本有这么一对年轻人,女的叫惠子,男的叫山田,近日来,他们每天都沉醉在婚庆的喜悦之中。但就 在结婚的一个星期前,惠子接到了一封匿名信,打开来,上面写着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要结婚喔——不然,你会不幸的!”惠子像当头挨了一棒似的,但她很快就镇静下来,认为这可能是一个恶作剧,也可能是别人妒忌她与山田的爱情,所以,她决定不予理会。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收到内容类似的信件,她心里不禁毛了起来。这天下午,她与山田坐在一个咖吧里喝咖啡,终于忍不住把信掏出来,递给山田:“你看,每天都有人寄这样的怪信给我,我实在受不了!”山田接过信,一封一封看过,最后大笑说:“这大概是恶作剧吧,”说着,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惠子的头发,“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别理它就是了!”惠子听了山田的话,似乎得到了安慰,信心又恢复起来。喝完咖啡,她还叫山田陪她一起逛婚纱商店,心情果然好了许多。直到傍晚,他们才依依不舍分了手,因为惠子要参加一年一度的高中同学的聚餐会。聚餐会在一个宾馆的草地上举行,大家好长时间没见面,一见面又像回到了从前,打打闹闹,嬉笑怒骂,整个宾馆都充满了欢笑声。正聊得开心之时,突然有人 不经意提起了“直子”的名字,惠子心里打了个咯登:这个直子,是惠子最最讨厌的人,读高中时,直子和一个男生谈恋爱,谈得如胶似漆,但后来那男生却移情别恋,爱上了惠子,直子以为是惠子的错,从此,她俩的关系闹得很僵,直子总喜欢找她的茬儿,在高中毕业的留言册上,直子竟写着要“报复”她……有个同学说:“惠子,你真的要请直子来参加你的婚礼吗?”惠子想了想,就笑笑说:“都那么久了,她应该不介意了吧?”然而就在结婚前两天,惠子又收到了一个无名包裹。她心存疑惑,一层一层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一个洋娃娃,上面用大头针别着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名字。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直子”:“该不会是她吧?”洋娃娃下面压着一封信。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信:“你的婚礼我一定会参加的,因为我要报复你!不要结婚喔……你会下地狱的!”果然是直子!惠子满腹疑虑捧起洋娃娃,没想到这个洋娃娃的头竟然是断掉的!她吓得“哇”的一声尖叫,把洋娃娃扔在地上…… 结婚这天,双方的亲朋好友来了许多人,宴会厅喜气洋洋,十分隆重,可惠子心里有事,高兴不起来,她一直在想着那个诡异的洋娃娃,所以,她与山田一边给客人们敬酒,一边用眼角搜索着直子的身影。就在这时,宴会大厅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人,惠子吓了一大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迟到的朋友!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婚礼进行得很顺利,惠子与山田成了今天最幸福的人……夜晚,惠子累得瘫坐在床边,山田走过来,紧挨着她坐下来,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山田依偎在惠子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是结婚了。”惠子听了,像给雷打了一样,“腾”地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山田,她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你还是结婚了,到现在,你还是和我闹别扭!”山田说。“我说过你结婚会不幸……会像下地狱一样喔……”说完,新郎紧紧地抱住新娘……可新娘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到现在才知道,所谓山田就是她的高中同学直 子。五年前直子做了变性手术,与她成了一对恋人……----------------------------------·幽默故事——仙人指路黄刘村是通往市区的必经之路,刘师傅从城里退休回家后,就在村口路边摆了个烟糖饮料摊,顺便给进城办事的人指指道,不让他们走冤枉路。村里一位文学青年知道后,不但给县广播站写了篇表扬稿,而且还在他售货车上写上了“仙人指路”四个大字,于是乎,刘师傅方圆数里便有了点小名气。这天,村里几个没事的老人来到刘师傅“仙人指路”摊前聊天,只见不少行人前来问路,刘师傅便不厌其烦,将城里的大街小巷,行走路线讲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众人不禁暗自佩服。正在这时,一辆拖拉机戛然停住,车上下来一人急匆匆下来问道:“师傅,市妇产院怎么走……”刘师傅还没搭腔,众人就七嘴八舌地应道:“照直走见第三个红绿灯,左拐弯百货商场对面便是……”那人说声“谢谢”,转身就要上车,却被刘师傅叫住了:“不行,拖拉机白天不许通过市区,你只能在第一个路口转面的车……” “啊?”车上人急了,“这可怎么好,我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动不得呀……”“这样吧,”刘师傅胸有成竹地说,“你再朝前走一公里,见一条小水泥路右拐,直接开到妇产院后面的家属院,给守门的讲一下就可以直接进产房了,然后再补办手续……”那人听罢,立即掏钱买了几包奶粉,零钱都没让找,便千恩万谢开车走了。众人大为敬佩,个个伸出大拇指夸奖道:“老刘,真有你的,不愧是仙人指路呀……”正说话间,只见一辆小卧车又停了下来,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打开车门来到刘师傅摊前,一眼瞅见“仙人指路”四个字,呵呵笑道:“看来我算是问着地方了,老师傅,教育学院礼堂怎么走呀?”刘师傅应道:“南干道北头,市一中的斜对面。”那人皱皱眉头:“市一中?市一中在什么地方?”“省农机公司隔壁就是呀!农机公司知道吧?很有名气的!”那中年人还是摇摇头:“按说我经常来市里呀,我怎么不记得有个农机公司呢……”“外国语学院您知道吗,要不,华联超市……”刘师傅见对方还是一副茫然的神色,不禁没辙了,正尴尬时, 镇办公室王秘书正好坐车路过,一见车牌号连忙下车热情地打招呼道:“哎呀,宫总呀!您怎么自己开车来了?”这个宫总正是某房地产开发总公司的老板,名气可谓叮当响、响叮当,只见他颇有气派地微微一笑道:“昨天接到一个通知:新来的王市长今天下午要在教育学院做有关本市土地管理的报告,我想应该去听听受受教育,顺便再到市里办点事,所以就自己开车来了。谁知忘记会址了,就连这位‘仙人’都没指明白……呵呵。”“嗨!宫总您开什么玩笑呀,您常来常往的,哪个地方不知道,还用问路?”王秘书说着,用手一指说:“从市政府往东,过‘蓝天大酒店’‘不夜城夜总会’,就在‘波丝猫洗域中心’南面嘛……”宫总一听,不禁恍然大悟:“哦,在那儿呀,早知道是这地方,我就不费这么大劲问了……”说着又指着王秘书,对刘师傅半开玩笑地说:“老同志,你好好向这位学学,这才是‘仙人指路’呢……”说完,开车扬长而去。王秘书看着宫总的车影,猛然回头指着刘师傅的售货车大声喝道:“愣什么?还不把你这四个字擦了……”---------------------------------- ·幽默故事——拍卖判决书前些日子,王老汉的妻子病故,家里只剩他独自一人,他在城里工作的儿子王一东怕老爸在家睹物伤情,生拉硬拽把他接进了城里。王老汉进城后无事可做,就整天到附近的公园闲转。这天上午,王老汉在卫河公园转了一阵后,沿着中原路朝回走去,走到中原路东段时,忽然发现路右侧一块空地上围了一堆人,人们指手画脚在议论着什么。王老汉本来就爱看热闹,便走上前去看个究竟。他挤到里边一瞅,只见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农民打扮的男子,那男子左手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右手拿者一张盖有法院大红印章的判决书,正在流泪哭泣。仔细一听,王老汉知,那男子名叫刘水,家住城外的一个小山村,俩月前他妻子遭车祸身亡,不久,六岁的儿子又犯了心脏病,急需手术治疗,手术费需要几万元。雪上加霜,刘水愁得一夜之间头上黑发变白。向亲友们借吧,亲友们都不富裕。好在近三年间,他一直在城里一家建筑公司打工,公司老板拖欠了他们五万元工钱。为救儿子,他多次去向老板要款,不料任凭他磕头下跪,苦苦哀求,老板还是分文不给。被逼无奈,他只 好把老板告到法院,法院判他胜诉,让老板在一月之内归还欠款。他感激法院为民做主,逢人就说法院救了他的儿子。刘水满以为有了这纸判决,儿子的医疗费有了着落,谁知一月后他去法院领款时,却傻眼了。法院告诉他,因老板失踪,判决无法执行。刘水怎么也想不通,盖有法院大红印章、被他视为“圣旨”般的判决书,竟会因老板“玩失踪”而不值一文。眼瞅着儿子危在旦夕,他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在这里哭求路人,希望好心人能买走这张判决书,救救自己的儿子……围观的人听了刘水的哭诉,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有的骂老板心狠,有的怪法院无能;也有的低声嘀咕:“这五万元的判决书,低价买下来倒可挣一笔。”众说纷纭,议论纷纷。就在此时,一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拨开众人,走到刘水跟前说:“老乡,我看你也着实可怜。这样吧,我给你一万元去给小孩看病,你把判决书卖给我吧……”刘水见有人肯买判决书,感动得泪都流下来了。他一边说“谢谢”,一边恳求小胡子可怜可怜,能不能再给加一些钱?一边的王老汉想不到这判决书还真有人买。正在他瞪大眼睛望小胡子时,人群里有人小声问:“这小胡子 是不是神经有毛病?”“哼,你才有神经病,他那是财迷病!你想想,五万元的债权,他出一万,他赚多少?”就在小胡子和刘水即将谈好,准备取判决书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且慢”。随着喊声,一个黑大个儿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小胡子,瓮声瓮气地说:“一万元就想买走?小子,杀得太狠了吧,我再加一万!”王老汉一见此景,心里一震。这时,旁边又有人小声议论说:“唷,老黑出马了!他在本市可没有办不成的事……”“他是干啥的?”“听说是干这个的……”那人边说,边勾了一下食指。意思说,是干黑社会的。王老汉听了,心不由一沉,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怪不得他比那小胡子还冲,原来是邪道上的。就在黑大个拦住小胡子要争买判决书时,又见一个中年英俊男子站了出来。大家以为他要参与,没想到他走到刘水身边伏耳一阵,拿上判决书吆喝起来:“各位,为了公开、公平、公正,五万元标的判决书采用拍卖制了。拍卖了,哪个要为病童献爱心赶快竞拍。”原来那男子竟是个懂拍卖的,他站出来帮刘水了。只听那人又说:“现在我连喊三遍,如果再没人竟拍,判决书就归这位男士了!好,第一遍,两万元;第二遍,两万元;第三……” 那男子第三遍的“三”字还没落下,一个二十多岁,留有一头披肩发的俏丽女郎便高声说道:“我出两万五,判决书我要了。”随着话音,人们禁不住朝那竞拍女郎望去,只见她浑身上下披金戴银着名牌……有人就议论说:“看吧,更厉害的来了!”又有人猜测说:“听她那口气,看她那打扮,这女的不是大官的二奶,就是情妇。”“是呀,你没听人说,公章碗口大,不如二奶一句话嘛!看来,这判决书是非他莫属了……”披肩发的声音刚落下,那“拍卖师”又喊起来:“好,这位女士要出两万五。两万五,两万五……”黑大个见有人敢抢自己的“生意”,气得把眼一瞪说:“我再加两千元!”边说,边轻蔑地朝披肩发瞅了一眼。披肩发可能是被黑大个儿那挑衅的目光激怒了,只见他把嘴一撇,脚一跺说:“加就加,我加到三万……”王老汉从来没见过这样场面,双脚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再也迈不动了。不知是为黑大个儿叫好,还是为披肩发鼓劲,或许是希望能有更多人站出来参与竞拍,披肩发话音未落,人群里便爆发出一阵掌声。黑大个不甘示弱,抢着又加 了五千。披肩发现黑大个已增到了三万五,她白了黑大个一眼,不吭一声,对那小胡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先一后退出了人群……这也难怪,竟拍到现在,已经到了上限,再往上增,加上其它费用就得赔老本了,没利的买卖当然不会有人干了。王老汉被这奇特的场景惊住了,正愣神时,不知谁从背后猛推了他一下,他留不住脚,竟“噌噌”几步走到了场中央。围观的人以为又有人参与竞拍,顿时又是一阵掌声鼓励。“拍卖师”不失时机地将判决书递给王老汉说:“大爷,您过过目,这可是货真价实,盖有法院大印的……”王老汉接过判决书,一时傻了,站在场中央脸一阵红,一阵白,就在掌声再次响起时,王老汉突然像从梦中醒来似的把腰一挺,头一抬,一字一顿地说:“我出五万,这判决书归我了……”“哗……”这一回的掌声更是空前,四下里一片叫好声,气氛达到了最高潮。人们的目光定格在这个其貌不扬,一身农民打扮的王老汉身上,就在这时,只见王老汉对刘水说:“小老弟,你在这儿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取钱,半小时一准回来。”说着,挤出人群走了。 王老汉一走,人们七嘴八舌地又议论开了。有的说,看他那身打扮似乎不像有钱人,这家伙八成是借取钱之机,脚底板上抹油,溜了!有的说,别指望这老汉了,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拍卖师”听了,也感到大家说得有理,后悔自己刚才太激动了,竟忘了拍卖规矩,没看他的身份证,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很快,半小时过去,还不见王老汉的影子,刘水也有点坐不住了,他害怕两头落空,忙又转头求黑大个买下判决书。黑大个见状,拉起了硬弓:“怎么样,你上当了吧!告诉你,别听他们瞎咋乎,我说的三万五就是个实价儿,想五万,想去吧!现在三万五我也不要了……”说着就要离去。“拍卖师”见黑大个要走,慌了,赶忙拦住他说好话:“这位老兄你先别走,今天这事不能怪主家,要怪你就怪我好了,我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看在小孩的份上,买下这张判决书吧!”“叫我买可以,你给我再降五千……”就在“拍卖师”央求黑大个时,王老汉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径直走到刘水跟前,从怀里取出五沓百元大钞,往他手里一塞说:“你数数吧,五万元一分不少。”人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住了,“刷”,所有人的目 光全都投向了王老汉,顿时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知道吧,这就叫真人不露相,这老汉肯定是大款,他之所以这身打扮,是害怕被坏人盯上、打他的主意……”“好人呀,好人,不但有钱,而且是个慈善家……”随着议论,王老汉的身价也一路飙升,有人想趁机与他套近乎,拉关系。黑大个低三下四地给王老汉递上一颗“红塔山”,竟请他赏脸到酒店吃饭。王老汉一摆手说:“酒店吃饭/咱可吃不惯!”说话间,一辆面包车“嘎”的一声停在了路边,从车内走出一胖一瘦两个男子,那瘦的走到王老汉跟前说:“王大伯,哪个人叫刘水?”王老汉见问,用手指了一下刘水说:“就是他。”来人就转身对刘水说:“刘水同志,我们王院长请你到法院去一下……”“什么,院长请我……”刘水有些慌了。围观群众也都向胖子投去了质疑的目光。那胖的见大家不解,忙解释说:“是这样的,这位王大伯是我们市中级法院王院长的父亲,他回家向正在休病假的王院长要钱时,说是要他出钱给农民工买公道。院长听了他的讲述,震惊了,立即指示我们院纪委来了解情况,严肃处理……”“啊,原来是这样……”大伙听法院同志讲到这里, 把钦佩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王老汉……---------------------------------·中篇故事——人性的证明(节选)捡破烂的尚婆婆送给关大权一个捡来的皮夹,关大权不经意打开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发现夹层里还有一张纸条,抽出来,竟是一张已经到期的一万元借条!失主名叫黄冰霜。他想,无论如何得赶紧把这借条送还给人家。于是他把摊子收拾收拾,骑上自行车,就直往冰冻街找黄冰霜去了……没想到冰冻街4号竟是家洗头城。店名叫“城”,其实规模并不大。透过半掩着的门,关大权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描眉画眼的,此时正倚在躺椅上慵懒地修着指甲。平时,关大权对这样的店从不正眼瞧,更不必说进去了。这次为了找人,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店里的女人见有人来了,迅捷的站了起来,笑盈盈道:“先生,欢迎您光临。”然后就大声朝里间喊:“小丽,快出来,来客人了!”关大权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来洗头的……”这时,那个叫小丽的女子已经奔了出来,娇滴滴的靠到关大权的身边:“先生,你不洗头也不要紧,我们 提供的服务是多方位的。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按摩?你放心,保证让你立马精神焕发,轻松愉快……”说着就伸手把关大权往怀里拉。关大权吓坏了,用力想挣脱,谁知那个小丽竟像蚂蟥一样紧紧“吸”上他甩不掉了。见关大权红着脸和那个小丽小姐在拉扯,先前那个修指甲的女人笑道:“先生,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瞧把你这大男人吓的!小丽,松手吧,要不人家叫喊起来,别人还以为我们在谋财害命呢!”那女人不解道,“只是,你不愿接受我们的服务,你推门进来做啥呢?寻我们开心是吧?”那个叫小丽的女子终于松了手,噘着涂得血红的嘴唇,扭着屁股又进了里屋。这下关大权才从窘态中解脱出来,忙解释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来洗头按摩的,我是来找人的。”“找人?找什么人?”那女人警惕起来,“我是这儿的老板,在我这儿上班的小姐都是正规职业介绍所介绍来的,我们从来不收留身份不明的人!看来你是找错地方了。”“不是……”关大权一下觉得自己很难说清,于是就从口袋里掏出那借条,说道,“是这样的,我捡到了一只皮夹子,里面有一张到期的借条,上面写的是冰冻街4号黄冰霜借给张丞水、李木兰夫妇一万块钱。我想这个叫黄冰霜的丢了借条一定会很着急, 于是就急忙赶来了。你这儿不就是冰冻街4号?”女老板见了借条,先是一怔,然后就一下子把借条抓在胸前,既紧张又兴奋:“这是我丢掉的借条!唉,这两天为这借条,我吃不下,睡不好。想不到,我丢掉的借条现在又回来了!真是太感谢你了!”说着女老板就要把那借条往兜里塞。关大权见状,忙一把夺过借条,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借条就是你的?你真的就叫黄冰霜?你得把身份证拿出来让我核实核实。”女老板笑道:“我叫黄冰霜这还假的了?这是我的身份证,不信你看看。”说着就把身份证递了过来。关大权接过身份证仔细一看,果然眼前这女人就是黄冰霜。这下关大权放心了,他把身份证还给这个叫黄冰霜的女人,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必须负责任,一万块不是个小数字。要是给错了人,那麻烦可就大了。现在这借条物归原主,那我也就放心了。”关大权走的时候,黄冰霜热情地把他送到门口,要关大权有空来玩。关大权心里想:你这地方乌七八糟,你就是用八抬大轿请我来,我也不会再来的。关大权做好事,从来就不图回报,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几天后,儿子关飞回向找他要五十块钱。关大权就 问儿子要钱交什么费。儿子说:“不是交什么费。我们班有个女生叫张雪花,好可怜。几天前父亲自杀了,母亲一下子又病倒在床上,眼看就要辍学了,于是我们几个班干就发动班上同学捐款,给张雪花献爱心。”关大权素来听不得别人家遭灾遇难,就接着问:“张雪花父亲为啥要自杀?”儿子说:“具体我也不什么清楚。听说她爸她妈下岗后,借了人家一万块钱高利贷在门口办了一个小卖店。债一到期,她妈就凑了钱让她爸去还了人家。谁知两天后人家又拿着借条找她家要钱。她爸坚持说钱已还给人家了。可还给人家,借条怎么还在人家手里?她爸说借条没当场毁,放在皮夹里想带回来,谁知在路上让小偷连皮夹一起偷了。借条让小偷偷了怎又会跑到债主手里?这简直天方夜谈了。雪花的爸爸不承认没还钱,后来人家债主就把雪花家告到法院。人家借条在手,法院判雪花家必须偿还人家的钱。雪花家哪里还有还债的钱?于是雪花的妈妈就哭着和她爸爸闹,因为雪花的爸爸以前好赌,雪花妈妈怀疑雪花爸爸说了假话,他肯定是把还债的钱送到赌场上去了。雪花的爸爸一下想不开,于是就喝药了。”关大权听了很是生气,这雪花的爸爸也太不负责 了!你一气之下喝药了,丢下娘儿俩怎么办?关大权顺便问了一声儿子:“这雪花爸爸叫什么名字?”儿子搔搔头皮说:“叫张什么来着?对了,叫张丞水。”什么?张丞水!关大权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吃惊不小,忙问儿子:“雪花的母亲是不是叫李木兰,他、他们是不是借一个叫黄冰霜的钱?”儿子说:“这……这我就不知道了。班长住在他们家隔壁,他兴许清楚。”关大权于是就叫儿子赶紧打电话去问问班长。儿子打了电话,告诉他,雪花的妈妈是叫李木兰,她家是借的黄冰霜的钱。儿子不解地问:“爸爸,你怎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您和雪花的父母熟悉?”关大权不说话,他越想心里越是紧张,因为自己送还给黄冰霜的皮夹子很可能就是张丞水的。你想,那个叫黄冰霜的女老板怎么可能用那么一个破皮夹子!关大权这个悔啊,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做事怎么不用脑子?拾到一张借条,干吗自己送去,交给警察不就得了?---------------------------------·2003年获奖作品:高原守护神藏羚羊的命运正在越来越受到世人的关注,保卫可 可西里已经成了所有正义者的共同愿望和行动。这块神秘的土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下面这则故事将会告诉您……1.奇怪的爬痕青藏高原是一块富饶而又神奇的土地,这里有蓝天白云,有雪山冰川,漫步其间,就像进入仙境一样。然而,就是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却发生了一场正义和邪恶的殊死较量。原来,这里除了空中苍鹰翱翔、谷内野猪奔突之外,还盛产着一种地球上罕见的藏羚羊。这藏羚羊可珍贵呢,它的皮既轻柔又暖和,轻柔到用一条藏羚羊的皮做成的披肩,竟可以从一个小小的钻戒孔里穿过,暖和到把一只鸽蛋放在羚羊皮里,就可以孵出雏鸽来。据说在国外,一张藏羚羊皮子,已经卖到了数千美金。在这样强烈的利益驱使下,近年来青藏高原上盗捕藏羚羊的歹徒十分猖獗,他们结成了三三两两的犯罪团伙,肆无忌惮地疯狂捕杀藏羚羊,致使这一珍稀野生动物的生存数量急剧下降,几乎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国家为了遏制歹徒们的疯狂行动,专门成立了保护藏羚羊的高原巡逻队。小伙子贡嘎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于是从部队复员后就直接被挑选进了巡逻队,并且担任了巡逻小分队的队长。 这天,贡嘎在队里向大家布置了任务之后,就照例带上一名年轻的巡逻队员和警犬“猎豹”,策马出去巡逻了。他们出发有大半天了,猎豹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对着一块石头狂吠不已。贡嘎觉得奇怪,围着这块石头转了几圈,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那个年轻队员有点不耐烦了,拽着猎豹就想走,但猎豹死活不肯动窝,后来被拽急了,索性趴在石头上,四个爪子紧紧扒着石头缝,硬是不走。贡嘎隐隐觉得这里有问题,便从马上跳了下来,他把猎豹从石头上抱下来,又招呼年轻队员和他一起把这块石头翻起来。可是奇怪,石头下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总不会石头里面藏东西吧?两个人正在迷惑不解的时候,突然猎豹四爪并用,飞快地在地上刨了起来。贡嘎明白了,一定是石头下面埋着东西。果然不一会儿,露出一个塑料袋来。年轻队员好奇地探头去看,贡嘎还来不及阻止,猎豹就已经冲上去把它叼了出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腾起一团烟雾。过后,贡嘎才弄明白:塑料袋里装着人的粪便,袋口扎着细绳,那是手榴弹的引线;猎豹叼起塑料袋,正好拉动细绳引爆手榴弹。猎豹当场身亡,年轻队员也以身殉职。 很显然,罪犯是预先设好了圈套,等着要除掉猎豹的。因为他们知道,巡逻队的警犬在追捕他们的战斗中屡立奇功,不知多少家伙都曾经栽在它们的爪下。根据这个迹象,贡嘎断定前面一定有歹徒在活动。茫茫高原辽阔无边,没有猎豹做向导,要想凭肉眼寻找罪犯,无疑大海捞针,贡嘎决定回队里去调警力和警犬来,非得把这帮家伙逮住不可。他就地掩埋了战友和猎豹,掉头策马就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叫声,紧接着惊起一群老鹰,贡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老鹰就惊惶失措地掠过他的头顶,眨眼之间消失在了远方。不对呀,青藏高原上的鹰历来不怕人,这里一定又有问题!贡嘎迅速拍马朝老鹰飞起的地方跑去,到跟前一看,果然有情况。老鹰是从黑风谷的谷口惊飞起来的,贡嘎发现谷口有两条直直的硕大的等距离爬痕。是蛇?不对呀,蛇是扭动着爬行的,留下的印痕应该是弯曲的,而且也不可能一直保持这么等值的距离。这里面肯定有文章!贡嘎来不及再回队了,转头策马扎进了黑风谷。黑风谷不长,跑了不久就到了谷的另一头,贡嘎没发现异常情况,索性循着爬痕继续追了下去。追着追着,爬痕消失在一座沙丘前面。这下可坏事了,因为爬痕在 沙丘上是留不住的,风一吹就被沙子盖住了。贡嘎不死心,越过沙丘再找,可是沙丘后面就是碎石满地的戈壁滩,爬痕就是到了这里,也看不出来了。没办法,贡嘎只好又转了回去。贡嘎失望地在沙丘的这一边坐了下来,正打算好好想想怎么继续行动,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为啥?一根树枝扎了他的屁股。怎么沙丘上凭空会冒出树枝来?贡嘎一把拽起树枝就拔。没想拔起一根,下面还有一根;顺着树枝往下挖,竟然触到了一个硬物。“这是什么东西?”贡嘎小心拂去硬物上的浮沙,差一点儿惊叫起来:是一块锃亮的铁板,上面还涂着绿漆,树枝就是从铁板旁边伸上来的。贡嘎更觉出事情的蹊跷,使劲地继续往下挖。挖啊挖啊,你道最后挖出什么来?一辆绿色的小型越野吉普车。显然,吉普车是罪犯捕杀藏羚羊的工具,他们一定是嫌车太显眼,白天先埋进沙丘里藏起来,晚上再来取。这带叶的树枝不但可以给他们做记号,更重要的是,他们进黑风口的时候,可以用树叶扫去吉普车的车辙。贡嘎心里不住地感叹:看来,罪犯是非常有经验的老手。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贡嘎钻进了吉普车。果然, 车里有一箱箱的子弹、食品,一桶桶的水,还有三个睡袋。情况相当严重,贡嘎有心想回队里报信,可二百多里的路,打个来回少说也要三四个小时。贡嘎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斜挂在山峰上了,估计罪犯很快就会回来,他们发现目标已经暴露,肯定会逃窜,茫茫沙丘戈壁,一时到哪里去找?不行,必须留在这里等罪犯回来,想办法逮住他们,将他们一网打尽。主意打定,贡嘎拍拍自己骑的白马,把它拉到沙丘背后藏好,又在沙丘顶上给自己挖了一个掩体坑,藏了进去。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落山了,高原上的阵阵凉风吹在身上,贡嘎不由得打起了寒战。贡嘎藏在掩体坑里一动不动。天擦黑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贡嘎藏身的地方处于下风的位置,所以听得清清楚楚。不一会儿,贡嘎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借着白沙的反光,贡嘎隐隐看出他身上穿着公安制服。莫非是相邻地区的巡逻队员?不对,贡嘎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是公安,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等那人爬上沙丘,贡嘎看看他前后左右没其他人,猛地从掩体坑里跳出来,大吼一声:“站住,举起手来!”贡嘎跳到那人跟前,正要把他五花大绑起来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2.落入盗匪手这个黑影不是别人,竟是他原来在部队时的战友,外号“电线杆”。贡嘎和电线杆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那是几年前他们同在哨所当兵的时候,一次部队进行实弹训练,电线杆长得身子单薄,再加上胆小心怯,手榴弹只投出一米多远,万分危急关头,贡嘎扑了上去,结果电线杆安然无恙,贡嘎却让弹皮伤了耳朵。后来,因为贡嘎救人有功,被提拔当了排长,而电线杆不久就复员回了老家,不过,他们还是经常有书信来往。可就在贡嘎转业的那一年,电线杆忽然失去了音信,后来贡嘎偶然从另一个战友那里才知道,电线杆已经搬了住处。贡嘎万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与电线杆相遇,他那握枪的手不禁有点微微发颤。电线杆其实早就打听到贡嘎在巡逻队里当队长,他见贡嘎还念旧情,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抽打自己的嘴巴:“你骂我吧,我是个不争气的人,我是没办法才走了这条路。你就放我一马吧!”自加入公安队伍以来,整日和罪犯打交道,贡嘎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他知道电线杆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他掏出口袋里的手铐,往地上一丢,手里的枪仍然顶着电线杆的脑袋,说:“你先把这个戴上。” 电线杆眼都不眨一下,拿起手铐“喀嚓”一下就把自己给铐上了,贡嘎这才放下心来。但贡嘎并没有解除对电线杆的戒心,他离开电线杆一段距离,问:“车里有三个睡袋,他们两个呢?”电线杆一边回答一边骂:“那两个小子真不是东西,说是外面天冷,让我先把车挖出来,他们等会儿来就可以直接进去暖和暖和。”“你一个复员军人,受党教育多年,为什么要与这帮罪犯搅在一起?”“唉,”电线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一言难尽哪!”原来,贡嘎复员的那一年,电线杆的父母双双得了重病倒在床上,为了挣钱养家,电线杆跑到城里去打工。一天,正好发工资,有个老乡硬把他拖到地下赌场去碰运气,结果一下输掉二万多元。没钱还赌账,人家要卸掉电线杆一只手,是那个老乡出面调停。最终的结果,是电线杆答应加入他们捕杀藏羚羊的团伙。其实,这个老乡是故意下的圈套给电线杆钻,他们早就看中了电线杆曾经在部队里当过兵,有他们用得着的地方。电线杆一边打自己的耳光,一边对贡嘎说:“兄弟,是我做下了糊涂事,要打要罚随你。你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贡嘎一把把电线杆拉到刚才自己挖的掩体坑里,对他说:“等会儿那两个罪犯来了,你去制服他们。”说着,还递给他一副手铐。不一会儿,果然就出现了两个黑影。那两个罪犯很狡猾,离着很远就停住不走了,低声问道:“有情况吗?”电线杆看看贡嘎,贡嘎朝他努努嘴,电线杆便回道:“过来吧,没啥情况。”黑影又问:“那咋不把车弄出来?”两个人趴在地上,枪栓拉得直响。一看黑影不上钩,贡嘎心想:罪犯起了疑心,他们手里又有枪,硬拼不是办法。他灵机一动,低声对电线杆说:“你去,把罪犯引过来,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记着,如果你们耍滑头,”贡嘎指指吉普车的油箱,“我就打着它!哼,在这茫茫高原。没车,你们休想跑出去。”电线杆领命走了过去,紧接着远处传来了一阵争吵声,争吵过后,只见电线杆牵着两个罪犯回来了。贡嘎一看,不禁喜上眉梢:电线杆确有办法,那副手铐分别铐住了两个罪犯的左右手。正当贡嘎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两个罪犯铐着的手往前一扬,“啪啪”朝他撒来两把沙子,贡嘎的两 只眼睛顿时被迷住了。电线杆猛扑了上来,贡嘎仰面倒在地上,枪也摔出去老远。毕竟一虎难敌三狼,三个罪犯按住贡嘎,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时,贡嘎才看清,另外两个罪犯,一个脸上长着一撮毛,一个额上有条长长的刀疤。3.生死野猪沟一撮毛拾起贡嘎摔在一边的枪,跳上车,又指挥刀疤脸和电线杆把贡嘎塞进车里,风驰电掣般地向高原深处驶去。一撮毛得意地冲着贡嘎哈哈大笑:“想跟我斗?你嫩着点啊!”车子开出个把小时,高原上起大风了,起初只是飞沙打得车壁“叭叭”地响,后来风越刮越大,拳头大的石头漫天乱飞,吉普车就像大海上的一叶小舟,一会抛上浪头,一会摔下浪谷,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一撮毛慌了,忙问电线杆怎么办。此时,电线杆也已经被狂风刮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急得脸色煞白。他眨眨眼,凑到贡嘎跟前说:“风再这样刮下去,咱们都得去见阎王。你是巡逻队长,地形熟,你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躲一躲?”贡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探起身子,仔细辨了辨方向,然后指挥吉普车向前行进。时间不长,车子就开进了一个大山沟里,风果然被甩在了后头。 刀疤脸不由冲着贡嘎说:“公安同志,咱们一起干吧,只要一趟干下来,包管你一辈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一撮毛和电线杆也极力附和。贡嘎沉默不语,忽然提出一个问题:“先不说吃香喝辣的,眼下这黑咕隆咚的,要不是我给你们带路,你们咋辨别方向呢?”一撮毛轻松一笑,说:“你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我们有这个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壳,贡嘎一看,是个指南针。贡嘎故意装作看不懂:“手表又不能指方向!”一撮毛不知是计,把指南针送到贡嘎眼前:“你这个土老冒,看看,什么表,这是一个进口的指南针。”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贡嘎猛地张开口,咬住指南针“喀嚓喀嚓”地就嚼,玻璃渣子扎得他满嘴鲜血直流,等到三个罪犯硬掰开贡嘎嘴的时候,指南针已经被他嚼坏了。贡嘎朗声大笑:“看你们怎么逃出千里大戈壁,做梦去吧!”一撮毛气得抡起枪托就猛朝贡嘎砸去。就在这时,只听车窗外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车里的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朝窗外看。刀疤脸立即打开车灯,顿时“哇” 地惊叫起来:车窗外,十几只野猪个个张牙舞爪,眼里闪着幽幽的绿光。这是啥地方?说出来吓一跳,这里是野猪沟,连当地人提起这个地方都心惊肉跳。一撮毛暴跳如雷:“好哇,你这个干公安的,故意给老子使坏。哼,等老子收拾完野猪再来收拾你!”一撮毛带领电线杆和刀疤脸各占据一个窗口,子弹像瓢泼大雨般地朝窗外射了出去,十几只野猪死的死,剩下受伤的也逃走了。一撮毛喘了口气,把手里的枪朝贡嘎晃了晃,说:“你逞什么能,老子有这个哩!”哪知贡嘎指着窗外说:“你们别得意得太早,听!”那三个罪犯竖起耳朵一听,沉沉夜幕里传来阵阵哀号,低沉有力,刺耳剜心。贡嘎冷笑着说:“这是刚才逃回去的野猪在向它们的同伙发求救信号,过不了多久,它们就都会来拜访你们的,还是早点做做准备吧!”贡嘎说得一点没错,野猪们说来就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一撮毛倒还沉得住气,给那两个家伙鼓劲说:“别慌,咱们有的是子弹。”野猪们在离吉普车十几米的地方就打住了。一撮毛大喝一声:“打!”于是密集的子弹就从刀疤脸和电线杆 手里一发发地打了出去。只见车窗外的野猪一批一批地拥上来,又一批一批地倒下去,不一会儿,就堆起了一道死猪墙。剩下的野猪暂时停止了进攻,瞪着幽蓝的眼睛蹲在远处。刀疤脸朝一撮毛嚷嚷:“大哥,咱们今晚和这些畜牲拼了不行,咱们得留着子弹打羚羊呀,那可是大价钱!”一撮毛想想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他是个老江湖,脑子一转,便吩咐刀疤脸和电线杆说:“快,你们把衣服脱下来,撕成条,结成长带子,越长越好。”一边说他一边从一个车座下拖出一只汽油桶,随后把刀疤脸他们结成的布带子浸到桶里。一撮毛让刀疤脸和电线杆掩护,自己悄悄提着油桶下了车,他把浸透了汽油的布带子贴着离吉普车十几米远的死猪墙绕了一圈,回来时自己拽着带子的另一头。贡嘎一见,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他原本打算把罪犯们引进野猪沟后,让野猪和他们较量;即使最后他们能逃生得了,也要耗尽他们车上的子弹。现在,狡猾的罪犯居然想出了用火攻的办法来对付野猪,自己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呢?只见双方僵持了不久,野猪又开始进攻了,等它们 进了伏击圈,一撮毛点燃了布条,“轰”的一下大火冲天而起。一撮毛笑道:“等着吧,我们等会儿还有红烧野猪肉吃。”这一场较量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没被烧死的野猪总算彻底退了回去。一撮毛他们狠狠吃了一顿野猪肉,然后重又开着吉普车上路。车子开啊开啊,开出已经有几十公里了,可三个家伙一看,不对啊,怎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下他们没了辙,一撮毛也沉不住气了。他们不知道,这野猪沟其实是一个圆形的大山谷,岔路极多,不熟悉路的人没有指南针根本别想出去。三个人哭丧着脸,不由自主地都把眼睛转向了贡嘎。4.惨遭毒蛇口贡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要想活命?办法倒是有一个。”一听有活命的办法,三个人顿时来了精神。贡嘎说:“办法挺简单,束手就擒,跟我回巡逻队去自首。”“你———”一撮毛恼羞成怒,“跟你回去,那我们不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了?”一撮毛一脸阴笑着,“与其那样,不如我们同归于尽。不过,我们哥仨死之前得先成全你。”他一声喝,吩咐刀疤脸把贡嘎扔出了窗外。“大哥!”电线杆惊叫起来,“你不能图一时痛快, 扔了他我们咋出得去啊?”他跳起来就冲下车,一把把贡嘎又拖了上来。谁知贡嘎一上车就说:“这样吧,你们给我松绑,把枪栓给我,枪你们自己仍然留着。这样,出了野猪沟,你们杀不了羚羊,我呢,也控制不了你们。怎么样?”哈哈,英雄到底也有怕死的时候,一定是刚才把他扔下车吓的!一撮毛不禁得意起来:枪栓给他就给他,到时候出了野猪沟,咱们三比一,还怕制服不了他?于是,三个罪犯的枪栓到了贡嘎的手里。在贡嘎的指挥下,吉普车重又发动起来,向谷口驶去。开着开着,开到一棵胡杨树前,贡嘎突然非要一撮毛把车停下来,他说:“在出野猪沟之前,必须把电线杆绑在这棵树上喂野猪。”贡嘎的话好似晴空炸雷,把电线杆吓得裤子都尿湿了。一撮毛恼怒地问:“能不能换个条件?”“不行,因为他一开始欺骗了我,我最恨这样的人。”贡嘎的口气如铁板钉钉。这下一撮毛犯了难:答应吧,白来这趟不算,还搭上一个兄弟;不答应吧,出不了野猪沟,还是死路一条。没办法,一撮毛只好把车子停下来,对电线杆说:“兄弟,别怪大哥。”他吩咐刀疤脸把电线杆捆起来,推下 车去。贡嘎跳下车,向一撮毛要了一根长绳,一头系在电线杆的腰上,另一头拽在自己手里,然后跑到胡杨树前,“蹭蹭蹭”地爬了上去。一撮毛问:“你干啥?”贡嘎也不答话,把手里的绳头牢牢地绑在树上,电线杆立时被凌空提了起来,吓得“哇哇”乱叫。随后,贡嘎又“吁———”朝远处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那声音尖利而刺耳,震得山谷“嗡嗡嗡”地响,几乎是同时,从远处滚来一团烟雾。不用说,肯定是公安听到了贡嘎的呼哨声追了上来。刀疤脸恼羞成怒,返身要回到车上取枪,一撮毛喝了一声:“你取枪有啥用?枪栓早就在这小子手里了!”眼见得烟雾越来越近,一撮毛对刀疤脸说:“咱们快上树,只要抓住这小子做人质,看公安敢对咱咋样!”说着,他拔出匕首,衔在嘴里,领着刀疤脸就往树上爬。可是这两个罪犯哪里知道,他们其实是中了贡嘎的计谋,贡嘎见他们爬上来了,就一蹿一蹿地又向更高处爬去,就像猫耍老鼠一样。这时,那团烟雾已经到了跟前,原来是贡嘎骑的那匹白马。白马见贡嘎被困在树上,围着大树团团乱转。一撮毛一看原来不是什么公安,也定下心来,仰头朝贡嘎嚷着:“嘿嘿,你跑不了了,我看你怎么下来!” 一撮毛话音还没落地,只见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原来在他说话间,贡嘎已经用他在部队练就的飞身术从胡杨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白马身上,白马驮着他飞驰而去。一撮毛和刀疤脸已经爬了有几丈高了,跳不敢跳,滑又一下子滑不下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贡嘎跑了。有人要问,白马咋知道贡嘎进了野猪沟?不要忘了一句老话:老马识途。何况那白马还是一匹经过多年训练的战马。当初吉普车开走的时候,它就远远地跟着了,也多亏了那场飞沙走石的大风,一撮毛他们才没有发现悄悄尾随的白马。当然,贡嘎知道白马的脾性,知道能随时呼唤到它,所以一直在伺机脱身,这就有了刚才“智取枪栓、飞身下树”这一招。出了野猪沟,贡嘎快马加鞭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见白马累得气喘吁吁,他想反正已经把一撮毛他们甩在野猪沟里了,便就近找了棵胡杨树,把白马拴在树下,自己也靠在一边休息一会。没想他已经一天一夜较量下来了,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正睡得迷迷糊糊呢,突然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蜇了一口,猛地惊醒过来,只觉全身顿时渗入一股寒气,连忙脱下衣服看,却发现原来是一条线蛇。高原降水少,而水分蒸发又大,所以胡杨树的枝叶都呈暗黄色,那线蛇恰恰也是暗黄色的,它刚才巧 妙地依附在树上,精疲力竭的贡嘎没注意到。贡嘎狠狠地把线蛇碾死,摔在了地上。他心里清楚,线蛇的毒性非常大,自己必须得赶在毒性发作前回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队里。他转身要去牵白马,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三个罪犯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一撮毛手里还紧紧拽着白马的缰绳。5.激战康巴河三个罪犯不是被贡嘎困在野猪沟里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呢?说出来其实也不稀奇。一撮毛这个家伙不是傻瓜,见贡嘎骑着白马跑了,赶紧放下电线杆,三个人一起下了树。白马四蹄飞奔腾起的烟雾正好给他们引路,他们跳上吉普车开了就追,顺势出了野猪沟。现在,贡嘎见自己的白马落在了罪犯手里,知道断了退路,扭身就跑。刀疤脸一看,起身就追,一撮毛一把拽住他说:“慌啥,他那两条腿能跑得过咱们吉普车的四个轮子?”一撮毛把白马拴在吉普车后面,招呼那两个家伙钻进车里,就把车子发动起来。贡嘎在前面跑,吉普车在后面追,眼看贡嘎就要重新落入罪犯的魔爪,谁知他三蹦两蹿地进了一片乱石岗。一撮毛这才明白贡嘎为什么明知道他们有车还会用两条腿跑,四个轮子的车此刻在两条腿的人面前完全失 去了优势。三个罪犯只得跳下车,冲着贡嘎的背影狂喊:“快停下,不然我们就开枪了!”话刚出口,他们又想起其实枪栓早就被贡嘎拿去了。还是一撮毛心眼多,见乱石岗到处都是齐腰深的杂草,对刀疤脸和电线杆说:“把火柴拿出来,咱们从三个地方同时点火往里面烧,把他烧出来。”顿时,浓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可奇怪的是,烧了半天,没见一点动静,后来火熄灭了,还是没有贡嘎的人影。贡嘎人呢?就在一撮毛他们发呆的时候,忽然从他们背后发出一阵朗声大笑:“哈哈,你们想不到吧?”原来贡嘎刚才已经趁浓烟弥漫罪犯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了他们的背后。三个罪犯本能地扑了过来,和贡嘎展开了肉搏。本来,凭贡嘎平日练就的本领,对付这三个家伙根本不在他的话下,可此刻线蛇的毒性已经在他的体内逐渐扩散开来,他只觉得头昏眼花,神志恍惚,三个罪犯趁势冲上来,将他打倒在地,又重新把他捆绑起来。这回,他们没忘记把枪栓拿走,摔到了车上。贡嘎说不出话来,但他心里还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那个悔呀:早知这样,真该在野猪沟里和这帮罪犯们同归于尽。现在倒好,不仅自己被擒,还搭上了心爱的白 马。然而,一切都晚了,贡嘎重新又被他们塞进了吉普车。眼看车子要启动,这时候,贡嘎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出现了:刀疤脸一步转到吉普车后,拔出匕首就朝白马捅去。只见白马反应极快,身子一让,紧接着就扬起了后蹄。那马到底是受过训练的,蹄子踢出去又快又准又狠,刀疤脸仰面摔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疼得嗷嗷直叫。刀疤脸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怪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朝白马冲了过来。白马被逼急了,拴在车上又挣脱不得,突然乍尾扬鬃,四蹄刨地,拽着吉普车飞奔起来。白马这是一股急劲,拽着吉普车能跑多远?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刀疤脸追上来,钻进吉普车就找枪栓:“我他妈的非打死这个畜牲不可!”电线杆一把抱住他,死活不让他下车:“你懂什么,留着还有用。”吉普车继续朝前开去,车上,三个罪犯谁也不说话。贡嘎迷糊一阵清醒一阵,醒着的时候,他总是拼命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下,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把敌情报告出去。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一个“咯噔”停了下来,贡嘎也又一次清醒过来,隔着窗子朝外一看,这里清水潺潺,水草茂盛。他心里暗暗叫苦:不得了,罪犯们已经来到 了青藏高原深处的康巴河,这里历来是藏羚羊的栖息之地啊!贡嘎心里一阵阵地痛,冷汗都下来了:想扑上去阻止罪犯们的暴虐行动,可手脚都被罪犯们绑着;想用暗号告诉白马,让它嘶叫一声惊跑羚羊,嘴巴又被那帮家伙用胶带封上了。贡嘎心里疯急了似的!就在这时,“砰砰砰”一撮毛他们举起了罪恶的手枪,朝着羚羊扣动了扳机。6.魂葬鬼见愁当着贡嘎的面,三个罪犯狞笑着剥起羚羊皮来。一撮毛还指挥刀疤脸把吉普车备用的轮胎卸下来,抽出里面的内胎,把剥下的羚羊皮放进去。电线杆哈哈大笑,对一撮毛说:“大哥,真有你的!可这办法好是好,就是装得太少呀!”一撮毛胸有成竹地一扬眉毛:“别急,看大哥的!”他指挥他们两个卸下吉普车的车座,掏出里面的海绵,于是又把剩下的羚羊皮塞去,仍照原样缝好。忙完这些,一撮毛诡笑着说:“我还有一招哩!”他指指贡嘎,“咱们万一露了馅,他就是人质。”“他有什么用?”刀疤脸不解地问,“到时候他这个大活人一嚷,我们反倒弄巧成拙。”一撮毛冷笑一声:“他嚷?我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给他灌迷魂药不就得了!”一撮毛计划得这么周到,刀疤脸和电线杆更是来了 劲头。电线杆对一撮毛说:“大哥,咱们再往深处走。我在部队听说过,在康巴河源头,有个叫康巴河谷的地方,那里四周围全是雪山,雪水融化后形成一个天然湖泊,湖边的青草非常茂盛,大批羚羊都迁徙到那儿,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电线杆的这番话,犹如强心剂打在身上,三个人立即行动起来,车子继续沿着康巴河朝深处进发。这时,车子上的贡嘎已经抱定了与罪犯们同归于尽的决心。为啥这样说呢?从这里到康巴河谷要经过一个叫“鬼见愁”的地方:两侧全是雪山,长达数百丈,只要有剧烈响动,就非常容易发生雪崩。贡嘎心里默念着:但愿吉普车的马达声能引发雪崩,那葬送的是罪犯,羚羊就能安然无恙了。可惜,贡嘎的想法过于乐观了。电线杆不比他懂得少,车离鬼见愁还有一段路,电线杆就让熄火停车。电线杆跳下车,跑到车后把白马牵到车前来,绑在吉普车的前杠上,让白马拉着车前行。贡嘎直到这时才明白电线杆不让杀白马的原因。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电线杆想得是不错,可白马不是普通的马,任凭电线杆拳打脚踢,就是不用劲。刀疤脸说:“把它宰了算了,留着有啥用?” 这话提醒了电线杆:对呀,白马是贡嘎的心头肉,何不利用白马做做文章呢?他让一撮毛和刀疤脸把白马硬按在地上,用绳子捆好,又把贡嘎拖到白马跟前。电线杆手里的匕首差点儿就要刺进白马的肚子,他逼着贡嘎说:“如果你不让白马拉车,我就剐了它!”很显然,贡嘎要是不答应,白马就会死在黑了心肝的电线杆刀下。贡嘎脑子又转开了,嘴一努,意思是让电线杆先把他嘴上的胶布撕下来。一撮毛想:对呀,嘴封着,他怎么给马发命令?于是就把他嘴上的胶布一把撕了下来。贡嘎长长地出了口气,说:“还不行,这马的脾气我知道,你们得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我好牵着它拉车呀!”三个罪犯面面相觑:答应吧,怕贡嘎趁机跑了,不答应吧,他们自己又没本事让白马听他们的使唤。刀疤脸说:“解了就解了,反正咱有枪,他要跑就打死他。”贡嘎心里说:“打吧,打吧,我就希望你们向我开枪。只要枪一响,就有可能引发雪崩。”不料电线杆白了刀疤脸一眼:“你少开腔,万一枪响引发了雪崩,咱跑得了?” 最后,还是一撮毛办法多,他让刀疤脸和电线杆只解开贡嘎脚上的绳子,两只手反而捆得更牢了,还在贡嘎的腰上又系了一根长绳,把绳子也绑在吉普车的前杠上。“这样还怕啥!”一撮毛为自己想出这个主意而洋洋得意。果然,白马很听贡嘎的话,乖乖地拉起吉普车就走,为了加快速度,三个罪犯就跑到车后去推。眼看就要走过鬼见愁了,如果再阻止不了罪犯的脚步,康巴河谷的大批羚羊就要惨死在罪犯们的手里。这时候,只见贡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撮毛从车子后面冲上来,问:“你又要干啥?”贡嘎说:“烟瘾上来了,想抽支烟。”天知道这公安又要耍什么花样!可在这前不到康巴河谷,后又没有走出鬼见愁的地方,一切都捏在贡嘎手里,一撮毛只好让步,把烟递给了贡嘎。出乎意料的是,结果贡嘎什么花样也没使,抽完了烟,站起就走。于是,三个罪犯放下心来,又跑到车子后面推了起来。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这时,贡嘎抓住时机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飞快地蹲下身,用嘴把才丢在地上的还在燃烧的烟头重又衔起来,猛地跑到车厢一侧 的油箱前,硬从箱盖缝里把烟头顶了进去。罪犯们怎么也料不到贡嘎会有这一手,他们见大势不好,扭头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吉普车爆炸了,自然引发了巨大的雪崩,三个罪犯霎时就被冰雪吞没了。我们的贡嘎和他心爱的白马一起,也永远地长眠在了巍巍雪山下……---------------------------------·2003年超短篇获奖作品:神手卖鼠皮李家沟村老鼠多,家家户户的土窑洞里,老鼠挖窟窿打洞,啃箱子咬柜,把全村人给坑苦了,可就在这时,有个外号叫“贼眼”的,定期到村里来收鼠皮,这一下李家沟人可乐了。贼眼收鼠皮分为五个等级,一等每张10元,每差一等减2元。村里人卖的鼠皮,每次都是四等,一张4元,而惟独村主任媳妇卖的,回回都是二等。村中有个年轻人,低矮黑瘦,身手敏捷,脑瓜活络,不论白天晚上,老鼠只要出洞,他准能逮住,人称“神手”,可为何村主任媳妇卖的老鼠皮比别家的贵一倍,神手不解。这天,神手卖完鼠皮,瞅瞅四下没人,便问 贼眼:“同是一个村的老鼠,价钱咋差这么大?你收老鼠皮还要看村主任的面子?”贼眼“嘿嘿”一笑,低声说道:“生意人看货不看脸,收鼠皮看毛不看官。”他说着拿出两张鼠皮,一张是村主任家的,一张是神手的,“你自己对着太阳看看,再用手摸摸。”神手举起老鼠皮一瞧,村主任家的果然润泽光亮,自己的那张老鼠皮干枯暗淡;再一摸,前者滑溜油腻,后者粗糙刺手,神手服了。琢磨了几天,神手想了个绝招,他把一两小磨香油,抹在10张鼠皮上,又用一块软布反复摩擦,直擦得那鼠皮油光闪亮,他想,这回可要卖个好价钱啦!谁知第二天卖鼠皮,贼眼却给了个最低等,每张2元,看着满脸怒气的神手,贼眼说:“老弟息怒,鼠皮毛色的好坏,是老鼠平时吃东西吃出来的,不是作假作出来的。”他又举例说,比如两个人,一个吃鱼吃肉,一个吃糠咽菜,面色能一样吗?贼眼说得头头是道,神手红着脸走了。过了几天,贼眼又来收鼠皮,这回村里人全都大吃一惊:神手的10张都是一等,卖了100元!有人偷偷问神手咋回事儿,神手笑而不答。又过了几天,贼眼又来收鼠皮,这次更奇怪,在神手的十几张鼠皮中,别的都是四等, 单单有一张,贼眼破天荒地定为特等,给了20元。神手一张鼠皮竟卖20元,村主任媳妇觉得其中必定有诈,晚上,她把这事告诉了村主任,村主任听了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他没作假。”“没作假?那咋能一次比一次卖得贵?”村主任如实相告:“上次那10只老鼠,是神手在乡政府食堂捉的。”“那今天的呢?”村主任说:“乡长家有只老鼠,好几年了就是捉不住,是我昨天让神手去捉的。”---------------------------------·2003年超短篇获奖作品:真是急死人星期天,兄弟俩都不上学,因为上次考试哥哥弟弟都没考好,所以妈妈惩罚两个孩子今天不准出去玩。临走时,妈妈对哥哥大宝说:“可不许再欺负弟弟了!”对弟弟小宝说:“认真学习,不要再调皮了!”然后锁上家里的门,去上班了。下班回家的地铁上,妈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大宝的电话:“妈妈,你先不要惊慌,我要报告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妈妈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焦急地问:“怎么 了,出什么事了?”大宝说:“我和弟弟在厨房烧水,水壶放在煤气上后,我们就去看动画片了。”“哎哟!你们一看动画片会什么都忘了的!”妈妈大声提醒大宝。大宝说:“是的,妈妈,你提醒得很对。壶里的水开了,就溢出来啦。”妈妈叫了起来:“天哪!水把火浇灭,会煤气泄露的!”地铁上的乘客都同情地看着妈妈。大宝继续说:“妈妈,你说得不错,不一会儿,房间里就都是煤气味儿了。而且你知道,弟弟最爱玩爸爸的打火机了。”妈妈的脸色都变了:“千万别点打火机!房间会失火的!”周围乘客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大宝说:“妈妈,晚了,弟弟点着了打火机,‘轰’的一下房间就全部是火了……”妈妈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旁边乘客忙让出一个座位让她坐下。大宝还在电话里说:“我和弟弟的头发都被烧焦了,房间里又是火又是烟,可是房间门是反锁的。”妈妈双手颤抖:“哦,那是我的错!”“我和弟弟只有跳窗户了,我们拿了一根长绳子,一头绑在房间里的大衣柜上,一头垂出窗外。”妈妈听到这里,稍稍松了口气。“可是,我们下到二楼的时候,绳子忽然断了。一 定是房间里的火烧断了绳子……”妈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们,你们摔坏了没有?”大宝说:“弟弟摔昏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还好只受了点皮外伤……咦,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了?”遇到这一串的祸事,恐怕没有几个妈妈还能说出话来了。大宝稍停了一会儿,说:“好吧,妈妈,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没有烧水;房间没有着火;我们没跳窗户,当然也没有摔跤;我们根本没出房间。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好了,地铁快到站了吧,我们正健康地在家里等着你呢!”然后,大宝挂上电话,冲着旁边哭丧着脸的弟弟小宝,得意洋洋地说:“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别担心你打碎的花瓶啦!妈妈一定不会责怪你的———现在她庆幸还来不及呢!嘿嘿!”《04年09月上》精选本期推荐——倒霉王他爹沿海某市曾经一度赌风猖獗,地下赌场的规模甚至可以媲美澳门的葡京赌场,很多不务正业的人挖空心思 去研究赌博技巧,希望可以从中找到赢钱的窍门,王勇就是其中一员。为了能在赌场上捞一笔,王勇真是想尽了点子。刚开始,他按张半仙的指引,每次去赌场前都给财神爷烧香,挑好时辰出门,甚至连下赌注时站的方位也要事先算好,可是半年下来,不仅颗粒无收,反而欠了万儿八千的赌债。后来他又从一位赌友那里得到秘诀:进赌场的时候,首先要物色一名红光满面、财运正旺的赌徒,如果看到他连赢三次,那第四次他买什么自己也跟着买什么,这样十有八九会赢钱。王勇照着做了,实战了半年,有赢有输,可是认真计算下来,余钱没有,赌债却翻了一番。王勇真有点气馁了。这一天,王勇在街上闲逛,忽然看见前面高空掉下一个垃圾袋,刚好砸在他前面的一个男人的头上。王勇心中暗笑:这个男人真倒霉!想着,他便捂着鼻子从那男人身边走过去,却无意中发现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使劲儿一想,嘿,还真给他想起来了!上周在公共汽车上,一个小偷偷了一个妇女的钱包,不料车上刚好有便衣警察,小偷立即将钱包塞到旁边一个民工的衣袋里,自己却趁车门开时跳下了车,结果这个“替罪羊”民工却被警察逮了个正着。 王勇认出这个被垃圾袋砸到的男人就是那天被小偷嫁祸的民工。他幸灾乐祸地多看了那人两眼,自我安慰道:“都说我倒霉,可是和这小子比起来,我走运多了。”还没等王勇说完,那男人竟然又踩到了一块西瓜皮,“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王勇忽然收住了笑,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走过去扶起那男人,并替他拍打屁股上的尘土,一脸愤愤不平地说:“这些人就是没有公德,垃圾能这样乱扔吗?要是摔伤了,咱到派出所告他去!”那男人见有人给他打抱不平,自然感激万分。三下两下,两人便攀谈起来了。这个倒霉的男人叫李金,从农村出来打工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被城里人正眼看过,见王勇对他这么仗义,便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大哥,俺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走过运,总是处处碰壁。出来打工第一年,包工头在工程结束前一天卷着工程款逃走了,俺一分工钱都没有拿到。第二年遇到的老板不坏,可是俺自己不小心,把工友的一个手指弄断了,那年的工钱全部赔给人家当医药费了。第三年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原来以为会有点转机,没想到却更加倒霉,俺一时糊涂,跟工友出去偷腥,也就是那么一次,没想到一次也会中招, 惹了性病,攒的钱一分不少全部用来看病了。现在出来已经第四年了,口袋里还是空空的。最可气的是一个星期前,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公共汽车上被警察当作小偷抓了,关了一个星期,今天才从看守所出来,这不,工作也丢了。”李金觉得王勇衣着谈吐不错,又是城里人,便讨好地问:“大哥,俺现在是倒霉透顶了,您能不能指一条生路给俺?”王勇心里已经打好了小算盘,便不动声色地问李金:“那你会不会赌钱?”李金顿时蔫了:“大哥你就甭提了,本来俺在家里好吃好住,就是因为俺把爹妈的棺材本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这才跑了出来。”王勇一听,正中下怀,高兴地拍着李金的肩膀说:“老弟你放心,以后你就跟着大哥,大哥吃饭你就不用喝粥!”王勇当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他收留李金自然有他的道理。王勇帮李金收拾整齐之后,领着他直奔地下赌场。进了赌场,王勇其他花样都不玩,直奔买大小的摊位。看了一会儿,王勇用胳膊撞了撞李金,压着嗓子问:“你说说看,这盘是大是小?”李金一脸的为难,他哪里敢开口?心想如果自己猜得准,哪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于是李金谦卑地摆摆 手说:“大哥您自己玩,俺在旁边看看就痛快了。”王勇不高兴了:“让你说你就说,少啰嗦。”李金害怕得罪了王勇这个米饭班主,心一横,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大”字,骰盅一开,却是“小”。这样连试了几次,每次都是这样,李金说买大,结果就是开小,李金说买小,偏偏就开大。李金受到打击,像条霜冻的茄子,王勇却暗自高兴,因为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试验过后,王勇决定玩真的,他拿出一百块钱,又问李金是买大还是买小,李金更加不敢说了,面有难色道:“王大哥,你管我吃住,对我这么好,我可不能连累你输钱。”王勇却信心十足地说:“你只管说,输了钱是我自己的,赢了钱大家分!”李金没办法,只好怯怯地说买小。王勇狡黠地看了李金一眼,却把赌注放在买大的地方。王勇就这样和李金对着干,十几局下来,王勇乐傻了,自己每次都赢钱!不一会儿,旁边的人也发现王勇每次都能押对大小,便纷纷跟着他下注,庄家一看这个阵势,知道来了高人,立即报告给老板林大发。林大发立即派高手严密监视王勇,可是高手也发现不了王勇作弊的破绽。林大发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由不得王勇这种小混混在他的地盘上捣乱。再说现在 王勇赢钱是人人皆知,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不用猜大家都知道是他林老板干的,以后还有谁敢上他的赌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当晚林大发就让手下人收买王勇的情妇丽丽。丽丽也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况且王勇一年到头总是输钱,也没有给她多少甜头。丽丽拿了林大发的好处,立即去找王勇。王勇三杯黄酒下肚,加上赢了不少钱,便飘飘然了。他经不起丽丽的甜言蜜语,一五一十把自己怎样认识李金这个倒霉王,又怎样利用李金的霉气来赢钱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她。第二天晚上,王勇酒足饭饱之后,又拉着李金去林大发的赌场。昨天晚上,王勇不仅把全部赌债还清了,还积累了不少赌本。李金尝到了甜头,也变得兴致勃勃。两个人心中有了默契,都打算今天大干一场,赚够了赌本就去澳门赚大钱。可是这一招今天却不灵了,赌局开出来的结果竟然和李金猜的一模一样。连输了几局后,王勇见势不妙,便不和李金对着干了,李金说买什么他就买什么。可是当他这样做之后,李金猜的却全都是错的。眼看手头上的钱越来越少,王勇急得满头大汗,林大发却在旁边得意地说:“怎么样,不敢玩了?” 王勇原本想就此收手,等手气好了再赌。可是林大发的激将法一来,他便昏了头,不一会儿,他手上的钱就全部输光了。王勇灰溜溜地正准备离开,这才留意到自己身边有一个六旬老头,戴着墨镜、口罩,一副阴森森的样子。王勇顿时恍然大悟,看来此人一定是林大发请回来对付自己的高手!怪不得刚才自己买什么那老头也跟着买什么,林大发正是利用了自己那一招,用老头的霉气来压自己的赌运。可是他林大发在哪里找到一个比李金还要倒霉的人呢?林大发好像知道了王勇的疑惑,得意洋洋地说:“老弟,心服口服了吧?我这招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时,老头把眼镜和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沧桑憔悴的脸。李金顿时吓了一大跳,半晌才冒出一句:“爹,你怎么来了?”林大发拍着王勇的肩膀说:“不错,你那个是倒霉王,可我这个是倒霉王他爹。等你当了父母就会知道,孩子闯了祸,还不都连累父母?把儿子养到三十多岁了,不但要管吃管住,还要借钱帮他还赌债,你说说,老子和儿子,谁更加倒霉?” ---------------------------------·中国新传说——一道招牌菜我们这地方有一位很有名气的业余作者,姓董,名字说出来相信大家都会有些耳熟,这里就姑且称他董先生吧。在春暖花开的五月,董先生突然接到了一封邀请信,信是《新文学》杂志的刘编辑寄来的,董先生有一篇文章就是他编发的。刘编辑说,现在全国各文学期刊正在省城开交流会,希望董先生能去和大家见见面,他也好借机介绍其他刊物的编辑与董先生认识一下,交交朋友。董先生见信后喜出望外,出发的时候,他的心情如五月的阳光,灿烂得不得了。董先生与刘编辑也是头一次见面,当刘编辑见到董先生时,热情得又是握手,又是问好,接着就把他介绍给其他刊物的几位编辑。这几位编辑所在的刊物也时有董先生的大作发表,一见之下,大家都说董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还望以后能多多赐稿。董先生被大家一夸,还真有点儿大作家的感觉,差点儿找不着北了。中午,大家在天然居聚餐。这天然居是家很有特色的饭店,董先生抢着要做东请客。刘编辑是当地人,他介绍说,天然居的招牌菜是“烩血肠”,是用猪血、猪大 肠、大白菜、香菇、木耳等原料,再加上特制的调料精心烹制而成的,如此佳肴,不可不尝。于是他就首先为大伙儿点了一盆烩血肠。就在董先生与其他编辑为点菜而互相谦让时,一盆热气腾腾的烩血肠就上了桌。大家说,先吃着,吃完再叫别的菜。这烩血肠真是名不虚传,董先生吃得满嘴生香,连连称好。众编辑也是交口称赞:“不错,不错。”刘编辑三句不忘老本行,他感慨道:“这盆菜的味道就跟董先生的文章一样,内涵丰富,味道醇厚,令人叹为观止、爱不释手。好菜!好文章啊!”董先生当面听到如此高的评价,自然是喜在心头,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他双手抱拳,连说:“过奖,刘老师太过奖了。”一盆烩血肠很快见了底,一位姓王的编辑挥手叫来服务员,说:“既然大家都喜欢吃,那我也点一个烩血肠,让大伙儿过足瘾。”很快,第二盆烩血肠端了上来。这一盆上来就不如第一盆那么抢手了。王编辑夹了一筷子扔进嘴里,闭着眼睛品了又品,然后点头说道:“这盆的味道虽不及第一盆那么诱人,但细品下来仍然滋味悠长,令人回味无穷。这也像读董先生的大作,读第二遍时,虽少新意, 但韵味犹存,佩服佩服!”这个评价也不低,董先生得意地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呀!”酒过三巡,董先生又请大家点菜。盛情难却,几位没点过菜的编辑对看了一眼,一起站起来对董先生说:“你们先吃着,我们到厨房看看去,还有什么好菜。”过了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服务小姐。她袅袅娜娜地端着一盆菜过来,往桌上一放,甜甜地报出了菜名:“烩血肠。”董先生吃了一惊,怎么又是烩血肠?马编辑见了哈哈一笑:“这是我点的,好东西嘛,多多益善。”说着,举起筷子挑了一块肥肠放到嘴里,说:“这第三盆虽然不如前两盆那么解馋,但也不是一无可取。这跟看文章一样,好的文章读第三遍也是有吸引力的,那些传世之作,更是百读不厌,对不对,董先生?像阁下的大作,读个三遍五遍,也不会感到味同嚼蜡啊。”董先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听不出这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这第三盆烩血肠上桌后,大伙都没了兴趣,每人只勉强伸了伸筷子,就再也无人问津了。这时服务员又端着菜过来了。董先生一看,险些晕倒:天哪!竟然又是 烩血肠!牛编辑不好意思地说:“我看大家那么爱吃,就照方抓药也要了一盆。”见别人不动筷子,他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嚼了两下,突然“呸”地一声又吐了出来,苦着脸说:“怎么回事?这味道怎么变得臭烘烘的了?呸,呸!”他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漱漱口,感慨万千地说:“看来,百吃不厌的菜肴是没有的,百读不厌的好文章也很少见哪,对不对,董先生?”董先生再笨,此时也明白对方定有所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了。这时候,一直不大出声的杨编辑猛地一拍大腿,懊恼地说:“糟糕,糟糕,我点的也是烩血肠,我这就让服务员去退掉。”可是已经晚了,服务员说已经炖上了,不能退。杨编辑只好苦笑着说:“这没办法,人家跟咱办杂志一样,已经定稿排版,不能撤稿了。”转眼间,第五盆烩血肠又上了桌,杨编辑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对众人说:“相信大家现在肯定都没有胃口了,这盆菜虽然挺值钱,结果也只能倒掉!唉,这么好吃的菜,反复吃,大家很快就吃够了,董先生,请教一下,你的大作有没有人喜欢看第五遍、第六遍?”董先生脸一红说:“我又不是文学大师,哪会有人 看五遍、六遍呢?”杨编辑一本正经地接口道:“不对吧?上次我们刊物用了你的一篇文章,马上就有许多读者来信说他们已经拜读了好几遍了,而且是在不同的刊物上读到的,不少人还推荐你这篇文章作为今年最具影响力的作品呢,因为它在五六家刊物上都刊登了。你瞧,在座的各位编辑都是责编呢。”董先生呆了,他发现众编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尽是嘲讽的笑容。他如梦初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马上钻到桌子底下躲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嗫嚅道:“对……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不该一稿多投,以后我一定……”刘编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我们几位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向你约稿的,你能不能尽快给我们这几家刊物一家写一篇稿子?”董先生很意外也很惊喜,没想到大家对自己如此宽大,他简直有些感激涕零了,拍着胸脯说:“我一定尽早写出来。不知道你们需要哪方面的稿子?”编辑们齐声说:“道歉信!你要在刊物上向广大读者公开道歉!”董先生傻了眼,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说:“这、这……好吧,我一定照办。” 董先生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回到家,用了两天时间,绞尽脑汁炮制了一篇感情真挚、词藻华丽、文采斐然的道歉信,然后,像往常投稿一样,复印了五份,分别寄了出去。瞧,我们的董先生又一稿多投了!--------------------------------·中国新传说-——一毛钱改变一生小桃是个文静清秀的姑娘,高中毕业后决定进城打工。来到城里,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工作,无奈之下,只好到一家小饭店当帮工,洗碗、杀鱼、端盘子,月工资才400元,可这也总比没有好啊。没想到才干三天,她就给气跑了。怎么回事呢?那天晚上已是九点来钟了,小桃一天活儿干下来已经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偏偏这时又来了一桌客人,点了一道菜:咸肉黄鳝煲。胖厨师吩咐下来:杀黄鳝,大的三条,小的五条。小桃从小就怕黄鳝,但现在不杀不行。她咬咬牙,闭着眼睛捉了八条黄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一手一脸的鲜血,才将黄鳝杀死并且剖洗干净。没想到胖厨师见了非但不领情反而发起火来:“谁让你杀这么多的, 大的三条就够了!”小桃一肚子的委屈,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嗓门比胖厨师还响:“不是你说的吗?大的杀三条,小的杀五条,一共不是八条吗?”胖厨师也气坏了,嚷道:“我跟你说了,要是大鱼就杀三条,要是小鱼就杀五条,你怎么听的?跑这儿来发火!想干就干,不干走人!”“是你自己没说清楚。”小桃越发觉得委屈,不等胖厨师再开口,便转身跑开了。第二天,小桃辞职了。没了工作,她又开始跑职业介绍所和人才市场了,几天下来还是没个结果。这时一位远房表姐告诉她,不远处有一家大酒店正在招工。大酒店还没开张,招工现场已经挤满了人。上自部门经理,下到勤杂人员,一下子要招工400余名。小桃在招工海报前看了半晌,想想自己要学历没学历,要技能没技能,叹了一会儿气,领了一张表格,申请了份洗碗的工作。半个月后,小桃接到大酒店的通知,让她第二天去面试。小桃一看通知就来气,心想:现在的用人单位也太挑剔了,你总不至于招几个博士生进来给你洗碗吧?气归气,小桃也不敢怠慢,第二天,她特意从表姐那里借来一套较为时尚的衣服穿在身上。小桃来到酒店,往洗碗工的队列里一站,前看看, 后瞧瞧,觉得自己站在这些人老珠黄、粗手大脚的大嫂们中间,称得上“鹤立鸡群”。不一会儿,酒店的行政总厨吴师傅来到了队列前。小桃一看大惊失色,原来吴师傅就是在小饭店里同自己吵过嘴的那位胖厨师!真是冤家路窄,这回完了!吴师傅面带微笑,挨个儿从大家面前走过,简单地问了问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这面试就算通过了。到了小桃面前,吴师傅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好像见过面。”小桃的心怦怦直跳,没言语。“读过书吗?”吴师傅问。“高中毕业。”“以前干过什么?”小桃摇摇头,实话实说:“从老家刚出来,什么都没干过。”“噢——”吴师傅若有所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大家伙都问遍了,吴师傅指着小桃冲大家说:“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来酒店报到。”众人欢天喜地,一哄而散。只有小桃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泪水顺着小桃的面颊流了下来。她心说:这个胖家伙是在报那一架之仇啊!看着渐渐走远的吴师傅,小桃冲着他的后背狠狠地啐了一口!哭了一会儿鼻子,小桃心灰意冷地向门外走去。转过墙角,就是酒店的正门。门前的空地上整齐地站了两 排姑娘,四周还聚集了不少围观的路人。一个戴眼镜的胖男人冲着姑娘们比划着说个不停。若在平时,小桃肯定会好奇地凑上去看个新鲜,可这会儿,她没那个心情。小桃转身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胖男人的高声喊叫:“范青青,你去哪里呀?还不过来归队!”小桃身不由己地转过身来,没想到胖男人正冲着自己招手。小桃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心想:难道是叫我?正纳闷呢,胖男人却急匆匆地走过来,不由分说,连拉带扯地把她拽入姑娘们的队伍里,还气呼呼地说:“范青青,我叫了你半天,你没听见吗?”站到姑娘群中,小桃这才明白:胖男人认错人了,把自己当成那个叫“范青青”的姑娘了。她想:反正是你硬把我拉进来的,那我索性就当一回范青青吧。这样一想,小桃便坦然了,她跟着别人一起认真地听胖男人说话。原来这帮姑娘是酒店新招进的服务生,胖男人是经理,正在给姑娘们上就业培训课。一个钟头后,培训课结束了。胖经理照着花名册点名。叫到“范青青”时,小桃理直气壮地应了一声。点名结束后,胖经理宣布解散,并叫大家明天再来培训。第二天,小桃思虑再三,又来到酒店接受培训。让 她庆幸的是,真范青青没来。一直到培训结束,真范青青也没露面。小桃悬着的心这才算落下来,看来真范青青不会来了。小桃终于有工作了,不过她的心里却有点不踏实,总是处于一种戒备状态。她害怕有一天那个吴师傅发现了她,再到经理面前一说,那自己没准就会被炒鱿鱼。后来果然有一次,小桃恰好与吴师傅迎面相见,吴师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却假装不认识,低着头,匆匆而过。为此,她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小桃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她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半年之后,被提升为大堂领班。这时的小桃已今非昔比了,你看她,身着黑色的职业装,气质高雅又大方,一派白领风度。这天,小桃走进胖经理的办公室,掏出身份证递到胖经理面前。胖经理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小桃说:“我要改姓更名,我是雷小桃,不叫范青青。”胖经理没接身份证,突然一阵大笑:“你不说,我倒把这件事给忘了。”小桃好生奇怪,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范青青了?”胖经理笑道:“实话跟你说吧,当初是吴师傅向我 推荐你的。他给我发了条短信息,说让你一个高中生来洗碗,大材小用了。他还特意提醒我,说你年轻气盛,千万别伤了你的自尊,我这才略施小计,把你给留下了。”小桃一听,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第二天晚上,小桃在豪华包房里订了一桌酒席,点了满满一桌菜。她把吴师傅和胖经理请到场,两人深感意外,问:“小桃,你这是干什么?”小桃替他们斟满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来说:“我敬二位一杯。”说罢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一杯酒下肚,小桃的脸灿烂得像桃花一样,她望着吴师傅,真心诚意地说:“吴师傅,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也许还在洗碗间里洗碗呢。”吴师傅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说:“小桃,你太客气了,这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当时我只不过花一毛钱发了一条短信息给他而已。”胖经理在一旁微笑着,直点头。“可是你这一毛钱却改变了我的一生啊!”说着话,小桃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幽默故事-——我以前跟你一样百万公司的张总未发迹前可谓吃尽苦头,下过窑, 贩过菜,当过小工,捡过垃圾,最困难的时候,他甚至还沿街要过饭。如今这个社会,许多人发了财之后就忘本,嫌过去干的营生丢人现眼,要想尽办法美化自己的出身。张总却不,英雄不问出处,他始终以自己的光辉历史为荣。平常见到挖煤的、贩菜的、工地上的小工,他总要过去拍着人家的肩膀,亲切地勉励一番说:“好好干,小伙子,你很有前途。我以前跟你一样,这活儿我也干过!”对方一听眼前这体面之人曾是自己的同行,惊诧之后,不肃然起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心里也平添了几分对前途的信心。这天晚上,张总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心中高兴,想要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可惜已是深更半夜,街上难见人影,连个捡垃圾的都没有,张总不禁有些遗憾。开车经过一座天桥时,他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墙角,正在酣睡。他心中一动,“吱嘎”刹住车,下车来到乞丐身旁。立刻,一股酸臭之气扑鼻而来。闻到这股久违的气味,张总顿觉亲切,他用脚尖踢了踢乞丐:“喂,伙计,醒醒。”那乞丐正在梦里啃猪脚呢,啃得口水直流,冷不丁被张总一脚踢醒,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他懒洋洋地睁开眼,语气还挺横:“讨厌,滚开!”话音刚落,忽然看见 张总手指间夹着一张新锃锃的百元大钞,他惺忪的睡眼里立刻放射出两道光芒。乞丐伸手把钱抢到手里,辨了一眼真伪,迅速掖进怀里,然后,嘴里嘟囔了一句“谢谢”,便倒头又要接着睡。张总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伸手拍拍乞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伙计,别灰心,好好干,不瞒你说,这活儿我也干过。”乞丐斜乜了一眼张总,并不怎么吃惊,也没有表现出羡慕的意思。张总倒感觉有些奇怪了,便大声强调了一句:“我以前跟你一样!”乞丐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伸出黑糊糊的爪子也拍了拍张总的肩膀,大声说:“那又怎么样?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幽黓世界——会说话几个农家嫂子坐在一棵大树下说说笑笑。彩云却不敢随意开口说话,她怕别人说自己嘴笨,只好自顾自逗自己的孩子玩耍。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走过来,对一个女人说:“你打的毛衣真漂亮!” 这个女人说:“不漂亮,不漂亮,我当姑娘时打的毛衣那才叫漂亮呢!”老大爷听了,笑眯眯地说:“你真会说话!”彩云听了,心想:这就叫会说话呀,我要学着点。接着,老大爷又对另一个女人说:“你唱的歌真好听!”那个女人说:“唱得不好,我当姑娘时唱得好听多了。”老大爷听了,赞不绝口:“那是,我知道,我知道,那时你迷倒了多少小伙子!”女人们开心得大笑起来。彩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心想:这样的话我也会说。然后,老大爷转过脸来,笑着对彩云说:“你的孩子真好看!”彩云连忙说:“不好看,不好看。”老大爷听了有些不高兴,说道:“咋不好看?你看他的眼睛,水汪汪的;你看他的嘴唇,红嘟嘟的。分明是个小帅哥嘛!”彩云一听,赶紧现学现卖,模仿别的女人的话说:“我……我当姑娘时,生的孩子那才叫好看呢!”---------------------------------- ·中篇故事-——爱情遭遇抢劫(节选)(打工仔张小卫和女友在胡同里遇劫,被抢走一万元现金,劫匪为一高一矮两个小伙子。他们正要报警,突然眼前出现一名叫靳燕的神秘女子,说她能帮他们找回那丢失的一万元现金,条件是不可报警。于是,张小卫便听从靳燕安排,等候在歹徒的摩托车旁,准备抢回歹徒手中纸盒里的现金……)靳燕反复关照张小卫,抢到纸盒子后千万别打开,要迅速顺着这条巷子跑到另一条巷子,另一条巷子的尽头有一堵矮墙,只要翻过那堵矮墙,那两个人就没办法骑摩托车追他了。到时她会在矮墙那边接应他。两个人商量好了,就等歹徒出现。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离停放摩托车不远的地方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伙子提着头盔走了出来,张小卫一眼就认出,那正是抢了吴红艳坤包的高个子。靳燕轻轻拍了拍张小卫的后背,说:“你准备行动吧,我去矮墙那边等你。”说完话,她便飞快地走了。张小卫躲在拐角处,死死地盯着高个子。一会儿,矮个子也从屋内出来了,他一手提着一个头盔,一手托着个纸盒。两个人跨上摩托车,高个子在前,矮个子在后,矮个子将纸盒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双手拿起头 盔往头上套。就在这时候,张小卫像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来,趁矮个子戴头盔时,冲上去抓起他放在大腿上的纸盒子,撒腿就跑。两个歹徒被这突然袭击弄得愣了一下,随即调过车头,想快速追赶。由于巷子比较窄,摩托车不容易调头,等他俩把摩托车调过头来,张小卫已经跑进另一条巷子里了。这里果然如靳燕所说,巷子的尽头有一堵矮墙。他翻过矮墙,却没见靳燕。他怕歹徒追赶,不敢在这里等靳燕。这时,他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幢建到一半停了工的半截楼房。干脆,到那里躲一躲吧。那幢还没建好的半截楼看来停工有些时日了,到处是灰尘蛛网。他一口气爬上三楼,在阳台后面蹲下了。他看着手里的纸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记得靳燕一再交待,抢到纸盒后千万别打开。可现在靳燕没来,自己该不该打开呢?他犹豫了片刻,决定先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有多少钱。纸盒一打开,他顿时吓得眼珠子差点没爆出来。那纸盒里一分钱也没有,而是装着一包炸药和一支手枪!张小卫吓坏了,他意识到有炸药和手枪就不是一般的歹徒了。现在,自己误打误撞抢了他们的武器,他们 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觉得问题严重了,得赶快报告警察。他匆忙往楼下跑,可才跑到二楼,就与追上来的两个歹徒迎面碰上了。那矮个子“刷”地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恶狠狠地逼了过来。张小卫转身撒腿就往楼上跑,但没跑了几步,就被两个歹徒追上了,两人一齐用力,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高个子解下张小卫的腰带,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绑了起来,然后问矮个子:“大哥,该怎么办?”矮个子恶狠狠地说:“宰了他!”张小卫一听,吓得叫起来:“别杀我!那炸药和手枪你们已经拿去了,干吗还要杀我?”矮个子“哼”了一声,说:“你如果不知道那纸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你现在知道那是炸药和手枪,我就不得不杀了你。”说着,握着匕首向张小卫进逼。就在这危急时刻,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慢!”大家惊诧地回过头来,只见靳燕不知什么时候也上楼来了。她大步走过来,挡在张小卫的面前,说:“你们要杀就杀我吧,不关他的事。是我让他抢你们的炸药和手枪的。” 高个子愣了一下,满脸惊愕,他走过来,轻轻扶住了靳燕的肩,问:“靳燕,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靳燕抬起头来,怒目圆睁,厉声答道:“我怎么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能让你去送死。”高个子被戗得无言以对,低下了头。矮个子则握着匕首一步步地逼了过来,说:“看来你对我们的事也很清楚,那你也得死。”高个子一下子警觉起来,将靳燕护在身后,惊恐地问:“大哥,你要干什么?”矮个子冷冷地说:“宰了他俩。”高个子叫起来:“不行!她是我女朋友呢,不能杀她。”矮个子朝匕首上吹了口气,又把它收了起来,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根绳子,扔了过来,说:“不杀她也成!你把她捆起来,反正这儿也没什么人来,等有人发现他们时,我们的事儿也办完了,坏不了我们的事。”高个子拿起绳子,呆呆地看着靳燕,迟迟没有动手。矮个子不耐烦了,将高个子拨拉到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嘀咕道:“儿女情长。”接着,他自己动手把靳燕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把张小卫的脚也捆了起来,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把靳燕和张小卫的嘴堵了起来。办完这一切,矮个子拿上装有炸药和手枪的纸盒子就要下楼,高个子犹豫了一下,低下头来,对靳燕说: “别怪我。我需要过有钱人的日子。等我得手了,有钱了,我会把你接过去一起享福的。”靳燕说不出话,只是使劲摇了摇头,满眼悲怆,失望地看着高个子跟着矮个子下楼去了。----------------------------------·2003年获奖作品之一:最后的相约阿珍是个“陪看”女郎,所谓“陪看”,名义上是说在那些小型电影院、录像厅陪着单身男客看,其实大多是提供色相服务的。虽说这是个挣钱的行当,但阿珍今年已经38岁了,再精心打扮也是个半老徐娘,所以生意不好。这天傍晚,阿珍和平时一样,穿着很“露”的衣服,在电影院附近揽客,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揽到生意,她沮丧地骂了句脏话,疲惫不堪地坐在喷泉旁边。这时,她的身后有人在喊:“喂,一个人?”阿珍回头一看,顿时气了个半死,因为这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瘦男孩,说话脆声脆气,更显得稚气十足。她不耐烦地一摆手:“滚滚滚,谁家的小孩,捣什么乱!”其实这个男孩已经跟踪阿珍好几天了,这时,他走到阿珍面前,头一扬,说:“嗨,我请你看电影,怎么 是捣乱呢?”男孩在阿珍身边坐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陪我,去不去?”阿珍盯着钱,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我女儿都比你大,我来陪你?”男孩微微一笑,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晃了晃说:“我包你半个月,每次给你两百元,怎么样?”阿珍张大了嘴,愣了片刻,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包我?你有病吧?”男孩涨红了脸,不高兴地一跺脚,说:“不愿意就算了!”他说完转身就走。阿珍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像女孩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于是站起来喊道:“等一下!”男孩回过头,仍然气鼓鼓的,也不说话。阿珍走过来,用手摸了摸男孩的脸,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黑黑的大眼睛一转,说:“我的网名叫‘吓你一跳’,你就叫我‘跳跳’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和阿珍走到电影广告牌前,一看,几部影片全是“少儿不宜”,他皱了皱眉,说:“不看这个,到虹都影院去看《我的兄弟姐妹》。”阿珍听了一呆:“虹都”是全市最大的一家正规影院,那里没有一个陪看小姐,这孩子带自己到那里去干 什么?再说啦,这孩子出了钱,为什么不找一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阿珍和跳跳走进了“虹都”。阿珍还从未看过正儿八经的电影,《我的兄弟姐妹》这样的片子,没有一点色情画面,阿珍看着没劲,而跳跳却看得十分入神,虽然他的头靠在阿珍怀里,一只手还揽着阿珍的腰,但没有一点不老实的举动。阿珍早就习惯了被客人摸来摸去,眼下跳跳不动手,她反而不自在,越发不明白他“包”自己的真正目的,她想,现在的孩子都成熟得早,莫非他不好意思先动手?那自己就主动一点吧,免得让跳跳觉得自己不“敬业”,明天再去“包”别人,让钱落进别人的腰包,这么一想,阿珍就慢慢地把手伸向跳跳的内衣,没想到手指刚触摸到他的肚子,他一个激灵,挣脱开阿珍的怀抱,恼怒地低声叫道:“干什么?”阿珍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装了,你让我陪你看电影,不就是想那……那样吗?”“胡说,真不害臊!”跳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你好好陪我看电影就行了。”阿珍瞪大了眼睛问:“花200元,还要包我半个月,难道就为这个?” “对。”跳跳说着,再次将身子靠进阿珍的怀里,又全神贯注地接着看电影,阿珍再也不敢乱说乱动了,像个木头人一样老老实实地抱着跳跳,看又看不下去,想又想不明白,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不知不觉到了散场的时候,跳跳叫醒阿珍,随着人流走到广场上,他把200元钱递给阿珍,说:“再见吧,明天我还要上学,晚上七点这里见,不见不散。”他说完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阿珍还没有完全醒来,迷迷糊糊地捏着两张薄薄的钞票,感觉像做梦一样。以后的日子里,阿珍和跳跳天天如约到“虹都”电影院相见。每次看电影时,跳跳都把头靠在阿珍的怀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而阿珍总是无聊地睡觉。有几次阿珍曾想试探出跳跳的真实姓名和家庭情况,但跳跳人小鬼大,每次都巧言搪塞,让阿珍干瞪眼。一眨眼到了两人的第十五次相约,一见面,跳跳就说:“半个月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今天别去看电影了,我请你好好吃一顿,怎么样?”“好啊!”阿珍勉强笑了笑,她知道以后再没有这样好的挣钱机会了。跳跳带着阿珍,来到全市最大的一家海鲜馆,阿珍 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餐馆了,因为吃惊,眼睛瞪得老大。跳跳要了一桌子的好菜,两个人边吃边聊,跳跳问阿珍:“你为什么要干这个?你的家里人不管你吗?”从这半个月的交往中,阿珍已认定跳跳是个富家子弟,所以她一直绞尽脑汁想从跳跳身上捞取最大的好处,今晚则是她最后的机会,现在听跳跳这么问,便编起了故事:丈夫如何另有新欢抛弃了她,又是如何带走了她的女儿……其实阿珍十年前从乡下到城里来打工,因为贪图享受,当了一个富商的“二奶”,抛弃了丈夫和年仅四岁的女儿。后来,她人老珠黄,富商甩掉了她,她想到酒店去当小姐,人家嫌她老,迫于生计,只好做“陪看女郎”,但跳跳哪里知道阿珍在骗他,“你真可怜!”他怜悯地握住了阿珍的手,说,“虽然我家很有钱,但我一点也不幸福。”阿珍好奇地问:“为什么?”跳跳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因嫌家里穷,抛弃了他和爸爸,从此他和爸爸都十分痛恨和厌恶女人。爸爸烧毁了一切和妈妈有关的东西,以后便拼命地做生意赚钱,却忽略了渴望得到家庭温暖的跳跳,跳跳从未享受过父母的疼爱,一次,他偶然看到了阿珍,觉 得她有点像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于是就“包”下她,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母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阿珍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急切地说:“既然我像你妈妈,那么以后我就天天来陪你。”跳跳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行,假如爸爸知道我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他肯定会打死我。”阿珍拿起纸巾擦着眼睛说:“那……你真的不肯帮帮我?”“我让爸爸帮你找一份工作。”跳跳掏出纸笔,写了电话号码给阿珍。阿珍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她需要钱,一大笔钱,但她不会靠辛辛苦苦地上班去挣钱、攒钱。她勉强掩饰住内心的失望,接过电话号码,看也没看就塞进衣袋里,说:“谢谢你。”吃完饭,跳跳付了账要走,阿珍一把拽住了他:“这是我陪你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你就当我是你妈妈,我们一起去散散步吧!”跳跳想了想,同意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阿珍的声音和表情有些异样,更没有想到,这个很像妈妈的人已经对他起了歪心。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偏僻的市郊,阿 珍忽然停下来,说:“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去坐一会儿吧,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跳跳有些犹豫,阿珍却热情地拉着他往前走,说:“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我一定要送你一件礼物作纪念。”既然阿珍这样说,跳跳也不好推辞,他跟着阿珍走进一座农家小院,见这院子十分破落,跳跳的心里顿时怜悯起来:“你就住这样的地方?”阿珍紧紧拉住他的手,用发颤的声音说:“是啊,快进屋吧。”跳跳刚进屋,阿珍借口寻找电灯开关,趁着月色,从墙角里摸出一根自己平时防身用的木棍,咬紧牙关,使劲往跳跳头上敲了一棍,跳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阿珍松了一口气,打开灯,看着地上满头是血的跳跳,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不起,孩子,谁叫你家那么有钱呢?”原来,她是要以跳跳为人质,敲诈他的父亲!阿珍找来一根绳子,想绑住跳跳,可是由于她心慌意乱,又没有干过这种事,半天也没有绑好,反而把跳跳折腾醒了,跳跳立刻拼命挣扎,大声呼救,夜里很静,他叫的声音分外刺耳,阿珍慌了,语无伦次地说:“别……我不会害你的……别喊……”她边说边去捂跳跳的嘴,却被跳跳咬破了手,这时候,她也感觉不到疼 了,把跳跳半拖半抱弄到床边,扯过枕头,死死地摁在跳跳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跳跳终于不再呼救和挣扎,阿珍虚脱般地瘫在地上,怔了片刻,她把跳跳脸上的枕头拿开,这才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跳跳、跳跳,你不要死……”阿珍有些呆了,她摇晃着跳跳逐渐变冷的身子,喃喃地说:“我需要钱,一大笔钱……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必须回到我丈夫和女儿身边去,我想他们想得快要发疯了,但这个样子回去,他们不会接受我,我要有钱,很多钱才行……可是我没想害死你啊……“哭了一阵子,阿珍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心一横,想:事已至此,还是敲诈一笔钱赶快跑吧!阿珍找来一个麻袋,把跳跳的尸体往里塞,谁知手一搭上跳跳的胸部,感到有些异样,手伸进去一摸,立刻尖叫了一声“啊”……原来,跳跳竟是个女孩子!这时候,阿珍愣了片刻,觉得事情有点怪异,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跑到了街上,这时,夜已深了,街上空无一人,阿珍疯狂地奔到一个电话亭旁,拿出跳跳写给她的电话号码, 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电话:“听着,想要回你的女儿吗?准备20万,她现在在我手上!”这时,话筒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很熟悉但又有点陌生,这声音她朝思暮想却又害怕听到:“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是……”“我是小雯的爸爸张海。”“小雯……张海……”电话筒从阿珍的手里滑落下来,片刻之后,阿珍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女儿呀……”《04年09月下》精选本期推荐——大鬼和小鬼有个小鬼,是个新鬼,穷得叮当响。有个大鬼,已经做了多年的鬼,富得钱都花不完。于是小鬼就向大鬼请教,怎样才能脱贫致富。大鬼反正已经很富了,就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致富绝招:“想挣钱很容易,你只要晚上选条阴暗的小路,在路边一蹲,看见有人过来就伸腿绊他一下,他一害怕,就会烧钱给你用。” 小鬼听罢,千恩万谢地去了。到了晚上,他找了条偏僻阴暗的小路蹲了下来,可这条小路太偏了,他等了大半夜,也没见一个人影。小鬼等得瞌睡都上来了,正打着盹的时候,忽然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有人来了!他立即来了精神,把右腿伸了出去。就听见一声闷响,奇怪的是那个人没被绊倒,小鬼自己的腿却被踩断了。小鬼哭丧着脸去找大鬼,大鬼问他:“那人走路是什么样的声音?”小鬼说:“是‘咚咚咚’的声音。”大鬼一摆手:“唉,怪我没给你说全了。走路‘咚咚咚’,说明他强壮有力,这样的人走路哪能会磕绊,你要绊只能绊那种走路软绵绵有气无力的人。”小鬼记住了这个教训,第二天晚上就又去了那条路。深更半夜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走路没声音、看上去软绵绵有气无力的人,小鬼立刻伸出腿去,果然把那人给绊倒了。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只见他在地上找啊找的,想找出是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他盯着小鬼看,小鬼哈哈大笑,冲着那人做鬼脸:“看吧看吧,你看不见我!”那个人真的看不见小鬼,也听不见小鬼的声音,他其实盯着的是小鬼脚旁的石头。他一边把石 头捡起来,一边嘴里嘀咕着:“都是你,害我摔了一大跤。”他把石头重重地往地上一扔,巧了,正好砸在小鬼的腿上。受伤的小鬼坐在路边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突然他感觉大地在震动,随着“嗵嗵嗵”的脚步声,有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小鬼吓得不敢哭了,拼命地往路边缩,生怕绊倒了那个人。可谁知那人没有被小鬼绊倒,却被那块石头绊倒了,正好重重地摔在了小鬼的身边。小鬼吓得一哆嗦,还好,那人看不见小鬼,也没有找石头算帐,而是拍拍身上的土,急匆匆地走了。小鬼哭丧着脸去找大鬼,把前后事情一说,大鬼高兴地说:“你就要发财了,明天晚上我陪你捡钱去。”小鬼将信将疑。第二天晚上,小鬼跟着大鬼来到那条路上,果然有人拎着一大包纸钱来烧。可让小鬼吃惊的是,来者不是先前那个走路软绵绵的人,而是后来走路“嗵嗵嗵”的那个。小鬼不解地问大鬼:“怎么会是这个人来呢?”大鬼笑着说:“那个人走路虽然软绵绵,但他不信鬼,就算你把他绊倒了,他也以为是石头绊的他,扔了石头不就完事儿了?而这个走路‘嗵嗵嗵’的呢,你别看他走得那 么响,那是他故意放重脚步给自己壮胆的,其实他胆小得很,就算是石头绊的他,他也会以为是我们绊了他,他可信我们哩,所以今天一定会急着来给我们烧纸钱的。”小鬼还是不明白:“那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信我们还是不信我们呢?”大鬼说:“那就要靠你自己察言观色了。”小鬼长叹一声:“原来做鬼比做人还累啊!”---------------------------------·我的故事——山那边兄弟我是干警察这一行的,最近因为在一个案子中的出色表现,领导特地批给我五天休假,还给了我一辆越野吉普,说是让我带着未婚妻叶子好好玩玩。呵呵,自打干上警察那天起,我还没有休过这么长的假,得到过这么高的奖赏哩,所以心里特别兴奋。第二天一早,我和叶子就出发了,目的地——牛头山!那个地方自然风景优美,游客又少,度假是最合适的了。我整整开了一天的车,在山间盘旋,到牛头山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按照旅游图上标明的位置,我们现在 应该是停在一个叫“牛蹄村”的地方,这里是进入牛头山的必经之地,也是牛头山的门户。我们开着车绕村转了一圈,想找条进村的路,在这里住一宿。可是非常失望,通往村里的路不但坑坑洼洼,而且路面又非常窄,车子根本没法进去。没办法,我只好将车停在村头。虽说我是个警察,可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我怕人走开了车会有什么意外,于是就对叶子开玩笑说:“今晚这车要比我们人贵重哪,我们就在车上休息吧,有我做你的保镖,你尽管一觉睡到天亮。”叶子也乐了:“好呀,你们领导想得真是周到,不但给假期,还给汽车旅馆,我们这回度假,钱倒是能省下不少啦!”叶子就是这样爱说笑,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就在这时候,猛然听见车窗外由远而近传来一阵闹嚷嚷的说话声,看架势好像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也许是职业的习惯吧,我本能地将车灯打开,将车窗开了一条缝,探出头去问:“你们是牛蹄村的吧,找我们有什么事?”“查暂住证。”五六个扛着锄头铁锨的山村汉子越走越近,其中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粗壮汉子舞着胳膊,粗声粗气地朝我嚷着。 查暂住证?我一愣: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山村里还有查什么暂住证的,这群人也太胆大妄为了吧?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得警惕!想到这里,我立刻打开车里备用的红色警灯,把它往车顶上一放,按住叶子说:“你别动,我去对付他们。”随后,我迅速开门下车,朝他们厉声吼道:“看到警灯了吧?我是警察。你们想干什么?”竟然没有一个汉子害怕,一个个依然是怒气冲冲的样子。那高个汉子怀疑地问我:“你是警察?那你拿证件出来。”我掏出我的警官证,他一把夺了过去,用手电照着挺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又问我:“那你的暂住证呢?拿出来看看!”“什么暂住证?我没有暂住证,我只有身份证。”我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可我意识到自己是警察,在没有了解清楚真相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没有暂住证?那你就是假警察,真警察决不会知法犯法。”旁边一个矮汉子说。“对!”又有人朝我吼起来,“没有暂住证一定就是假警察,真警察决不会知法犯法。好好看看他的警官证, 说不准他开的这辆车就是偷来的。”旁边的人顿时七嘴八舌起来:“对,他的警服肯定也是偷的。”“小心这小子,搞不好他还有手枪呢,不如先把他们关起来再说。”他们一边乱哄哄地吵嚷着,一边举着锄头铁锨跃跃欲试地要砸过来。真是好笑,没有暂住证就是假警察,这是什么逻辑?再说了,谁听说警察还带着暂住证出去办事儿的?就是这里真成了新设立的军事禁地或者是国家重点保护地区,需要办理特别证件,也轮不到他们来查啊!眼见这些汉子嚷嚷着就要冲上来了,我心想:此时此刻,自己千万不能冲动,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山民,我不能把事情激化。于是我缓了缓口气说:“你们先别动,告诉我,你们要的暂住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些什么人?”“我们是牛蹄村的山民。”矮汉子说,然后指指那个粗壮汉子,“他是我们组长。你是不是从城里来?凡是城里来的,在我们牛蹄村过夜,都要查暂住证。没有的话就得补办,一个暂住证交费200元。”叶子其实早就怀疑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诈钱,所以听到他们终于把这意思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时候,气得“啪”推开车门跳下车就朝他们发起火来:“你们是穷疯 了吧?既然你们这么不欢迎我们,我们马上就走。”说着,拉着我就要上车。她的话,就像捅了马蜂窝,那五六个汉子更加起劲地朝我嚷起来:“好家伙,这小子还是个大流氓,竟敢带着女人到我们地盘上来乱搞。”“乱搞?保不准还是个拐卖妇女的。”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叶子的眼泪都气出来了:“你们不要污蔑人,我们是办过结婚证的。”“哈哈!”几个汉子兴奋得两眼放光,“既然是夫妻,为什么刚才不把结婚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拿不出结婚证,往轻里也得治你们个卖淫嫖娼的罪。对了,按你们城里规矩,每人最少罚款五千元。”这不分明是在敲恶诈嘛!但是我心里清楚,现在对他们无理可讲,唯一的办法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到当地公安机关反映情况。我瞅准机会冷不丁把叶子往车里一推,自己也随之钻进车里,迅速关好车门。随后,我打开车里的喊话喇叭,朝他们喊道:“我就是警察,关于暂住证的问题,明天我会答复你们的。现在,请你们立即闪开……”可是我的喊话根本震不住他们,他们没有一个人挪 动位置,全气汹汹地朝着车子里的我们喊着:“我们的地盘,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这么容易!”“那你们想怎么样?”叶子气得“呼”地摇下车窗,瞪着眼睛冲着他们反问道,“难不成我们现在就给你们钱补办暂住证?”“你这是什么态度?”下面人闹哄哄地扯开喉咙朝叶子吼着,“这么晚了,我们现在不办公,就是要办,明天八点上班了再给你们补办。”也有人说:“行啊,现在办也可以,得再加上加急费,1000元。”天知道,这么小的地方,居然也摆出官僚作风来了!更有甚者,还有人硬要来开我们的车门:“下来下来,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溜,有本事跟我们到村里理论去!”正在这时候,只见又有几个人急急匆匆朝这里奔来。我吃不准他们接下来究竟要干什么,会不会真的动起手来?心里不免有点紧张。叶子推推我:“怎么办?我刚才已经开过手机了,这里是盲区……”“我知道。别怕!”我想,此刻我一定不能把我的紧张情绪传染给叶子。我再一次拿起喊话喇叭,心里正琢磨着怎么继续与 他们对话,后来的那几个人已经奔到车子跟前了。为首的一个把那些汉子们呵斥了一顿:“你们这不是胡闹嘛!有事儿说事儿,怎么能胡来一气呢?”随后,他一脸歉意地对我和叶子自我介绍说:“我是村里的支书。实在对不起,我来迟了,要不是您这个喇叭声音大,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跟你们瞎闹哄。你们的车怎么停在这里?如果碰到什么难处,我来给你们解决。”我一时倒被弄糊涂了,不知道他们是串通了在唱红白戏呢,还是他这个支书真来解决问题了。村支书大概猜出我的心思了,解释说:“同志,不瞒你说,我们村里每年都有人去城里打工,可进城以后,城里人三天两头地查他们的暂住证,碰上我们有些兄弟把证搞丢了或是忘带了什么的,那可就是一连串的麻烦事儿,办个手续没有十趟八趟的,还真办不下来;若再碰上态度差点的,真是够戗。他们肚子里有气,又不敢说,回来以后老朝我嚷嚷,说是什么时候也给城里人办一回暂住证。这不,今儿个逮着机会就冲你们来了……”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村支书说得没错,我们城里个别工作人员确实对农民兄弟有些冷漠,一些做法伤害了他们,执法要严,执法更要有情。 ---------------------------------·中国新传说——地球人都知道传宗接代历来是中国人家的头等大事,就更别说是几代单传得了个大胖孙子了。如今,这个好运落到了殿前村的老嘎家,把他们一家人高兴得!老嘎决定在孙子满月那天摆它几十桌酒席,邀全村的人一块儿乐一乐。可没想到他去请村主任顺子的时候,才知道顺子的腰扭了。顺子是全村一百七十户人家的领路人,平时村里无论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都是顺子坐首席,可现在顺子的腰扭了,不能来喝酒了,按以往村里人的说法,顺子不到,这酒席是不能算作酒席的。这可怎么办呢?在炕上像月婆子一样偎着的顺子笑老嘎:“都什么年代了,办事别那么死板好不好?我不去,你们酒席照样办。”可老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顺子看老嘎苦着个脸,就给他出主意说:“要不,那天让小玉替我去?”老嘎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呀,小玉是顺子的老婆,让小玉替顺子坐第一把椅子,替顺子致祝酒词,替 顺子喝酒,总之,那天凡是请顺子办的事都让小玉来办,不就行了?老嘎的心放了下来。日子过得飞快,终于到了嘎家大胖孙子满月的那天。小玉打扮一新,被老嘎一家簇拥着坐上了首席,一切都按老嘎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顺子虽然没到场,可小玉倒也替得挺有模有样的。看着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景象,老嘎真是打心眼里感激顺子替他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他突然想到:这会儿顺子会在干什么呢?顺子平时还有小玉陪着说说话,解解闷,现在小玉来我这儿了,那顺子一个人在家里该有多寂寞啊!再说了,我这里鸡鸭鱼肉的什么都有,顺子在家里吃什么?老嘎一想到这,赶紧拾掇了几样菜肴,拿了一瓶好酒,乐颠颠地悄悄朝顺子家走去。他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趁着顺子喝酒的空儿,正好可以让他给自己的宝贝孙子起个名字。这事儿也请小玉代理,总不太合适吧?顺子家的院门虚掩着,老嘎推门走了进去,发现院里堂屋的门关得挺紧,推一下没推开。他刚要再推,却分明听到有一个女人在里面哭,边哭边嗔怪说:“你怎么不注意点,腰扭得咋样了?我又不方便过来看,一直等到今天。唉,你那天给我打个电话,我不就会给你留 门了,干吗要攀墙呢?”老嘎听出来了,这是村里小寡妇久久的声音。天哪,原来顺子的腰是这么扭伤的!只听顺子在劝她:“别哭,我不告诉你我去,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呗。没事儿,你看,我现在这不跟没扭腰的时候一样?”老嘎听不明白了:顺子明明扭了腰,怎么又说跟没扭腰一样?他不好意思再推门进去,就悄悄猫着腰溜到窗根下,想看看顺子的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眼往屋里一打量,却臊得脸都红了:顺子和久久正在干那最风流的事。老嘎赶紧转身就走。回到家,自家的院子里依然一片喜庆,可老嘎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他恨自己刚才干吗非要到窗根下去瞅呢,这不,就瞅出事儿来了!村里也不知哪辈子传下来的说法,谁要是亲眼见着了这种事儿,谁家就会倒霉,养猪猪死,养鸡鸡亡,自己得病,人丁不旺……虽说有解霉运的办法,就是赶快把这件事说开去,知道的人越多霉运就会离你越远,可眼下这件事牵涉到的是顺子,顺子是一村之长啊,这种事能随便出去乱说?万一日后被他知道了,嘎家还会有好果子吃?老嘎心里一团乱麻。 送走了客人,老嘎把事儿给嘎婶一说,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合眼,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这个大胖孙子,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向祖宗交代?两个人思忖了整整一夜,天亮了的时候,嘎婶下决心说:“我看咱就悄悄出去把这事儿说了,这种事向来传得特别快,反正传到最后,谁还会在乎去问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谁?到那时,大家只关心顺子和久久的事了。再说了,谁让他顺子自己做下这种事了?就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也怪不得我们呀!”老嘎一听,就是嘛!心头仿佛一下子开朗了许多,说:“老太婆,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呢,我听你的。”嘎婶点点头:“你一个大老爷们,出去传这样的事不合适。算了,你假装不知道,这事我去说。”果子果然出去说了!不出三天时间,殿前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在老嘎孙子满月酒那天,村里有人在背地里干那种最浪漫的事儿,越传越有细节,越传越生动。老嘎的大胖孙子呢,果然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有,老嘎一家也安然无恙,老嘎两口子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不过他们有时想起顺子来,心里总觉着有点对不住他,顺子虽说做下了那种事,可他毕竟是帮了自家 的忙啊,所以就不好意思再去顺子家了,就是平时碰到小玉了,也是能躲就躲得远远的。这天,嘎婶在街上老远就瞥见小玉,又想避开呢,谁知小玉三步两步过来,悄悄把嘎婶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嘎婶,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告诉了你怕你生气,可不告诉你又不忍心看你蒙在鼓里头,怪可怜的。”嘎婶一听,心里“砰砰”直跳:莫非他们知道是我说出去了?可听小玉这口气,好像又不像。她疑疑惑惑地问:“你说啥事儿呢?”小玉凑上来,贴着嘎婶的耳朵说:“在你们家孙子喝满月喜酒那天,嘎叔和那个小寡妇久久在一块不要脸,让人家给撞见了!”嘎婶一听就愣在了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怪这几天她总觉得人家看自己的神情有点怪怪的。小玉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嘎婶,地球人都知道!”---------------------------------·东方夜谈——一张借据潘武从小无父无母,到了结婚年龄也没钱娶媳妇,只好找人写下一张借据,言明娶亲之事,跪在街市口向 过往路人求借银两。路人都讪笑潘武想媳妇想疯了,可潘武不以为耻,在那里一跪就跪了三天。这件事被一个叫金银的人知道了,他很同情潘武,正好家中还有些余钱,就借给潘武纹银三十两。潘武十分感动,拽住金银的手问明白了恩人的名姓,然后让人在借据上写明“致谢金银三十两”,交到金银手里。潘武用这三十两银子不但娶了媳妇,小两口还一起做起了小本买卖,一年后就攒下了三十两纹银。这天,潘武赶到金银家,一定要金银到自己家去喝杯薄酒,顺便可以将三十两纹银还上。金银推却不过,只好跟着去了。走进潘武家,金银愣住了,只见迎面墙壁上明晃晃贴着一张条幅,条幅上写着:致谢金银三十两。再四下看,不但是四面墙壁,就连床头边、橱柜面、灶台前,凡是目能所及的地方,都贴着这样的字条。潘武憨厚地笑着解释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时时刻刻都不忘对恩人您的致谢之意呢!”金银听了大为感动,夸潘武真是个至诚的人。两个人都觉得彼此投缘,于是就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越喝越聊越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回家后,金银跟妻子说起潘武的仁义,妻子也为丈夫交了这样一个至诚的朋友而高兴。于是,两家就开始走动起来,交往 日深。不久,金银的妻子怀了孕,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儿子,金银乐得梦里都想笑。可奇怪的是,这儿子的长相竟像极了潘武,除了嘴巴下面少了颗黑痣,看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简直就是从潘武的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妻子和潘武有染?这种事就怕往深里想,越想越拔不出来,金银逼着妻子说实话,妻子却哭死哭活地不承认。金银火蒙了心,抱起孩子就去找潘武算账。潘武见金银前来问罪,大惊失色,一再否认与金银妻子有龌龊之事,可再看金银怀里的孩子,又的确像极了自己。这确实没法解释呀,本来就嘴巴拙笨的潘武顿时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金银见潘武这个样子,以为他已经默认了丑事,心头怒火一踹八丈高,大骂潘武恩将仇报,“蹭蹭蹭”把他的腿打折了,还觉得不解恨。闹罢回家,金银还想与妻子理论,没想妻子却已经悬梁自尽;而潘武的妻子见潘武做下了这等脏污事,一气之下就甩门而去。两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没了影,金银从此心灰意冷,日日以酒浇愁,拖着这个像极了潘武模样的儿子过日子,很快,家道就败落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金银的儿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可这时候的金银哪里还有钱给儿子娶媳妇?于是有好事者就给金银出主意,挤着眼睛讪笑说:“当初潘武娶媳妇时,不是你借给他银两了吗?现在你也可以去向潘武借呀!再说了,你儿子长得本来就像潘武嘛!”一听这话,金银心想:对呀,潘武当年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哼,就找他去借钱,倒要看看他怎么报答我这个当年的恩人。金银敲响了潘武家的门,潘武拖着一条断腿把金银让进屋里。潘武听说金银要借钱给自己儿子娶媳妇,二话没说,把家中所有的家什都变卖了,正好也是三十两纹银,交给了金银。于是,金银便用这三十两纹银给儿子把媳妇娶回了家。转眼又是十个月过后,儿子的媳妇也生下了一个男孩。可这男孩一落地,不但是金银,就连儿子和他媳妇,六只眼睛都瞪圆了。原来,这个孩子长得更像潘武了,连嘴巴下面那颗黑痣都和潘武的一模一样!儿媳妇“啊”惊叫一声就昏过去了,醒来后,金银父子俩连打带骂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媳妇只是哭,什么话也不说。金银见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激怒之下一纸状书将潘武告到了衙门。县令向来疾恶如仇且断案如神,看罢 状子脸都气黑了:好个潘武贼子,竟奸淫了一家两代!即刻让捕快将潘武捉拿了来,开始大刑伺候。可是,直到将潘武打得个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也没从他嘴里招出半个字来。县令没了辙,脑子里便琢磨开了:看潘武这样子,的确不像做那种事的人,况且金银父子俩又实在说不出自己媳妇与潘武哪怕是半点具体的苟合之事。再说,两家结仇后实际上就断了来往,潘武就是要对他们的媳妇下手,也显然没有机会啊?事情的端倪到底在哪儿呢?县令想得头都疼了。这时,到大牢里去给潘武疗治棒伤的衙医给县令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衙医在疗伤时无意中发现,潘武已经没有了男人那个东西,他根本就做不了那事;潘武媳妇就因了这个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那年金银家里出了事,她便顺水推舟走人了事,正好圆了她自己与情夫的美梦。县令一听此等消息脸都白了:哎呀呀,这么说来是本县误判了案子?这让同行知道了,不耻笑自己才怪!再说弄不好让上面知道了,说不定会摘了自己的乌纱帽。县令越想越害怕,连夜就借口证据不足,将打得半死的潘武放回了家。 金银父子受此大辱,却又讨不回公道,气得七窍生烟:“什么狗屁县令!”父子俩决意要弄清事情真相。这日,父子俩在街市上听人说,千里之外的青城山上有个见多识广的道长,能解万事之谜,于是便慕名前去拜访。见了面,这道长果然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令人肃然起敬。金银父子俩把前后之事一说,道长又细细问来,随后微微点着头说:“这事情虽然看起来不可思议,但你们真的是冤枉潘武了。你们想想,你金银到潘武家喝酒,一进门就被满屋子‘致谢金银三十两’的条幅围护着,就连潘武敬你的酒里,也浸透了他的至诚之意。要知道,他对你金银的这种感谢,已经渗透到他的身心骨子里去了。受了这样的熏染,喝了这样的酒,你们两个又谈得这样投缘,彼此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回去以后,你再把这样的情愫带给你的妻子,这样生出的孩子,怎么会长得不像潘武啊?”道长的一番话,在金银听来依然感到云山雾罩。这时他儿子抢过道长的话头问:“那我的儿子生下来更像潘武,又是何等道理?我总没喝潘武那致谢酒吧?”道长摇摇头说:“你虽然没喝潘武那致谢酒,可你爹为你娶妻时用的是从潘武那里借来的三十两纹银!潘武真是一个实心实意的人哪,你们这么误解他,可他还 始终念念不忘你们当初给他的滴水之恩,在倾其家财借给你们的三十两纹银里,每一两都注入了他对你们热切的感激之情,每一两都充溢着他对你们赤诚的朋友之意。用这样的银两娶下的媳妇,媳妇再生下的孩子,岂不就更像他潘武了吗?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啊!”道长的这番话,金银父子俩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还没有完全明白。道长于是抬手一挥,对他们说:“二位请回吧,不要再上天入地寻求答案了。世间之事,阴差阳错,其实万物之真谛,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啊!”道长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阵大风刮起,风过后,哪里还有道长的身影,而金银父子两个却已经回到了故里,就站在潘武家门前。父子俩进屋想当面再与潘武问个究竟,谁想潘武因吃官司遭了毒打,伤势过重,已经双手合十,坐在家中死了。“你不能死,不能死!”金银疯了似地冲上去,拉着潘武的手喊道,“你得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没想这一拉一喊,潘武的身子“轰”地一声倒了,胸前的布扣随之一崩脱,露出了紧贴在胸口的一张字条。金银父子俩一看就傻眼了,抱住潘武放声大哭。字条上写着:致谢金银三十两。 -----------------------------------·情感故事——复仇的剑花有个人,名字叫“九朵”,父亲很早就被人用剑杀死了,所以从懂事起他就拜山里一个剑客为师,刻苦学剑,想有朝一日替父亲报仇。九朵人很聪明,学剑也很用功,所以剑术长进非常快,所有看过九朵舞剑的人都说他师傅收了个好徒弟,但师傅看九朵练剑,常常会看着看着突然地叹一口气。九朵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叹气,在他的心里,成天只有“替父报仇”四个字。而且关于父亲的死,九朵有一点一直不明白:剑术中最高级别是能舞出十朵剑花,父亲那时候已经能舞出九朵剑花了,可死的时候胸口上却只有一朵剑花,也就是说,对方只舞出一朵剑花就把父亲杀死了。一个能舞九朵剑花的人却被一个只舞了一朵剑花的人所杀,这实在让九朵想不通。九朵发誓要替父亲报仇,所以学剑学得特别狠,到十八岁的时候,他已经能舞出八朵剑花来了。这在当时的武林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在那几年的武林大会上,九朵出尽了风头,各种奖项和名号几乎都被他囊括一空。称雄武林的九朵等不及了,决定立刻去找杀父仇 人较量一番。九朵知道师父一直不赞成他的做法,所以就不辞而别下了山。一路上,他风餐露宿,历尽艰辛,到处寻找打听,终于有一天在大漠边关,他遇见了一个老人,九朵还没说话,老人就开口了:“你和你父亲长得太像了,你是来找我复仇的吧?没错,是我杀死了你父亲。我叫关霜。”九朵顿时血气上涌,没容这个杀父仇人再多说一个字,拔出剑就和他交起手来。可是,令九朵羞愧难当的是,只几个回合,九朵就败下阵来,关霜取笑九朵是个没用的种。九朵不甘心认输,仇恨和屈辱反而给了他一种巨大的动力。离开关霜,他觉得没脸回去见师傅,就自己找了一处山林,一气狠练了五年。到第六个年头,他自知自己的剑术肯定又上了一个剑花,就再一次站在了关霜面前,逼他出剑。可是关霜根本不理睬他,关霜独自舞起剑来,一舞就舞出了十朵剑花。九朵愣住了,什么话也不说,掉头就回到山林,开始练他的第十朵剑花。九朵心想:你关霜能舞出十朵剑花,我为什么不能?我非要把你打败不可。 但没想到的是,九朵练了三个月之后就出事儿了。这天早晨起来,九朵就觉得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他还是咬着牙继续练。可六个月之后,胸口疼痛更加厉害,到九个月的时候,只要九朵一舞剑,胸口就剧烈地疼痛。九朵知道自己再也练不下去了,一定是自己急于求成,方法不对,他决定回去向师傅求助,这是九朵最后的希望了。师傅听了九朵的述说,脸色大变,他给九朵讲了一件往事。那是在三十年前的一次武林大赛中,九朵的祖父误杀了关霜的父亲。那时候关霜已经是武林中千年一遇的奇才了,他是当时唯一能舞出十朵剑花的人。当时如果关霜要报仇,只要他一出手,九朵的祖父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但是关霜没有这样做。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关霜胸襟宽阔,后来才知道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关霜当时暗暗发了一个毒誓,要用九朵家老少三代的命来替他父亲报仇。后来只是没等关霜的计划付诸实施,九朵的祖父就病逝了,于是关霜直接将目标指向了九朵的父亲,在几年时间里,他不停地找九朵的父亲切磋武艺,九朵父亲毕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关霜就用最难听的话来羞辱他。九朵父亲心中的仇恨之火就这样一点点被关 霜点燃起来,练功的劲儿比起现在的九朵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只能舞七朵剑花的,但是仇恨让他的剑术进步神速,很快他就能舞出八朵九朵剑花了。九朵的父亲心想:这样下去,舞出十朵剑花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到那时我就可以打败关霜了。“唉,”师傅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你父亲不知道,其实他这是中了关霜的圈套啊!”因为剑术中藏有一个极大的避讳,那就是绝对不能以仇恨来驭剑。刚开始,仇恨会让练习者的剑术突飞猛进,从一朵剑花到两朵三朵,甚至八朵九朵,但到了九朵就是极限了,如果这时练剑的人心中还有仇恨,那么第十朵剑花就不可能出现在剑锋,而是出现在人的心中,这时候越练人的心神受伤越重,在第十朵剑花练成的那一刻,只要一运功,这朵剑花就会从心中穿胸而过。这个避讳常常被人忽视,那是由于绝大多数的人能练到七朵八朵剑花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对于九朵十朵剑花中的玄机当然也就无从知晓了。师傅说:“你父亲就是这样被他自己的第十朵剑花杀死的,关霜这一手真是刻毒啊!我过去一直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你,是怕你像父亲一样去白白送死,不希望你父亲绝后啊,可没想到你还是难逃这个劫难。你也练 到第十朵剑花了吧?”这样的结果让九朵始料未及。九朵泪流满面地说:“师傅,照你这么说,我永远也报不了仇了?我该怎么办啊?”师傅说:“满怀仇恨是永远练不成十朵剑花的,当年关霜练成了,是因为那时他心中还没有仇恨。不过,好在练武的人都有一个练门,武艺越高练门就越薄弱。我和你父亲当年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琢磨关霜的练门所在,我想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九朵,你过来,我告诉你吧。”师傅附着九朵的耳朵,如此这般了一番。第二天,九朵立刻起程去找关霜。关霜还是在大漠边关石壁那里等他。关霜讥讽九朵说:“你这个没种的东西,你出剑吧!”九朵说:“不,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报仇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些年来,我除了练剑报仇就是报仇练剑,人世间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都没有感受过,我已经厌烦这种生活了。我们不要再斗下去了,做朋友吧?”关霜一听就暴跳如雷:“你果然是个没种的东西,你怎么可以忘了你的杀父仇人呢?而且你竟然还要和你的杀父仇人做朋友,真是笑死人了!” 九朵神定气闲地说:“随你怎么说吧,除非你杀了我,我是不会动手了。你瞧,这次我还带来了好酒好菜,我们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吧?”关霜的脸上露出了骇人的神色:“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恨我了?你……你这个不孝的子孙!”他一边说一边跺着脚,激动地在石壁前走来走去。九朵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觉得你其实比我更可怜,我年纪轻轻醒悟过来已经觉得太迟,你还不醒悟可就真的太晚了。”九朵的话音刚落,关霜的颈上开始青筋暴突,眼睛里像了充血一样鲜红鲜红。九朵说:“为了表示我这些年打扰你的歉意,我这次来是准备好好服侍你几年的,每天给你洗衣做饭,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差遣我做。我不恨你,也不想欠你什么,以后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这时候,只见关霜开始痛苦地抓自己的头发,嘴里喘着粗气,像疯子一样大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那么多年的心血不可能被你破坏,你休想破坏!休想!你……”他这句话没说完,就“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气绝身亡了。九朵就地挖了一个坑,把关霜的尸体埋了,还在坟 前作揖说:“前辈,安息吧!”之后,九朵跪地朝西天拜了三拜,喃喃自语道:“爹,您的仇我已经替您报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幽默故事——儿子回来了山田是个推销员,每天的工作就是到人家家里去推销他们公司生产的各类家电产品。这天,他敲开一家人家的门,出来的是一个白发老头,山田恭恭敬敬地向他鞠了一躬,还没开口说话哩,谁知老头竟然一脸惊喜地朝他喊了起来:“洋一?洋一你真的回来了?”又回头叫他老伴儿:“老婆子,快出来,儿子回来了!”老太太跌跌撞撞出来一看,喊了声“洋一”,就捂着嘴,眨巴着眼睛,几乎要昏过去的样子。山田知道闹误会了,刚要作解释,老头说:“孩子,有话以后再说,快进来。你离开家的时候才小学六年级,看现在都一表人才了!我们一直等着你回来,所以连这个旧门都不修理,不改原样……”老头一边说一边就伸手要拉山田进去,山田吓得转身就逃,心想:这对老人大概是走失了儿子,悲痛之极 精神失常了吧?真是怪可怜的。回到公司,山田把刚才的遭遇一说,有个老推销员笑他:“你上当啦,他们哪里有什么儿子,还‘洋一、洋一’地叫,这两个人是因为日子过得无聊,才这样作弄你的!”山田挺奇怪:“你怎么知道的?”“那老头子家我去过!”原来如此!山田心里有点不平衡了:“好,我明天再去,我就假装是他们的儿子,看他们怎么样!”“你算了吧!”“为什么?”“那回我也是气不过。再去,没料到老头子居然冲着我说是女儿回来了,还叫老太婆拿女人的衣服来给我穿!”---------------------------------·幽默故事:让我出口气小刘下基层,和老朋友在县城大酒店喝了一通酒,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酒店门口停了一大溜出租车,小刘随便上了一辆,对司机说:“到市区。”司机长得又高又胖,他见来了生意,爽快地答应一声,开了车就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刘被胖司机叫醒了,睁眼一看,嘿,已经到市区了,车子很快开到了他家楼下,胖司机一按计价器,说:“200.”小刘赶紧拿出钱包,一翻,该死,刚才吃饭自己抢着付钱,现在钱包里只剩下190块了。于是他要紧说:“师傅,真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190块,你看少10块行吗?”没想到胖司机一听就火了:“你懂不懂规矩?讲价也得早点讲,到家才说没钱,你不是耍人吗?”小刘被他说得挺不好意思,便说:“我真不是想少你10块钱,要不你等着,我上去给你取去。”哪知这胖司机像是吃了炸药似的,脾气特别大,他一把抢过小刘手里的钱,“砰”的一声把车门打开,自己先跳下去,又去拉后面的车门,连拖带拽地把小刘也拉了下来。胖司机就站在小区门口嚷嚷起来:“上去拿?你前门进后门溜,这套把戏我见多了,你们城里人就是喜欢贪小便宜。”这么一嚷,楼上楼下的窗户都打开了,邻居们听了一会,噢,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年轻人坐车不想给钱,不由得指指点点。还有个老大爷特地下楼来,劝道:“小伙子,不就10块钱吗,吵得整个小区都不太平。算了,算了,我帮你付。” 小刘那个气啊,脸涨得通通红,回到家,怎么想怎么咽不下这口气。一个月后,小刘又特地去那个县,他来到上次和朋友喝酒的那家酒店吃饭,一个人挑了个靠窗的位子,边吃边看着酒店门口候客的出租车队伍。不一会,果然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了车队末尾,开车的正是上次那个不讲理的胖司机。小刘立刻叫服务员结账,随后起身走出酒店。他走到第一辆出租车旁,问:“去市区多少钱啊?”司机说:“老价钱,200块。”小刘很认真地说:“那我出300块,你去不去呢?”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就说:“去啊,当然去!”小刘说:“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车到了我家门口,你要下车吻吻我的脚,再叫我几声‘干爹’。”司机的脸当时就黑了,要想发作,又一想,这人脑子肯定不正常,便骂了句“神经病”,扭过头不理睬他了。小刘也不恼,又走到第二辆出租车旁,问:“300块去市区,走不走?”司机听了高兴得直点头。小刘说:“不过车到了我家门口,你要下车吻吻我的脚,再叫我几声‘干爹’。”司机一听勃然大怒:“你小子皮痒了是吗?趁我没 动手前快滚!”小刘还是不恼,又问第三辆出租车司机,就这么一辆一辆问下去,结果每个司机都把他臭骂一顿。最后,小刘来到了胖司机这儿。胖司机早认不出小刘了,一听小刘说愿意出300块去市区,高兴得满脸堆笑:“当然去,上车吧。”小刘说:“不过,我有个要求。”胖司机惟恐失去这桩买卖,一躬身跳下车,一边给小刘开车门,一边说:“行,什么要求尽管说,顾客是上帝么!”小刘很认真地说:“当你的车开过前面十几辆车的时候,你要对每个司机都说一句‘300块到市区,我走了’,而且要摆出高兴的样子!”胖司机一听,这不难呀,不就说句话嘛,于是爽快地答应:“没问题,就照你说的做。”出租车缓缓地启动了,胖司机一脸灿烂,每经过一辆出租车,就高兴地大声和那位司机打招呼:“300块到市区,我走了!”--------------------------------·中篇故事:《阴棺》节选 白老三自告奋勇揽下了给队里看山的苦差使。这天他巡山到山凹,看到有只狐狸,明明已经追叼到了一只七八斤重的大兔子,却突然摔昏过去;有只大雕看到这只兔子,明明已经箭一般冲下来伸爪就要抓,可忽然又惊叫着飞走了。白老三觉得奇怪:这是为什么?仔细一打量,发现这都和一棵树有关,因为这只兔子被卡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白老三一碰到这棵树,就好像是碰到了大冰块,冻得直打哆嗦。狐狸是被这棵奇怪的冰树冰得昏过去的,大雕也是被这棵冰树的寒气逼走的。白老三不由心里一喜:这棵冰树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阴树!记得老辈人曾说起过,这种阴树非常稀罕,长在深涧之中阴坡之下,终年不见阳光,阴树的树质非常细密,树身通体冰凉,阴木尤其适合用来做棺木,百年不腐,千年不烂。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种神奇的树很多年以前就几乎被砍伐殆尽。白老三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会遇上稀罕之宝。自此开始,他就格外留心起这棵阴树来,隔三差五地去看看,生怕发生啥意外。阴树的事在山下传开了。这当儿,村里正轰轰烈烈地要开始办电,镇电管所所长王泥鳅上山来,白老三张 罗了一桌子野味,有野鸡、野兔、野山羊……王泥鳅问:“白老三,大热天的,你咋存下这么多的野味?”白老三憨憨地说:“我有冰箱呢!”一起来的刘村长接过话茬:“扯淡,村里还没通电,你咋就用上了冰箱?”白老三说:“真的,我有天然冰箱,骗你是这个。”王泥鳅心里一动:“走,看看你的天然冰箱去!”白老三赶紧阻拦:“算了算了,还是别看了,赶紧吃饭吧。”白老三越是推脱,王泥鳅便越是追得紧:“不行,不行,说啥我也得开开眼。”白老三眼见推不掉了,只好站了起来,说:“好吧,我给你看,你可别嫌不吉利。”说着,他把王泥鳅和刘村长领到窝棚后面的山洞里。白老三会木匠手艺,他其实已经把砍倒的阴树做成了一口棺材,那些野味全存放在棺材里。王泥鳅也不管什么吉利不吉利了,急得把头往棺材里一伸,丝丝凉意立刻沁脾润肺。他心里明白了,这就是用阴树做成的阴木棺材。其实这个王泥鳅就是冲着这棵阴树上山来的。阴树最好的用途就是做阴棺,现在既然白老三已经 把阴棺做成了,怎样才能把它弄到自己手里呢?王泥鳅把刘村长拉到洞外,小声嘀咕了几句,刘村长回头就对白老三说:“白老三,你看咱村好不容易要办电了,全靠王所长上下疏通关系,我看王所长挺喜欢这个东西,你是不是……”刘村长话音未落,白老三就虎下了脸,也不说话,转身回屋拿起猎枪,对着树上的鸟就是一枪,边打边骂:“你们这些夜猫子,再敢穷叫唤,老子扒了你们的皮!”……《04年10月上》精选本期推荐——听出租车司机讲故事有这么一件事:有人向中央纪检部门写信反映他们市里几个干部贪污受贿的事,很快北京就来人调查了,这些人一到地方,首先想到的是应该听听老百姓怎么说的,于是就去听“民间故事”,到哪儿去听呢?“打的”,听听出租车司机是怎么说的,这一手可绝了,你想,全市这么多的出租车,每天迎来送往,多少人要坐他们的车,多少人要和他们说话,什么样的话他们听不到啊,于是,这个调查组很快就掌握了大量线索,查实了这几 个干部的问题。北京现在的出租车有6万多,上海有4万多,广州1万6,南京8千多,杭州7千多,深圳4千多,这么多的出租车,满世界地跑着,你说,这故事还会少吗?今天,我们就一起来听出租车司机讲故事。先说几个笑话逗个乐:有一回,一辆出租车载了个乘客,到了他们那城市的西门,西门桥下南北方向不能直行,车子向北需要在桥上盘旋两圈,或绕一圈走东门桥,向南就得绕行到展览馆,这里车子特别堵,司机开到这儿就说了:“应该在这桥上一南一北挂俩沙发,让设计师整天坐在上边,看看底下排队的车,看看他自己设计的这什么破玩意儿!”有一回,一对夫妻乘一辆小夏利回家,只见那位出租车师傅把车开得飞一般的快,过五关斩六将,左冲右撞,笛声大作,一路上像是上映警匪片,车上的那对夫妻脸都白了。等遇到红灯的时候,司机停下了车,他突然回过头来对那对夫妻说:“害怕了吧?我以前是开军车的,我就受不了我前边有车!”有一回,一辆出租车的司机看到前面一辆车排出的尾气非常浑浊,冒着好大一股黑烟,这司机就嚷开了: “前边这车是烧劈柴的吧?”有一回,一位单身小姐搬家,带着简单的行李上了一辆出租车,路上正好有外地的朋友发来短消息,手机“滴滴”一响,她看了后就按字键回信。这时,那司机突然开导起来:“吵架了吧?干吗不接手机啊?他怎么得罪你了?回去好好治治他,犯得着搬家吗?对了,他怎么你了?”司机劝导得又快又在情理,根本没容那小姐插话,小姐哭笑不得,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司机大叫道:“你倒是接啊……”有一回,正是情人节,一位小姐打车去接男朋友下班,路上司机就问她:“去和男朋友约会啊?”小姐说“是”,司机又说:“今天肯定会收到花的吧?”小姐说:“他没那习惯。”司机笑了:“那我送你一朵吧?”说着,他就从身边的一把花中抽出一枝递给了那小姐,小姐那个受宠若惊的样儿啊……小姐下了车,看见了男朋友,她得意地举起了花,男朋友一见,脸都变白了……有一回,一位开富康的司机正载着客在赶路,后面一辆夏利超了他的车,平时开富康的就看不起开夏利的,这回看见夏利司机居然戴着白手套,他就叫了起来:“哟哟哟,开个破夏利还穿着白袜子!”有一回,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姐上了一辆出租车,上 车后一路上一直在聊美容的话题,一个说,她刚花400多元钱买了一瓶擦脸油,前面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感慨地说:“那您抹那一手指头就好几十块呢!”女的接着话茬说:“可不,师傅,要不我给您抹一下,您就把我的车钱免了?”司机笑着说:“那我还得找你点钱呢!”……这次,我们编辑部编“听出租车司机讲故事”的“百姓话题”,全国各地好多读者、作者都把他们听来的故事寄来了,这次先选一个,说给大家听听:《黑夜里开来了七彩出租车》西菜园那儿有个路边小饭店,老板是四川人,人好,菜也炒得不赖,做生意本分,我们好多开出租车的,中饭都在他的店里吃。车子一停,盒饭一端,就摆起了龙门阵,每天都有说不完的新鲜事,这个故事就是在那儿听来的,是真是假,那就不好说了,说说而已,听听也罢……说是有一个老交警,姓路,是专门负责夜间巡逻的。那天半夜,老路刚要下班,忽然看见一辆白色出租车从后面呼啸而过,明显超速,还挑衅性地按了一阵喇叭。什么人如此嚣张,连警车也不放在眼里?虽是夜间,你也不能无法无天啊!老路火了,拉响警笛,驾着警车追 了上去。两车渐渐接近,透过出租车内的灯光,大体可以看到那司机是个帅小伙,英俊潇洒,一旁坐着个漂亮女郎,一头长发飘飘洒洒。这小伙子发现警车追来,不但不惊慌,反而乐坏了,回过头来连连招手,洋洋得意。这辆出租车好像是刚出厂的新车,没有牌照,没有任何标志,按规定,这样的车根本不能上路!不过得承认,这车的性能好得让人惊讶:警车慢它也慢,警车快它也快,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踩死油门也无济于事,追不上就是追不上。老路气得紧追不舍,不知追了多久,追到郊外一个叫“大转弯”的地方,转眼之间,奇怪了,出租车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从这个晚上开始,一连几夜,老路和那个小伙子像是约好了似的,准点准时,夜夜展开激烈的“追车大赛”,而那个长发飘飘的漂亮女郎,也每晚都来为小伙子呐喊助威……这小伙子大概是想炫耀,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神通,每晚都要换一辆崭新的出租车,不是红的就是黄的,不是蓝色就是白色的,同样没有牌照,没有任何标志……这天午夜,老路追到“大转弯”,出租车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老路先是想在这里伏击等候,后来太累了,竟不知不觉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天亮一看,“大转弯”下 面是个百多米深的山谷,老路想,奇怪,怎么出租车每次到这里都不见了?他索性下了车,想去探个究竟。山谷里迷雾缭绕,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座孤坟,附近没有人家,不用说,坟里埋的一定是肇事死亡的司机。老路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坟头放着一辆辆纸车,红黄蓝白,什么颜色都有。老路拿起一辆纸车仔细观看,只见这纸车只有巴掌大小,却做得十分精致,还装上了小小的车轮,更奇怪的是车轮上还沾着泥尘,像是新沾上去的呢,老路猛地想起这几天夜里追的一辆辆彩色的出租车,不由打了个寒颤,点了一把火,将这些纸车统统烧了。老路回来后很快查明:不久前,一辆出租车翻下“大转弯”下面的山谷,司机当场死亡,坐在一旁的女友也受了重伤。老路又很快在一家福利厂找到了那个肇事司机的女友,尽管她已失去了一条腿,成了残疾,但依然十分漂亮,姑娘向老路讲述了这样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有一对恋人,小伙子一心想当出租车司机,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两人一再推迟婚期,省吃俭用,终于用积攒了八年的钱,买了一辆廉价的二手出租车。车子到手那天,小伙子噙着眼泪对女友说:“为了我,你受苦 了……今天就当是我俩的婚礼,我专门为心上人当一天司机,带你去好好兜风!”就这样,小伙子开着车,带着女友兜遍了整座城市,后来又来到郊外,刚驶到“大转弯”,刹车突然失灵,车子一下失去控制。小伙子本来可以跳车逃生的,危急关头,他一把将女友推出车门,自己连车带人翻下山谷,车毁人亡。事后查明,那是一辆已经报废、再经过“美容”后出售的“黑心车”!那残疾姑娘提起男友泪流满面,她说:“我知道他爱车如命,每当想他时,我就给他做纸车,送到他坟头……这几天晚上,我天天梦见他开着崭新的出租车,带我去兜风,像开飞机一样,快得连警车都追不上!”老路听得心里一阵阵发毛,天哪,她说的梦境,怎么和这几天夜里追车的情景一模一样?不可思议!在那姑娘的小屋里,老路见到了那个小伙子的遗像,竟然和夜里相遇的那个开车小伙子一模一样,老路不敢久留,匆匆告辞,临走前他对那个姑娘说了一句话:“以后你要是再去给他送车,记住,一定要把车轮卸了!”-------------------------------------------·中国新传说——王爷爷来了老王是局里看大门的,工作几十年来别说生病,连 头疼脑热都没有过,可这两天却住进了医院。老王病得不轻,这病因还得从他接孙子那天说起……上个礼拜五下午,老王到幼儿园接孙子,孙子小虎长得虎头虎脑,是老王两口子的宝贝疙瘩,这天还没有到下班时间,老王就请了假,急急往幼儿园赶。离幼儿园还有十来米,他就听到一阵阵哭声,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老王抬头一望,嗨,那哭着的孩子不正是小虎吗?旁边一个小胖孩比小虎高半头,正举着拳头,不住地往小虎身上揍着。“住手!”老王使出全身的劲,发出一声断喝,虽然声音震耳欲聋,但那小胖孩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反而变本加厉,拳头举得更高了。老王急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小胖孩:“小家伙,为什么打人!”小胖孩瞅了老王一眼:“死老头子,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说着,“啪”,老王的腿上真的被踢了一脚,一气之下,老王就抬手给了小胖孩一记耳光……其实老王并没有用劲,实在地说,仅仅是用手拨弄了一下小胖孩的脸,根本算不上耳光,他只不过是想起到震慑作用而已,哪知这一下却十分管用,小胖孩一下坐在了地上,胖脸刹那间僵住了,恐惧地看着老王凶神恶煞般的脸,嘴角哆哆嗦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王一看有点慌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胖老太太赶了过来,一看这情景,不由分说,对着老王一顿臭骂,老王连忙分辩:“是他先打俺孙子的呀!”胖老太根本不听老王辩白,甩了一句话:“敢欺负我孙子,你走着瞧!”说完,她牵着小胖孩愤愤而去。老王怔怔地站在原地,想着胖老太的“留言”,预感有些不妙,便随口问小虎:“那是谁家的孩子呀?”小虎揉着被打痛的胳膊,说:“他说他爷爷是局长。”“哪个局的局长?”“说是和你一个单位的。”“他……他爷爷姓什么?”“他姓吴,他爷爷也姓吴吧?”“啊?是吴局长的孙子……”老王顿时感到脑袋像要炸开一样,心里暗暗叫苦:这吴局长平日里态度严肃,整天板着张脸,本来就是个不怒自威的人,他要知道宝贝孙子被打,那还不大发雷霆?即使表面上不动声色,暗里给自己小鞋穿,那可怎么办?再说啦,这是局里办的幼儿园,只要吴局长一声令下,那园长还不俯首帖耳?要是把小鞋穿到孙子脚上,孙子不就吃苦头了?怎么办?向吴局长说明情况,可人家能信吗?有口说不清呀!思来想去,老王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当天 晚上,老王愁得没有吃下饭。星期一早上,老王看到吴局长从大门口经过,心头禁不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虽说吴局长也没说什么,甚至脸色也和平常一样,但老王总隐隐感到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九点光景,老王给各办公室送报纸,送到吴局长的办公室时,他敲门的手直颤抖,进去后,老王小心翼翼地把报纸放到吴局长的办公桌上,他想偷偷观察一下吴局长的脸色,刚抬头,却正好和吴局长的目光相遇,这时,吴局长开口了:“王师傅,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怎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没……没什么不舒服……”“小孙子惹你生气了?”见局长说到了这句话,老王自然明白了,人家是局长,说话讲究个含蓄,总不能像自己这样的大老粗直来直去,得赶紧表个态呀,于是他连忙借着话茬主动赔起了不是:“我那孙子是调皮,常在幼儿园里惹事,局长您放心,我会好好管的。”说到孩子,吴局长神色有点变了:“现在有些孩子实在不像话,不管可不得了啊!”“一定,一定!”老王忙不迭地答应着,一边赶紧退出,小心地给吴局长关上了门。 从吴局长办公室出来,老王心里发慌,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最担心吴局长会指使幼儿园的园长给孙子眼色看,所以打第二天起,每次孙子从幼儿园回来,老王总是先观察孙子的表情,然后细心地盘问一天的生活情况,每一天老王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唯恐孙子有什么“不测”。就这样,忧愁、紧张、恐慌,一个星期后,吴局长还没有“下手”,老王就先倒下了,住进了医院,主要症状是胸闷、眩晕、精神急躁,医生两次会诊,都没有诊断出老王得了什么病,只有老王心里清楚,自己得的是心病呀!老王虽然每天躺在病床上,但要求老伴将孙子的情况一日两报:早上几点起床,几点到幼儿园,什么时候回家,心情如何……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才放心。一天,老王正躺在病床上想着孙子,忽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随即就是一声熟悉的声音:“王师傅,身体还好吧?”老王猛一抬头,呀,怎么是吴局长?手里还拎着一大包补品!见局长亲自来看自己,老王真的是诚惶诚恐了:“吴局长,您这么忙,还抽空来看我呀!”“王师傅呀,有功之臣哪!”“啊?”老王一听,如坠入云雾之中! 吴局长坐下后,细细说来:“王师傅,你有所不知,我那孙子,平时被我那老婆、儿子、媳妇宠坏了,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前两天因为一点小事,竟要打他奶奶,老婆子疼孙子,头被打破了也不还一下手,我一时情急,想到了你,便喊了一声:”再无法无天,喊王爷爷来!‘孙子问:“哪个王爷爷?’我就说是你,孙子一听,立刻吓得乖乖地坐到了一边,再也不敢乱动了……”老王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下子惊呆了:“这……吴局长,我……”“王师傅,我告诉你,以前我这孙子调皮起来一家人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好了,只要说一声‘王爷爷来了’,比喊‘狼来了’‘魔鬼来了’都管用,我们试过好几回了,你真是我家的救星呀,哈哈……”吴局长坐了老半天才走,当天下午,老王就出院了……-----------------------------------·中国新传说-——8月25日的死劫程杰是个普通工人,三十来岁,他和妻子都有一份好工作,膝下只一个小男孩,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这天傍晚他上街溜达,鬼使神差的,在一个算命老头的 摊前停了下来,想抽个签玩玩。他交上5块钱卦费,按照要求,连着从老头的签筒中抽出6根签来。老头接签一瞧,大吃一惊,说道:“我这是诸葛神签,32根签中,只有6根是‘下下签’,剩下的全是‘上上签’或‘中中签’,可这6根‘下下签’怎么全被你抽到了?我摆卦摊20年了,还真是头回见。按照祖师传下的‘签解’,抽到这种签的人,不出三天必有死劫,三天内如果没有意外,以后就安然无恙了。”程杰有点发呆,又有些恼火,他是个无神论者,本不信求签问卜这一套,可自己咋这么倒霉呢?32根签就6根“下下签”,让自己一股脑儿全抽到了,这不和买彩票中大奖一样难吗?他便没好气地问老头应该咋办,老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根据签相,三天内—今天是阳历8月22日—也就是8月25日午夜12点之前,你有一个死劫。只要25日午夜12点一过,你这一劫就算是躲过去了。”“那我应该怎么躲呢?”老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当然,如果你能提供点香火钱,由我向天地鬼神们祷告祷告,我就豁出去,哪怕折寿,也要把破解的方法告诉你。钱不多,你只要再交100块就够了。” “嗨,闹了半天还是骗钱啊!”程杰全明白了,生气地骂了声,拂袖而去。回到家,程杰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突然间他脑子一亮:我不是还有三天的换休没休吗?不如趁此机会休了,这三天就呆在家里,哪也不去,看你怎么弄死我!主意一定,他高高兴兴地睡着了。第二天,程杰向单位请了假,一天,两天,闭门不出,转眼就到了25日晚上,再有几个小时,午夜12点一过,死劫就躲过去了。这几天里程杰睡得有些颠倒,现在倒有点睡不着了,因此决定吃点安眠药,一觉睡到大天亮,明早好精神抖擞地上班去。老婆在单位值班,不在家,安顿孩子睡下后,他小心翼翼地按规定剂量服了药,很快就打起了呼噜。也不知睡了多久,程杰起床穿上大裤衩子,光着膀子,拿着个大蒲扇,悄悄开了楼门,下了楼。他来到马路边,蹲在路灯照不到的树阴下纳凉。这时,程杰烟瘾上来了,一摸裤兜里有钱,马路对面有家小店还在营业,他就起身横穿马路,要去买烟。他从黑咕隆咚的树阴下快步走上马路,也就在这时,突然,一辆出租车飞速驶来,司机本能地一打方向盘,车 撞到了另一侧的马路边上,弹起一米多高,连翻了几个筋斗,熄火不动了。与此同时,远处市中心的巨型自鸣钟敲响了8月25日午夜12点的钟声:当、当、当……程杰呆呆地站在马路当中,第一个念头是:自己不是吃过药在家睡觉吗,怎么跑到马路上来了?第二个念头是:一定是自己多年不犯的梦游症又犯了;第三个念头是赶紧救出租车里的人,于是就冲了过去,附近正巧有巡逻的警察,警察很快赶到,程杰便和他们一起救人,把司机和一名乘客从变了形的车内拖出。警察上来一看吓了一跳:那个乘客虽然昏迷了,可手里却死死攥着一把子弹已经上膛的手枪!警察立即下了他的枪,决定用警车送他们上医院。程杰作为目击证人和车祸的肇事者之一,也被带去了分局刑警队。天亮后那两人都苏醒过来,事情也调查清楚了:持枪的是个有命案在身的惯犯,他想抢劫出租车,多亏程杰突然出现在马路上,司机趁歹徒一愣的工夫,毅然打把撞车,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可是程杰怎么会忽然发作梦游症呢?他这毛病已经十多年没犯了!刑警队的唐公安懂心理学,他就和程杰聊,程杰不得不道出了抽签算命的事。唐公安明白了,笑道:“你说你是个无神论者,骨 子里你还是不敢不信啊,否则你为什么要换休躲在家里?这个矛盾至极的念头在你的潜意识中,经过复杂的运作后,勾起了你的宿疾,于是你的梦游症就发作了,还真的差点在8月25日午夜12点之前死掉。你若是真的不信,照常上班,反倒没事了。只是有一桩事我不明白:32根签只6根‘下下签’,你居然能全部抽中,按理说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只有理论上的可能性,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正在这时,那个出租车司机的父亲来了,程杰意外救了他儿子一命,他是到刑警队感谢恩人来了!他激动地走进屋中,刚想跪倒磕头,一下子愣住了—司机的父亲不是旁人,正是那个算命的老头!程杰和他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原来是你!”唐公安了解完这一情况后,对老头严肃地说:“老人家,先不忙着感谢,你如实告诉我们,程杰他是如何一下子抽出6根‘下下签’的?吓得他发了梦游症,反而凑巧救了你儿子一命!”老头不好意思地说:“对着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不敢撒谎。我那签筒中的32根签,其实全是‘下下签’,一般人一看自己手气这么坏,加上我用所谓的‘签解’一吓唬,就会掏钱让我破解破解,我那都是为了骗钱呢。” 程杰这才恍然大悟,老头随即笑呵呵地说:“不过公安同志,我那也不全是迷信,还挺准的呢,比如这次,如果不是被我吓唬,这个程同志就不会梦游,也就不会救我儿子命了。”程杰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便疑惑地望着唐公安,唐公安一听放声大笑,一语破的:“你真这么料事如神的话,就应该直接叫你儿子昨天晚上别出车,别拉那个劫匪啊,干吗还绕这么大个圈子,让人家程同志梦游来救你的儿子?”老头顿时哑口无言,程杰更是如梦中惊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中国新传说-——叫一声“同志”马海下岗后,考了个驾照,跟着表叔跑货运。这天,叔侄俩到外省一个山区送农肥,完事后,顺便采办了些山货。表叔精神很好,见天刚拉黑,决定连夜往回赶。马海开了一天车,很疲劳,正好捎的货不多,厢里有空位,可以把篷布叠起来打个铺,美美地睡上一觉。天色已是黄昏了,车子途经一个小山坳时,车爆胎了,表叔骂了声“晦气”,喊马海下车换胎。这时,从山 间小道过来一个小伙子,他有些急切地说:“同志,能搭个便车吗?我要出去打工,这山里中巴少,我没赶上趟。”马海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表叔把嘴里的烟一吐:“行,谁出门没个难的!”车正修着呢,后面又来了位漂亮姑娘,怯声怯气地对马海说:“大哥,我是来走亲戚的,没赶上车,能不能……”马海还没吱声,表叔又蹦出一句:“上车吧,天都黑了。”刚换好胎,又走来个背着画夹的中年人,抱怨说:“师傅,我是来山里写生的,没车了,能搭个便车吗?”马海已经困了,便自作主张地说:“表叔,帮人帮到底,让他上驾驶室挤吧,让那女的靠窗坐。”一会儿车就开了,马海躺在厚厚的帆布上,车子晃啊晃的他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车猛地一停,接着“砰”的一声闷响,马海被惊醒了:怎么,又爆胎了?刚缓过劲来,听到前面不对劲,赶紧下了车,发现情况比他想的还坏:表叔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两个男的抱成一团,正打得不可开交,那女的在路边草丛里到处扒拉,像是在找啥东西。马海又惊又急,朝两个青年大喊:“别打啦!”不料两人都说对方是坏人,马海赌气地骂了一句,又去问那 个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出啥事了?我表叔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姑娘紧张地说:“是出事了,我在找东西……”马海气坏了,冲上前去对着姑娘狠狠一推:“你不救人还有闲心找东西?”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自己忘了轻重缓急,应该先去看表叔,谁知跳上驾驶室一瞧,表叔竟然死了,而且是死于枪杀,右脑上有个弹孔!这一刻,马海吓得脸都白了,就在这时,他听到那姑娘惊喜地叫了一声:“啊,找到了!”马海下车想去问问,只见那姑娘端着一个什么东西对准了他,等马海刚看清那是一把枪时,只见火光一闪,一声爆响,马海觉得胸口猛地一震,他这才明白刚才那姑娘是在找枪。他脑袋一热,发疯般地冲了上去,那姑娘开了一枪后,自己也吓愣了,没来得及开第二枪,被马海一拳打倒在地,把枪夺了过去。马海有枪在手,胆壮了,他把姑娘押了过来,对那两个人大喝:“都停手,不然把你们都崩了!”两个人乖乖地住了手,马海又说:“你们三个都坐下,我要问话。”枪可不是烧火棍,三个人只得又老老实实坐下了。马海明白,今天碰到了亡命徒,对这家伙来说,杀一个是杀,杀多了还是杀,枪要落在这歹徒手里,其他的人就别指望活了,想到这里,马海恶狠狠地警告道: “你们谁想站起来,我就开枪!”虽说晚上有月光,但也看不出这三个人有啥表情。这时,马海开始问话了:“打工的,你先说是怎么回事!”那打工的开始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二十分钟前,这车上了省道,在一个加油站加油,有一辆对面来的车也来加油,那车上的司机抱怨说:“警察真能折腾,大半夜的还设卡检查,抓什么杀人犯。”当时,打工的发现一旁那个画家脸色突然一变,就开玩笑地说:“那杀人犯不会是你吧?”没想到这么一说,那画家还真的掏出了一把枪,说:“既然露馅了,就陪着走一程吧!”还说只要远离了警察,大家都平安,他逼着马海的表叔把车拐进了一条土路。打工的心想:“这种人啥事干不出来呀,说不定到哪个旮旯里,他就杀人灭口了!”想到这里,打工的就想见机行事。那画家坐在中间,不能两头顾,于是打工的瞅了个空就动手夺枪,哪知被这女的抱住了,马海的表叔赶紧刹车帮忙,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枪响了,子弹打中了马海的表叔,紧接着,打工的抬脚一踢,枪飞出了窗外,女的赶紧下车,打工的也想下车去抢枪,可被画家抱住了,就在这时,马海醒了后走了过来……打工的讲完,画家开了口:“这故事编得也太离谱 了,师傅,你自己就在车上,你信吗?”马海心里想,我当时睡得跟死人一样,知道了还问你们?他对画家说:“你说怎么回事。”画家说:他因为职业关系,观察人一向很准。一上车,他就感觉“打工的”这家伙不怀好意,一双眼睛老是色眯眯地往姑娘身上瞟,后来又得寸进尺,动手动脚。开始时他和马海的表叔都不知道,听姑娘骂了声“流氓”才明白咋回事。画家想:这车上还有三个大老爷们呢,这也太欺负人了!他气不过,就推了“打工的”一下,马海的表叔更是要赶他下车,谁知这家伙恼羞成怒,突然掏出一把枪,说:“老子刚才只是想解解闷,现在老子非得玩玩她了!”说着,他逼着马海的表叔往岔道里开。看这样子,这不仅要劫色,还想劫财,说不定还杀人呢!画家虽然害怕,但不想等死,于是找了个机会攥住了那家伙的手,马海的表叔也停车帮忙,不想那家伙狗急跳墙,扣了扳机,打中了马海的表叔,紧接着,画家使劲一拽,这家伙的枪脱手了,飞到了车外,这时,马海赶来了……画家说完,打工的冷笑起来:“说我的故事离谱,我看你编得更离奇!”马海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们说得都离奇。”现在就剩另外一个证人了,马海一指那姑 娘:“你说!”姑娘说:“画家说的是真的!”话音刚落,打工的突然站了起来,大嚷道:“你不要信她的,我刚才说过了,他们是一伙的!”马海火了,一扣扳机,“砰”,枪还真的打响了,子弹打在地上,他一声怒吼:“坐下,老子说过,谁站起来就打死谁!”马海盘问了三人,还是没有弄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脑子却更乱了,身子更累了,好想睡觉,突然,他急中生智,说:“你们各说各的,我有办法试,现在,谁敢用手机报警?”打工的急忙声明:“我没有手机。”画家平静地说:“我手机没电了。”女的叹了口气:“我手机欠费。”巧事都挤一块了,马海并不在意,他继续说道:“我这儿有,你们谁先打?”谁知马海刚从怀里掏出手机,突然觉得不对劲,用手捋捋,上面有个洞,原来刚才那女的一枪打来,是手机替他挡了一下子弹,不然他就完蛋了。马海一想到中枪,胸口突然感觉到异样了,刚才只是麻麻的,现在却像撕裂般的疼,摸一摸,黏乎乎的,全是血,难怪刚才老想瞌睡,原来是血流得太多,他快支撑不住了……渐渐的,马海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气也不匀了, 再拖下去,自己就先拖死了,这还不算,如果让歹徒得逞,好人遭殃,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干脆赌一把吧,赌输了认命,赌赢了坏人得报应,自己也还有一线希望。终于,他下了决心,用严厉的口气喝道:“你们都把鞋脱了,扔远点!”三人把鞋扔了后,马海又吩咐说:“打工的,你……你过来,穿……穿上我的鞋,拿着……枪……”两天后,马海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室里。后来转到了病房,马海看到有个人走了进来,是那个打工的,马海有些激动,自己赌赢了!打工的走到病床旁,说:“医生和警察特许我第一个探视,十分钟,我就长话短说了,那个杀人犯和他的情妇已经被抓了,他们在山里躲了两天,还捡了个画夹子冒充画家……我用你表叔的手机报的警……”马海笑了笑,表示全明白了。打工的又说:“我知道你不能多说话,可有一点我一直弄不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为什么选择我呢?”马海又笑笑,说:“不赌的话,可能就死了;赌输的话,肯定是死了;如果赌赢了,或许还死不了,你看现在,我不是没死吗?”打工的很不甘心:“别这么绕,既然相信我,总得 有个理由吧!”马海这回不笑了,很认真地说:“你刚说要搭车的时候,叫了声‘同志’,我相信你是好人。”打工的有些意外,平时他对这个称呼没有多琢磨,在他家里,爷爷、父亲时常是这么称呼别人的,叫了多少年了,他也不知不觉地叫惯了。打工的怕被老板炒鱿鱼,依依不舍地和马海告辞了。打工的走后,马海才想起忘了问他叫啥,不过,警察会告诉自己的,现在,就叫他一声“同志”吧。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再见了,同志,一路平安!--------------------------------·传闻逸事——王家大院的奇祸大王庄村口有一棵歪脖子柳树。这天,庄里大财主王有财十岁的儿子王钱在树上玩耍,玩着玩着,尿急了,他不愿意下来,便在树上掏出小鸡鸡撒起尿来。这尿撒得正酣的时候,却看见远远走来一个人,王钱便把还剩下的半泡尿憋住。这人是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待货郎走到树下,王钱便把他的小鸡鸡当枪口,左摆右摆,瞄准了货郎,把那憋下的半泡尿“嗖”地照着人 家的头顶喷射下来。这是大冷的冬天,没下雨也没下雪,却忽然有一泡水从天而降,灌进货郎的脖子里,你说货郎能不奇怪吗?他抬头一看,柳树上一个小男孩正笑着向他撒尿哩!货郎气极了:谁家的孩子这么撒野?他便一跃身上了树,把男孩从树上扯下来,想打他两下教训教训。谁知这男孩一点也不慌,他看着货郎举起的巴掌,说:“你一个穷卖货的敢打我?你敢打,我就告诉我爸去!知道我爸是谁吗?王有财!”货郎见男孩这么小就仗势欺人,他火了,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便用力打了王钱两巴掌,这王钱便装作疼得要死不活的样子,大喊大叫起来。庄子里的人看见一个陌生的货郎打了王有财的儿子,吓得脸都变了色,这王有财有钱有势,他有个弟弟在城里保安团当团长,这大王庄离城里又不到一百里地,王团长手上有几百号人几百条枪,不知人家怎么收拾你这个穷货郎哩!可是这货郎一点也不见慌张,你道他是谁?他正好是王团长手下的李副团长。大王庄五十里的东面,有一座大王山,山上有二百号土匪,土匪头子叫刁大麻子,王团长想扩充自己的队伍,要收编他,李副团长今天就 是当说客路过大王庄的。李副团长拉扯着王钱进了王家大院,这会儿,王有财正在屋里和他的三个小妾玩牌,王钱一见老子,便大哭着告状。李副团长本想亮明自己的身份,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念头,他想看看这团长的哥哥是怎么教育儿子的,于是他就把王钱在树上撒尿淋他的事说了,哪知王有财说:“淋你又怎么样?要你喝了我儿子的尿也不过分!”王有财这么一说,李副团长就干脆不说自己的身份了,他倒要看看,王有财会对他怎么样。王有财问儿子:“这个穷货郎打了你几巴掌?”儿子说:“打了二十巴掌。”李副团长心想:嗨,我明明只打了你两巴掌,你怎么说我打了二十巴掌呢?是不是小孩不识数啊?李副团长问王钱:“二十巴掌是多少?”王钱在院落里拿来一根木棍,站到李副团长身旁,用尽力气地打,一边打一边数,狠狠打了二十下,一点都没数错。要是身上有枪,李副团长真会掏枪一枪毙了他,可这会儿,他竟心平气和地对王有财说:“好了,他也打我二十下了,我可以走了吧?”王有财说:“想走?你打了我儿子,你这就想走?”他把院门关了起来,几个家丁也围了过来。王有财问儿 子有没有尿,他要王钱把尿撒到货郎的嘴里,王钱就掏出小鸡鸡,家丁把李副团长按住,可王钱尿了两下,尿不出来,王有财就叫儿子去喝水。等了两个时辰,王钱尿涨了,一伙人又把李副团长按住,把一泡尿撒到了他的嘴里。李副团长没做声,也没挣扎,把尿喝下去,王有财又把他的货郎担没收了,才放他出来。李副团长出来后,对着王家的大门说:“好,你们就等着瞧!”三天后,李副团长又从大王庄村口的歪脖子柳树下路过,他看见王有财的儿子又躲在树上。这个王钱,撒尿淋人好像来了瘾头,天天在树上干这事。这会儿,他看见三天前喝过他尿的货郎又路过这里,高兴得要跳起来,待货郎走到树下,王钱又一泡尿撒了下来。李副团长停了下来,张开口接了王钱的尿,又喝下肚子里去,还问他最喜欢什么,王钱没想到这个挨他淋尿的货郎会对他这么好,便说他最喜欢有几副新牌。李副团长问王钱要新牌干什么,王钱说有新牌可以讨爸爸喜欢,李副团长说:“过两天,有一个人骑一匹高头大马,带二百人二百条枪从这里路过,你怕不怕他?”王钱说:“他的枪又没我叔叔的多,要是打起来也 不够我叔叔打,我怎么会怕他?”李副团长说:“那就好,我托他带几副新牌给你,他不认识你,我告诉他以撒尿为号,你要是撒尿淋了他,他就会把新牌给你。哦,对了,他也喜欢喝尿。”王钱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两天后,他喝足了水,早早地在树上等,尿涨了也忍着,等到中午,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来了,中间有一个人正是骑着高头大马的。王钱很兴奋,等到骑马的人来到树下时,他便一泡尿照着人家头上撒。骑马的人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小男孩在他的头顶撒尿,还朝他笑,这个人便“嗖”地从身上抽出长刀,手起刀落,把王钱一刀砍了。这个人,正是大王山上的土匪头子刁大麻子。这时候,刁大麻子的副官走上前来,看了看,对刁大麻子说:“司令,不好,你知道你杀了谁吗?”刁大麻子抹抹刀上的血,问:“谁?”副官说:“他是王有财的儿子、王团长的侄子!”刁大麻子一惊,勒住马头,说:“那我们还归什么鸟编?这不是找死吗?走!回大王山去!”副官想了想,说:“司令,这祸闯大了,他王团长肯定会带人来打我们,横竖都是死,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我们杀到大王庄去,劫了王有财一家,王家的院子这么大,又有炮楼枪 眼,王团长要是来打,我们就在他们王家大院和他们拼死一战。”刁大麻子是个贪财又贪色的凶狠家伙,他早就想着王家的钱财和那几个如花的家眷,现在,逼上梁山了!于是,刁大麻子的二百号人杀进了王家院子,王家人除了那几个小妾之外,没一个活命。当天夜里,王团长得到音讯,便带了三百人马杀回来,打了一天一夜,双方死伤惨重。王团长骑马回去搬兵,被躲藏在暗处的李副团长暗枪打死。李副团长带上三百号人马来到大王庄,一口气收拾了残匪。王家大院成了一片废墟,李副团长带着王家的大量钱财回去请功。第二天,他就当了团长。李副团长—不,现在是李团长了,他暗自想道:为什么就因为一个小男孩的一泡尿,我竟会导演了这场血腥杀戮呢?想来想去,他明白了:哦,原来我是想当团长……--------------------------------·幽默世界-——欢迎你常来小菲长得漂亮,是厂里的一朵花,不说别人,就是门卫阿贵,对她也想入非非,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这天晚上,阿贵正在值班室里打瞌睡,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小菲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可以进来吗?”阿贵怔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快进来,快进来,欢迎你常来!”小菲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值班室,坐到了阿贵的办公桌前,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阿贵本想和小菲套套近乎,但见对方只顾看书,也只得沉默起来,“沉默是金”么。开始倒也没啥,时间长了,阿贵倒也犯嘀咕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她不怕人家说闲话?莫非她对自己有意思?阿贵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时,小菲合上了书,起身笑着说:“对不起,打搅了,明晚再见!”听着这样甜蜜蜜的话,阿贵魂都没了,这晚上他哪里睡得着!第二天晚上,小菲又来了,还是这样一言不发地看书,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起身离去,阿贵也就说一声“欢迎你常来”,过了一天,小菲果然又来了,接连五天,天天如此。阿贵坐不住了,他断定小菲一定是看上自己了。到了第十个晚上,阿贵鼓足勇气,走到小菲面前,涨红了 脸,憋了一大口气,支支吾吾地说:“小菲,这些日子,我什么都明白了,别怪我不主动,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你会爱我呀!”小菲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巴,老半天合不拢,好久才说出了一句话:“我……我在看一本恐怖小说,晚上一个人不敢在宿舍里看……”---------------------------------·中篇故事-——天衣有缝(节选)黑夜里的致命一击在中州市,大大小小的软件公司有上百家,竞争激烈。这是一个六月的深夜,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但黑马公司的研发室里还是灯火通明。公司老总秦长风和妻子亦舒、副总黄永利等几个骨干还在工作。此时,秦长风正小心翼翼地往电脑里输入着程序,脸上满是喜悦,原来,四个多月以前,秦长风就带着大家开始研发一套名为“妙管家”的企业管理软件,眼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顶多再用上半个多小时,这套软件中最为关键的第一部分就可以完成了,这样,秦长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那个让他切齿痛恨的对手了! 就在秦长风等人全神贯注地做软件时,突然,一辆摩托车“突突”地由远而近,摩托车在黑马公司后面的院墙外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极快地下了车,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鬼鬼祟祟地往四下一看,见没有人,就蹑手蹑脚地朝一根电线杆摸去,但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看到……而就在这时,办公楼里的秦长风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少了一截的左手食指,然后,用这左手食指往电脑里输入了最后一个字母,接着,又抬起右手食指在Enter键上轻轻一击,然而,刹那间,所有的人只觉得头顶上的白炽灯猛地发出了刺眼的白光,接着“叭”“叭”几声脆响,几盏灯全部爆掉,而秦长风眼前的电脑屏幕则霍然闪出一个极亮的光斑,然后消失,接着是一阵难闻的糊焦味儿弥漫了整个屋子,屋里一下子黑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傻了,一片死寂,但谁都明白发生了什么:高压电源连线了,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妙管家”也随之化为灰烬了!“天哪!”秦长风霍地站起来,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然后“咕咚”一下跌倒在地上……秦长风醒来的时候已在医院里,妻子亦舒正伏在他的病床前哭泣,一看丈夫醒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哭 道:“长风,你看现在这局面……咱们不做软件、不和他争那个‘第一’不行吗?咱们要个孩子,安安静静地生活多好啊!”秦长风断然摇了摇头,他向亦舒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失掉这一截手指,五年前的9月25日,我曾向他发誓,我会在五年后的9月份击败他而成为中州市的软件第一,并让他永远离开中州,而现在,我只有完成这套‘妙管家’,才能确保打败他,现在已经是6月份了,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在两个月之前,他的公司也开始做一个和我们功能相似的企业管理软件,要是我不能抢先一步,那我只能带着终生的耻辱永远离开中州!”听了这些话,亦舒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流起了眼泪。他们夫妻俩提到的那个“他”,名叫林忠,今年36岁,是本市最大的软件公司“天通公司”的老总,他和秦长风之间的个人恩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秦长风在医院里只躺了一天就出了院,他想从头再来,可是,难哪,这次高压电连线造成的损失十分惨重,所有正在运行的电脑、仪器全被烧坏,价值最少也有500万元,而且,有6名技术骨干认为公司完了,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可以说现在公司基本上就剩一个空壳了, 秦长风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他就叫亦舒报了案。经市公安局刑侦处的刘刚科长侦查,的确,在出事当夜,有人在黑马公司的专用电路上做了手脚,但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线索。破案无门,秦长风也顾不得了,眼下最紧要的是解决资金问题,他托人介绍,好不容易和上海信诚投资公司联系上了,双方的洽谈也很顺利,对方将派专人进行市场调查,只要可行,将拿出1000万元投资“妙管家”的发行。为避免节外生枝,和信诚公司合作的事,除了亦舒和副总黄永利,秦长风没给任何人说,接下来,秦长风又开始在晚报和网站上同时发布招聘软件工程师的广告。这一天上午,邮局又送来了几十封应聘信,秦长风一封一封地打开,查看应聘者的个人资料,撕开最后一封信,秦长风用手一掏,不由一愣,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黄永利是林忠的内应。”秦长风先是一愣,接着禁不住哑然失笑:这信也太荒唐了,黄永利是自己最信任的“开国元勋”,怎么可能背叛自己?……《04年10月下》精选 本期推荐——阿P是个热心肠阿P在省城一家公司当保安,最近回家乡探亲,一帮子好兄弟设宴请他。这酒喝到高潮时,阿P发现刘峰缩在一旁闷闷不乐。刘峰是阿P的中学同桌,平时老实巴交,和阿P交情不错。阿P便问:“兄弟,遭谁欺负了,说出来大哥帮你!”刘峰未开口眼泪就先落下来。原来,刘峰和他的媳妇小丽都在镇上的私营服装厂打工,服装厂的厂长叫陈大壮,是个好色之徒。一次喝酒之后竟对小丽动手动脚,小丽不从,他就借故辞退了小丽,现在又借故把刘峰从办公室调到了锅炉房。阿P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火气就直蹿头顶,他拍着桌子大骂:“真是欺人太甚!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吗?”众兄弟便一起跟着吼:“对,对,P哥,给陈大壮点颜色看看!”阿P见大家如此抬举自己,觉得很有面子,一拍胸膛吹嘘道:“兄弟我在外闯荡了几年,别的本事没学会,给坏人点颜色看看还是没有问题的。今天,刘峰的事儿我管定了,把那个厂长的住址告诉我,大家说,是要他的脑袋还是他的屁股……”众兄弟在酒精的刺激下,把阿P当成了救世主,一个个伸出大拇指夸阿 P够朋友。只有刘峰害怕得直摆手:“不行不行,杀人犯法的事儿可不能做!”阿P一看刘峰那个熊样,就更显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豪情万丈地说:“放心,不管出了啥事儿我一人担着,和你们无关,你们就等好消息吧。”第二天,阿P酒醒了,想起昨晚夸下的海口,心里有些紧张,杀人放火的违法事他是绝对不敢做的,可是现在覆水难收,他的朋友都在等着听好消息,这可如何是好?阿P愁得在房间里团团打转,可转着转着,主意还真被他给想出来了。当天晚上,服装厂的厂长陈大壮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刚走到自家门口,阿P从黑影里跳了出来,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陈厂长的腰间:“你就是陈厂长吧?我等你很久了!”陈大壮这辈子哪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地说:“大哥饶命,我身上的钱您全拿去好了。”阿P把手里的硬家伙扬了扬,然后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向你要钱的。是你的仇家让我来的,他出价五万,要你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你说吧,舍得哪一个?”阿P的话显然超出了陈厂长的承受力,他腿一软,竟然跪了下去:“大哥,五万块我给你,不,加倍,我 给你十万,求你放过我吧!”阿P故意很仗义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干什么都得讲点职业道德吧。”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么着吧,我看你也挺可怜,而且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要愿意按照我说的做,我就放你一马。”陈厂长听了这话,像得了大赦,头点得跟捣蒜似的,连说:“干什么都行,干什么都行!”阿P边玩弄着手里的硬家伙边说:“从明天开始,你把腿缠上绷带,在家别出来,别人要是问,你就说是自己做了坏事,让人给打的,一个星期以后,你再出门。另外,你要记住,以后什么时候都不要欺负人,仇家太多,早晚会有人收拾你。还有,要是露了馅让我没法交差,我就只好来取你的腿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陈厂长一听这些条件,高兴得直点头,“行,行,我一定照大哥的话做。”阿P潇洒地转身离去,他心里暗暗好笑,这姓陈的真是十足的松包,两句话就服了软,真是天助我也。明天,朋友们都误以为自己打断了陈大壮的腿。这样一来,自己既不犯法,又在朋友面前风光了一番,一想到这些,阿P胸脯挺得老高,神气得不得了。三天后,阿P准备回省城了,临走前,他又到了刘 峰家,想看看刘峰的高兴劲儿。阿P一进门就大声喊着:“怎么样,兄弟,你们那位陈大厂长这两天可好啊?”刘峰一把拉住阿P,关严了房门,小声说:“阿P,你下手太狠了,打折了他的一条腿!”阿P听完哈哈大笑,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说:“这算什么,要不是你事前有交待,不想把事情搞大,我准叫他脑袋搬家!”阿P以为自己这话肯定会把刘峰镇住,可没想到刘峰却说:“要知道这样,你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倒干净了!”阿P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眨巴眨巴的。刘峰看阿P一副迷糊的样子,无奈地说:“嗨,陈大壮的腿被打断了,更会害人了,原来是我一个人受害,现在还连累上了大家。”阿P想想,不可能啊,就那个胆小鬼,他还敢去报案?阿P急忙拉住刘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峰委屈地说:“陈大壮真是个坏坯,他让媳妇到处去说自己为了推行厂里的改革被人伤了腿,医疗费公家报销不说,还暗示大家带上礼金去看望,谁要是不去,今后还不等着下岗?没办法,我也随了五百元的份子钱。你要是把他打死了,这冤枉钱我就不用花了。” 阿P一听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想做回大侠,治治这个坏厂长,没料到最后却帮了倒忙。想起刘峰的媳妇下岗在家,刘峰每月也不过六七百元的收入,阿P没心情再坐下去了,出门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拿出五百元钱,一再表示:“你们两口子结婚我没赶上,一点小意思,补一个贺喜钱。”其实,他口袋里除了回去的路费,也就这么多了。在回省城的路上,阿P越想越憋气,自己白白当了一回歹徒,还白白地拿出了五百元钱,更郁闷的是没有帮上刘峰什么忙,还白白便宜了那个陈大壮,可阿P想起那个陈大壮下跪磕头的情景,不禁暗暗笑了:坏人么,就得让好人收拾收拾,哪怕让他受点惊吓也好,要不,这世界还怎么得了?---------------------------------·我的故事——骗子也痴情有一段经历,我一直不愿提起,可后来有人对我说,把人生的阴影拿到太阳下面晒一晒,也许可以更好地开始新的生活。我是一家远洋托运公司的小职员,和爱人白灵结婚以后,手头一直比较拮据。后来一个开婚姻介绍所的朋 友说我模样周整,很适合做他们婚介所的“托”,只要按照婚介所的要求和女方见面,再按照事先约好的办法拒绝对方,就可以领我的“兼职”工资了。虽说这“托”是帮着别人骗人,可面对金钱的诱惑,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兼职一直还挺顺利,直到我见了一位叫心仪的姑娘。说实话,一见到这位清秀的姑娘,我就很有好感,而且越聊越投机,到后来,真的有点约会的感觉了,心仪也对我很有好感,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自在,我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再说要是真动了心,也坏了做“托”的规矩。这天是我和心仪的第三次约会,按照规定,也是最后一次。我们正聊得起劲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短消息。我知道高潮戏来了,分手的时间也到了,因为有点不忍心伤害这么好的姑娘,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拿出手机查看,可心仪却十分体贴地说:“你先看短消息吧,也许是有急事。”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事先与婚介所的约定,开始进入角色。看着手机上的短消息,我的表情变得气愤起来,蒙在鼓里的心仪在一边很关心地看着我,我抬头瞪了她一 眼,把手机往她手里一塞,生气地说:“你自己看看吧,怎么可以这样!”心仪看我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吃惊地翻看着短信,渐渐的脸色也变了。那发短信的人好像对我的个人情况了如指掌,连我们这次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也清楚得很,还说要我好好对心仪,看口气应该是心仪的家人。我故意凶巴巴地对心仪说:“你家里人好像很不信任我,发这种短消息,我们的关系似乎还不到这一步吧。”她先是显得很惊讶,接着很肯定地说:“不可能,一定是你搞错了。”可我根本不理睬,当着她的面,一个电话打到婚介所去,在我的“百般逼问”下,那边“承认”是心仪的家人要走了我的详细资料。我很激动地站起来,根本不去听心仪的解释,掉头就走。这出戏我已经演了不少遍,逼真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像真的了。当然,那些短信是我们婚介所借心仪家人的口气发的,目的就是让我找到发怒的借口,摆脱心仪,这样错在女方,她的入会费就不用退了。她不承认也没有用,这种情况很难说清楚,她也只能接受下一次的约会安排。平时干完活之后,我都很轻松,可这天却怎么也忘 不了心仪楚楚可怜的样子。回到家,老婆白灵看我精神不好,以为我是累的,让我早点休息。白灵知道我利用业余时间帮朋友的公司做事,可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借故头疼,回卧室躺下,一闭上眼睛,心仪含泪的模样就在我眼前晃。这件事要是就这么完了,说不定没几天我也就忘了,可偏偏我们缘分没尽。第二天下午,婚介所打电话给我,说心仪的舅舅在旁边,无论如何要和我说几句话,我想所里肯定也是被他磨得没办法,就答应了。心仪的舅舅听声音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他在电话里着急地说:“可找到你了,我想你对心仪有些误会,短消息的事一定是谁发错了,心仪是个孤儿,除了我,她没有别的亲人,我不用手机,不可能给你发短信,心仪很喜欢你,我真心希望你和心仪能做朋友。”慌乱之下我有些烦躁,随口敷衍道:“我不管这些,别再找我了,算我找借口还不行吗?”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放心,我得和心仪说清楚,不然纠缠下去,迟早我的事情会露馅的。我当即按照心仪留给我的电话给她打过去,心仪不在,电话是她的同事接的,我想了想,狠下心说:“请你转告她,我是昨天 和她约会的那个人,让她自重,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想这是让她对我产生厌恶心理的最好办法,反正她一定恨我了,干脆让她恨到底。很快,我又接到了新的约会任务,也就把心仪渐渐淡忘了。那天,我正在公司忙得团团转,突然听到一声惊奇欣喜的叫声:“你调动工作了?原来到这里上班来了。”我抬头一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是心仪。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要知道,我在婚介所对客户公开的资料都是假的,她是不可能查到什么的,可怎么会这么巧?我来不及多想,慌忙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要是让同事听出了端倪,我就彻底完蛋了,公司里谁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五年了啊!更要命的是心仪好像并没有因为我的绝情而恼怒,对我还是很热情,从她含情脉脉的眼神里就能看出这次邂逅带给她的惊喜。完了,一定是她的同事没好意思把我打电话的内容告诉她。真是邪了门了,她居然还对我抱歉地说:“我知道舅舅找你,让你很难堪,老人嘛,处理问题就是简单,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现在哪还有心思生什么气,一心想着怎么能让事情不败露。 我和心仪真正的约会就这么开始了,一开始是不敢拒绝她的约会请求,怕她找到单位来,不敢提出分手,怕她会穷追不舍,暴露真相。到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喜欢上了她,几天不见她,心里就像少了点什么。事情终于在我生日那天有了进展。那天因为妈妈一句不经意的话,白灵居然摔门而去,其实还是老话题,我和白灵结婚后一直要不上孩子,过生日时我妈不经意又提到抱孙子的事情,白灵觉得是冲她来的,突然就耍起了脾气。我越想越气愤,干脆打电话约心仪出来,她早就想给我过生日,接了我的电话,十五分钟就赶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公园,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矜持的心终于敞了开来,一边是不如意的婚姻,一边是温婉如玉的美人,我再坚持下去,那才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我第一次跟着心仪去了她的住所,一夜没回,我希望永远不要天亮,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像贼一样回了家,白灵表面上不认输,但是很显然她等了我一夜,我和解地冲她笑了笑,她受宠若惊,一撅嘴,撒娇地说:“你住在爸妈那边,干吗连个电话也不打?”听她这么说,我也就默认了。我从此开始控制不了自己,频频和心仪幽会,这种 在家庭和情人间周旋的日子既紧张又刺激,我不知道事情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收场,就像一个吸毒的瘾君子一样,在随时可能爆发的事态中小心地过着日子。一个周末,我正打算找借口出门,心仪打电话来对我说她怀孕了,我握住话筒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我终于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么多年,同事都私下里传言我有病,我和白灵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吃了多少药,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心仪并不知道我是个有家庭的人啊?赶到心仪宿舍,我鼓起勇气,把自己有家庭的事情告诉了她,还为那次相亲编了个理由。心仪失态地大哭起来,她相信我说的那次是替朋友相亲,到后来自己喜欢上了她的说法,但是这些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是个有妇之夫。我跪在心仪面前,请求她的原谅,她努力冷静了下来,泪眼涟涟地看着我,说:“我已经爱上你了,怎么办?而且还有了孩子。”她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我向她发誓一定要给她一个交代,要让我们的孩子合法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首先去了爸爸妈妈那里,把事情向他们和盘托出,他们先是责骂了我一顿,后来听说有了孩子,很快就被我说服了。我和白灵的谈判比预先想的要顺利得多,其实白灵 是个很单纯任性的人,她一听我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一下子心灰意冷,加上我这边为了让她同意离婚,经济上做了很大让步,我们很顺利地就把婚离了。我欢天喜地地跑去心仪的单位,想当面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为了离婚的事情,我已经两个星期没和她见面了。可到了她单位,她的同事说她辞职了,我又跑到她的单身宿舍,已是人去楼空,打她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我开始害怕了,她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能去哪里?我发了疯似的四处找她,却一点踪迹也找不到,心仪像是从我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三个月后,我接到了一封没有地址的信,上面写着:寒平:你好!我是心仪,你不用追究我去哪里,我本来就是这个城市的一个过客,遇到你,我本来以为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那是我第一次真心地去相亲,可是你居然骗了我。你一直没有对我说真话,即便是最后,你还是撒谎。从你收到了‘我家人’的短信开始,我就猜到你是个托,我一直给你机会,我多么想你能亲口对我说出真相,可是你没有,到最后也没有。你那么无情地对待我舅舅这样一个老人的恳求,而且你的那个电话是一个和我有矛盾的同事接的,她大肆 宣扬,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了大家的笑柄。舅舅和我一个单位,很快就有所耳闻,他非常懊悔,他说如果不去找你,事情就不会这么糟,那天晚上他喝了一夜的酒,突发脑溢血,落了个半身不遂。从那一刻起,我决定报复。从在你单位和你偶遇开始,都是我设计的,我恨你,在我真心爱上你的时候,你居然一而再地用欺骗来回报我的心。你一定不会想到,我也曾经在婚介所做过托,见你的时候,我已经痛改前非,金盆洗手,那是我第一次真心为自己相亲。我根本没有怀孕,所以你也不用牵挂我,托儿给托儿上了一课,到最后我也没想明白,究竟是谁失去的更多。最后,希望我们都在噩梦之后,开始新生活。心仪看了这封信,我彻底傻了眼,觉得像做梦一样,难道这真是我这几年做骗人勾当的报应?妻子,情人,孩子,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真是骗来骗去骗自己!我定了定神,拨通了婚介所的电话,我要告诉他们,我不干了。--------------------------------·情感故事——布袋熊妈妈 晶晶的两周岁生日快到了,张天民和爱人商量了几天,也没想出要买什么礼物送给他们的掌上明珠。最后,他们决定周五下班后一起去百货公司挑选,一定要找到一件有意义的礼物。周五下班后,他们在商场里转了好几圈,总是决定不下来,直到最后,晶晶的妈妈在玩具柜看到了一只模样憨厚的布袋熊,突然眼睛一亮。说实话,张天民真没觉得那布袋熊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它朴素的模样的确给人一种十分踏实的感觉。可晶晶的妈妈却十分喜欢,好像找到了宝贝似的,说:“晶晶一直最喜欢小熊,要吃小熊饼干,玩小熊玩具,看小熊动画片,最喜欢玩的过家家也是让我扮熊妈妈,自己扮小熊。”张天民听到她这么说,笑着说:“这么多小熊玩具,你为什么挑了这个?”晶晶妈妈说:“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很像我,我要把自己送给晶晶。”张天民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我觉得有了晶晶以后,你倒越来越像小孩了。”不过总算买到了称心的礼物,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出了商场,边走边说着晶晶见到礼物后肯定会很开心。可是,事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一辆中巴车突然横冲过来,张天民一下子被妻子推向了路边,等到“哗—”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把魂飞魄散的张天民扯回到现实中 来时,他看到血流了一地,他的妻子已经躺在中巴车的前轮下奄奄一息了。张天民冲上去,哭着说不出话来,而他的妻子却把微弱的眼神扫向离她不远的地面上那只静静的布袋熊,眼神里有一丝无奈和欣慰。张天民跑过去,捡起了那只胖胖的布袋熊,他看到在布袋熊的右耳朵上,有一块鲜红的血迹,像被谁咬了一口似的,就在张天民把布袋熊拿到妻子身边的那一瞬间,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妻子死后,张天民发现晶晶特别喜欢和那只布袋熊呆在一起,出门总要带上布袋熊,睡觉的时候,更是要紧紧搂着布袋熊,用小脸紧紧地贴着它才能睡着。三岁那年去考幼儿园,一向聪明伶俐的女儿面对老师的提问一言不发,张天民在窗户外面急得要命,却帮不上忙。正当他失望之极的时候,晶晶突然转过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张天民立刻挥舞着手里的布袋熊,想鼓励她一下,没想到晶晶看到布袋熊,呆呆的表情突然活泼了起来,接着就转过头去开始回答老师的问题了。现在晶晶四岁了,她很听话也很懂事,可让张天民不明白的是,女儿从来没问过有关妈妈的问题。张天民不知道妈妈的形象在女儿的记忆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看到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会怎样想,可晶 晶既然不问,而且似乎很安心的样子,他也就不想提起。这天下午,张天民下了课就急匆匆地往家赶。晶晶这两天感冒了,没去幼儿园,张天民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玩。一进家门,张天民就冲着房里喊:“晶晶,晶晶,看爸爸给你买什么来啦?”要在平时,一下午没见人了,晶晶早就跑过来了,可是,今天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张天民来到卧室,只见晶晶一个人蜷缩在墙角,歪着身子睡着了,地板上的书和画册丢了一堆。张天民蹲下身子,把散乱的画册收拾到床上,顺手摸了一下晶晶的额头,哇,烫得吓人!他赶忙拉出一条毛毯,把晶晶紧紧裹住,抱着她朝楼下冲去。在儿童医院的急诊室里,晶晶的呼吸声十分粗重,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而像是一只巨大的动物发出的,很吓人。一位圆脸小护士把张天民拉到走廊里,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是张晶晶的父亲?你怎么搞的,这么晚才把孩子送来?你知道孩子烧到多少度啦?温度计都到头啦!”张天民急切地问:“晶晶是什么病?有没有危险啊?”圆脸小护士没好气地埋怨道:“急性肺炎!烧要是能早点退下来,还好说,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张天民听到这话,差点晕过去。一连两天,晶晶的高烧始终退不下来,医生把各种 辅助退烧的方法都用上了,晶晶还是昏迷不醒。院方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的诊断,一位满头银发的主任医生给晶晶做了全面检查之后,对张天民说:“要有最坏的思想准备,病毒很顽固,有些器官已经有衰竭的迹象,烧再退不下来的话,会很麻烦。”他教张天民用棉签不断地往晶晶干裂的嘴唇上抹温开水。临走,他心情沉重地说:“再等等看吧,希望有奇迹出现。”张天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从下午到晚上,他一刻不停地往晶晶嘴唇上抹着水珠,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是,晶晶还是没有一点知觉。晚上九点多钟,晶晶的小嘴突然开始动啦,张天民把耳朵贴近晶晶的脸蛋儿,他听到晶晶在含混不清地嘟囔:“布袋熊……我要……布袋熊……”张天民不由得喜忧交加。他喜的是晶晶虽然神智并没有完全清醒,可总算听到她的声音啦,可这医院离家里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要是自己去取那只布袋熊的时候,晶晶有意外怎么办?张天民心里乱极了,没了主意。这时,圆脸小护士推门进来了,晚上正逢她值夜班。张天民把晶晶要布袋熊的事情告诉了小护士,圆脸小护士说:“你去吧,这里我看着!”半个小时以后,当张天民把布袋熊递给仍在昏睡中 的晶晶时,晶晶好像有了感应似的,她把布袋熊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脸上浮现出安宁的表情。疲惫的张天民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他也伏在病床边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张天民一醒过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那只布袋熊软塌塌地躺在床边,像是被水浇过了一样,弄得整个床铺都是湿漉漉的。张天民以为晶晶尿床了,他赶紧用手伸进被褥一摸,晶晶身子底下却干干的。他再一摸晶晶的额头,凉丝丝的,心中大喜,便连连呼喊:“晶晶,晶晶。”可晶晶仍在昏睡中,圆脸小护士听到声响,走进屋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伸手抓起布袋熊,用手轻轻一拧,竟拧出好多水来,“滴滴答答”地把地板都淋湿了。她奇怪地说:“倒像是这只布袋熊刚刚发了高烧一样,只有在退烧的时候,才会出这么一身汗啊。”张天民正要说些什么,只见病床上的晶晶微微睁开了双眼,张天民赶忙上前,俯下身来,轻声说:“晶晶,我是爸爸,你的病好啦。”只见晶晶十分艰难地望了他一眼,花朵一般的小嘴巴一张一合,蹦出一句话把张天民吓了一大跳,她说的是:“……布袋熊……妈妈。”张天民转过身,他看见躺在床边的那只湿漉漉的布 袋熊,一副虚脱无力的样子,好像正望着他微笑,圆圆的右耳朵上,血迹鲜艳如初。---------------------------------·幽默世界——选邻居李驷到城里打工,投奔老乡张山。张山特讲义气,帮他找了份印刷厂的活儿,收入不错。一开始的时候,李驷就借住在张山开的烟杂店里,后来他有了女朋友,想租房子搬出去,张山又帮他找了套挺便宜的出租房。可没过多久,李驷就皱着眉头来找张山,愁眉苦脸地说:“你还是帮我另找个房子吧。”张山不解地问:“怎么啦,那房子的租金不是很合算吗?”李驷哭丧着脸说:“便宜是便宜,可厨房是共用的,偏偏邻居两口子都在一家小屠宰厂上班,让人受不了。那男的在场里操刀索命,女的负责洗肠子。两口子经常带些猪下水回来,把个厨房弄得又腥又臭,饭都吃不好。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个酒鬼,十天有十天都醉醺醺的,酒后发疯,不是毫无来由地把孩子打得四下乱躲,就是不把老婆当人待,一点不顾及影响,让人没法安宁。和这样的人做邻 居简直是受罪,我实在受不了了,你熟人多,快帮我重新租个房吧,其他条件都次要,邻居要有些修养。”张山很热心,很快就联系妥了。李驷如遇大赦般兴高采烈地搬了出来,乔迁婚礼一起办,女朋友转正成了妻子。婚后两口子特地备酒招待张山,连连称谢。可没几个月,李驷又一脸苦相地来找张山了,还是求他找房子。张山纳闷地说:“你那邻居我反复打听过,大家都说挺好的,有文化有修养,怎么,不是真的么?”李驷气呼呼地说:“你打听的没错,不但是真的,而且比知道的还要好不知多少倍。”张山说:“那还换个啥?”李驷急了:“问题就出在这上面。我这新邻居两口子都是文明人,居家和睦,友善待人。可和这样的人家近距离相处太不轻松了。那家的男的叫小杨,不但言谈不俗,举止文雅,本事还大。他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拿着高薪不算,据说每年光稿费就能弄好几万,相比之下,我就太寒酸了。这倒也罢,更可恨的是,这个家伙,买菜、做饭、拖地、洗衣服,家务全包,更有甚者,每天早晚两次,给当营业员的老婆揉腿做按摩,解除疲劳。你说这不是惟恐天下不乱吗?还让别的男人活吗?以前跟那个杀猪的做邻居,屠夫老婆经常向我女朋友诉 苦,羡慕我女朋友找了个好男人。那时候,我女朋友非常知足,拿我当个宝贝一样捧着,什么家务活儿也不让我干,整天给我笑脸。如今让这小杨比的,我在老婆眼里是又馋又懒又没本事,我每天使尽浑身解数试图改变形象,但老婆还是一天比一天更看不起我。她在我跟前事必称‘小杨’,今天说‘你看人家小杨’怎样怎样,明天说‘你瞧人家杨老师’如何如何……我李驷一个堂堂大男人,怎能忍受每天听自己的老婆夸别的男人?说实在话,我如今倒有几分怀念过去与屠夫一家为邻的日子啦。唉—”张山一听,觉得李驷是挺可怜的,问他愿不愿意再搬回去,和屠夫做邻居,李驷忙摇头说:“说是说,可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那猪大肠的味道可够受的。”张山一想也是,可房子好找,邻居难选。再找得找个啥样的邻居呢?李驷一看张山面露难色,赶紧说:“我早想好了,这回,就选个男人挺窝囊,女人比较有能耐的人家,把我老婆比下去,让她也尝尝仰脸看人不如人的滋味儿。”张山表示一定尽力而为。不久,李驷携太太搬进了张山重新给选的房子。对门邻居两口子,男人是个下岗工人,没多少文化,只能四处干零工,女的开个音像门市,不少挣钱。李驷对这 格局挺满意,经常在老婆跟前阴阳怪气地叨咕,说对门的女人多厉害,多有能力,多能抓钱,报复性地刺激老婆,弄得老婆和自己以前一样狼狈。李驷很解气,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可好日子没过多久,李驷又哭丧着脸来找张山,张山试探着问:“不会又让我给你找房子搬家吧?”李驷垂头丧气地把一卷行李往地上一扔,长叹一声:“唉,这回什么房子也不用找,我还是回你小店来住吧!”张山大吃一惊:“你老婆呢?”李驷沮丧地摆摆手说:“不提也罢!你介绍的邻居女人本事也太大了,我老婆跟她学,最近傍上了一个大款,把我给踹了!”--------------------------------·幽默世界——谁说都白费小区围墙外有处拐角,有些人习惯随手往那扔垃圾,还常有行人在那小便,一到夏季,蚊蝇汇集,臭气熏天,实在有碍观瞻。环卫站经常来清理,还在围墙上刷了标语:“环境卫生,人人有责!—环卫站宣”。可是没有什么效果。城管监察部门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出面又更新了标 语,改成:“认真落实《城镇管理处罚条例》,坚决清除一切违反条例的现象!—城管监察大队宣”。城管监察大队,一群黑着脸的大盖帽,多大的威风啊!平时只要提起这名号,那些摆摊儿的、占道的、旮旯胡同卖药的,无不闻风丧胆,惟恐避之不及。有他们出面,该能镇住了吧?可是这回还是没好使。县有关部门一研究,觉得口号光响不行,还要有力度。有必要采取点儿经济手段,于是改写了标语:“在此扔垃圾大小便,一次罚款50元!—县治理环境办公室宣”。标语写上之后,治理办公室派人去抓了,抓到的也真罚了,可垃圾粪便还是有增无减,就连那标语也被泼了脏水,破坏得面目全非。大家都灰心了,说这是瞎子闹眼病—没治了,有关部门索性不管,推给了这地方所属的小区居委会。就在这时候,墙上的标语又变,这次虽然没有前几条醒目,但威力却非同凡响。它一出现,垃圾大小便就彻底绝迹了。环卫站清理过后,再也没人破坏。拐角处保持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天,一个小孩在那里撒尿,刚撒半泡,他妈妈急三火四地从附近一个小饭店里跑出来,拉过来就是几巴掌,打得孩子号啕大哭,剩下的半泡尿都尿到裤子里了。 一个过路人觉得过分,问那女人为什么不让孩子尿完。那女人诚惶诚恐地四下看看,说这小东西净给大人添麻烦,到这撒尿,那不是惹祸么!过路人觉得奇怪,在这撒泡尿怎么会惹这么大的祸?女人用手一指围墙,说你没见人家有话吗?过路人抬头一看,只见围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字:“今后不许在这倒垃圾和大小便—黄二”。过路人纳闷儿,就问这黄二是谁。那女人压低声音告诉他,黄二是附近出了名的地痞,他发了话,谁敢不听?我们在附近开小饭店不容易,要是被他缠上来白吃白喝乱搅和,谁受得了?过去垃圾粪便成山,自从黄二有话,就一干二净了,谁愿意惹不讲理的小混混呀!巧了,这过路人是省报的一个记者,凭着职业敏感,觉得这其中有戏可做。经过暗访证实后,他写了一篇稿子,发在了省报上,题目是“谁说都白费,不如小混混—角落里的怪现象”。文章一登出来,立刻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也引起了上级的重视,要求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结果一追查,就查到了小区的居委会。负责调查的同志首先去找居委会主任,问他为什么要冒名写那条标语,办事处主任连连摇头,委屈地说: “再怎么着,我这点政治素质还是有的,我们哪里冒过小混混的名字写标语呀!”调查人员不高兴了:“主任,你这就不实事求是了。我们亲眼看过的,那墙上明明白白落款写着‘黄二’,你怎么还说没有呢?”主任哭丧着脸说:“当时上面把这个问题留给我们居委会,我们就想着要改一改标语,也算是正式接管,至于署名,谁想到会那么巧,那是我们居委会名字的缩写。黄花小区第二居委会—简称‘黄二’。”---------------------------------·中篇故事——迪吧里的交易中篇简介:迪吧里的年轻人流行吃一种大白兔奶糖,吃完后整夜狂欢,就在这狂欢之下,一场罪恶交易正在展开……1.上树摘鞋识无赖小孙从警校毕业分到小街派出所,他原来一心想当刑警,对这个分配自然有些情绪。可当他垂头丧气去派出所报到的时候,才知道带他的师父是鼎鼎有名的刑警老蔡,这下小孙来了精神。老蔡在市局刑警队做了二十几年刑警,最近因为身体不好才调到派出所工作,论资 格论功劳他做个所长绰绰有余,可老蔡说自己坐不了办公室,还是到第一线做个民警更带劲。他还主动要求带新人,于是就成了小孙的师傅。小孙急着跟老蔡破案子,可老蔡给小孙安排的第一项任务竟是熟悉管区的居民和环境,小孙耐着性子在管区里兜了好几个星期,除了些丢衣服丢蜂窝煤的小事情,没啥特别的。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小孙在街上转悠,看到林阴道旁围了一堆人,走过去一看,见这一片有名的无赖“滚刀肉”提着酒瓶子,正冲着一个缩肩塌背的瘦高个子跳脚大骂,骂着骂着就脱下一只皮鞋,“嗖”地掷向大树,眼看这鞋子高高地挂在了树梢上,回过头来红着眼叫道:“你大蚂蚱不是会蹦达吗?好,你还不起账也行,上去把鞋摘下,来咱就一笔勾销!”小孙认得这个绰号“大蚂蚱”的瘦高个子,也知道他家生活困难,可再困难也不该借滚刀肉的钱呀!看来大蚂蚱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满脸难色地要往树上爬,小孙看不下去,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回头对滚刀肉喝道:“他欠钱不欠命,摔死怎么办?有你这样讨债的吗!”滚刀肉一愣,马上又嬉皮笑脸:“好啊,警察来主 持公道啦,我们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就替他上去!”小孙年轻气盛,怎容得一个无赖叫板,反问道:“我上去怎么办?”滚刀肉可没想让小孙上树,可话赶话说到了这份上,他也回不了头,一拍胸脯说:“欠账一笔勾销!”小孙追问:“说话算话?”滚刀肉敲定:“不算数是狗娘养的!”小孙冷笑一声脱下皮鞋,“噌噌噌”地往树上爬去。大树足有三层楼高,爬到一半儿的时候,脚下的树杈就只有胳膊粗了,小孙一动弹,脚下一颤悠儿,离那只鞋只差了半米。小孙在警校是攀爬能手,可那训练是系着保险绳的,摔下来也不过是打打秋千,从这儿摔下来可就实实在在了。树下的居民越聚越多,大嫂大娘们啧啧惊叹连喊小心,滚刀肉心里也有点怕,可嘴上还不住起着哄。势成骑虎,只能一往无前了,小孙又蹬上一个树杈,压得树杈弯弯欲折“咔咔”作响,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抓住挂着鞋的树杈用力一扳,树杈“喀嚓”折断,小孙快如闪电,伸手一个海底捞月,把下坠的皮鞋捞到手里,与此同时,小孙脚下的树杈也“喀嚓”折断,他在下坠中猛地抱住树干,“呼啦啦”地滑了下来。 小孙的脸被划了两道血痕,手也扎破了,大蚂蚱跑过来,一边给他擦脸上的血,一边嘟嘟囔囔地不住道谢,小孙只好跟他客气了两句,再回头时,滚刀肉已不见了。小孙把鞋交给大蚂蚱说:“放心吧,他再来要债你就找我!”自己待要穿鞋时,才发现放在树下的皮鞋不见了。大家帮着找了一气,没找到,大蚂蚱拿来了一双白球鞋,小孙无奈,只好先穿上,再回派出所宿舍换鞋。正所谓怕见啥来啥,一进派出所就迎面碰上老蔡,老蔡看到小孙这副样子,愣了一下,一把把他拉到大镜子前面,说:“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小孙的样子实在狼狈,黑警服下面白球鞋,警徽挂歪了一个,脸上两条血道子,实在是有损警察形象。老蔡问:“抓逃犯去了?”小孙老老实实回答:“爬树去了。”“爬树?”老蔡挺好奇地问:“贼上树了?”小孙说:“鞋上树了。”老蔡听得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孙一见老蔡脸色缓和了,急忙有声有色地一一道来,说到下树后丢了皮鞋时,小孙怀疑是滚刀肉使的坏,老蔡听罢点点头说:“应该是他气不过,拿了你的鞋,你去他家看看,顺便也摸摸他的情况。”小孙换好衣服来到滚刀肉家,他家的门大敞着,站 在门口一眼就看见滚刀肉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酒,沙发边上赫然摆着自己的那双新鞋。小孙气得一时说不出话,这滚刀肉胆子也太大了,偷到警察头上不说,连藏都不藏一下,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门口。看见小孙,滚刀肉高兴地把酒瓶子举得老高:“我正等您呢,快坐下喝两杯!”小孙瞪起眼,指着鞋喝道:“少装蒜!你偷东西偷到警察头上来了!”滚刀肉看看那双鞋,既不躲也不藏,嬉皮笑脸地说:“两千块钱的账都让你报销了,还抵不上这双鞋?”小孙不想和他多嗦,一把抓住他说:“跟我上派出所去,把偷鞋的事情讲清楚。”滚刀肉还是不着急,笑嘻嘻地说:“干吗干吗,为双鞋就翻脸呐?你想想,我吃饱了撑的,去偷警察的鞋?可我不拿你的鞋,你会到我这儿来?”小孙听出他有话要说,于是松开了手。滚刀肉一边揉着被抓红了的手腕,一边说:“想和警察同志说说话,可又不敢去所里,就想了这么个主意,鞋等会您拿走,我给您倒酒赔个不是。”小孙这才领教了什么叫滚刀肉,不想再搭理他,拿起鞋就往外走,不耐烦地说:“警察不许喝酒。有话到 所里说去,没犯事有什么好怕的!”“哈哈,”滚刀肉笑起来,“以为我不懂警察的规矩呀?现在可是下班时间,看不起我是吧?”停了停又叹了口气说,“我看你挺讲义气的,原想给你提供点儿线索的,你没兴趣就算了!”小孙听到“线索”两个字心里一动,这几个星期自己都在找线索,想破个大案,可就是没头绪,他犹豫了一下,耐着性子坐了下来,装做爽气的样子说道:“喝就喝,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线索。”滚刀肉一听这话乐了,拍着桌子朝里屋招呼道:“小辫儿,快拿个酒杯来!”随声从里屋跳出个小姑娘来,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儿,约摸六七岁的样子,大眼睛滴溜溜的挺招人爱,只是穿得破破烂烂的,眼神也躲躲闪闪的。她把酒杯放在桌上,两个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火腿肠。滚刀肉冲着小姑娘一瞪眼,刚想发火,瞥了眼小孙又慈祥起来,掰了截儿肠子递给她:“外边儿玩去吧。”小辫儿慌忙接过来,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小孙奇怪了:“谁的孩子?”滚刀肉笑着说:“捡的,我也是快四十的老光棍了,捡个孩子做伴儿。”小孙训斥道:“法盲!你当是捡皮鞋呀?懂得收养法吗?孩子 是随便捡着玩的?”滚刀肉忙说:“知道知道,考察考察再办手续,先得建立感情嘛。”小孙哼了一声:“就这样建立感情?孩子好像挺怕你!”滚刀肉连连点头:“是是,刚来没几天,还不适应,咱开喝吧?”滚刀肉逼着小孙陪他喝了半瓶酒,才神秘兮兮地说:“警察哥们,前些日子小区里不是张家丢了晾着的衣服,就是李家丢了晒着的蜂窝煤,你道是谁干的?”小孙听到是这些小线索,没了兴趣,冷冷地说:“谁干的?”“大蚂蚱呀!”“有什么证据?”滚刀肉“嗨”了一声:“有证据还叫线索吗?我直接替你破案得了!他家缺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就是动机!”他看着小孙疑惑的眼神,心想:大蚂蚱,你欠我的钱想这么省心就赖掉?我给你下个套,有事没事让这个嫩警察跟你搞去吧!滚刀肉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轻描淡写地说:“信不信由你,我一是气不过他大蚂蚱干的那些事,二是觉得你挺够义气的,这些话,别的警察问我我还不讲呢!”2.误打误撞擒小丑从滚刀肉家出来天已经黑了,小孙一路走一路想,他听说大蚂蚱自称是某公司的业务员,却总是白天睡觉晚上出门,常常夜不归宿,行踪诡秘得谁也不知道他到 底干的什么业务。上次所里排查一宗案子的嫌疑人时,有人提到了大蚂蚱,结果给老蔡一摇头否定了,小孙知道自己的资格嫩,吞了口唾沫没敢发话。俗话说捉贼见赃,只凭滚刀肉这种“线索”怎么汇报?小孙回所里换了身便衣,戴了副墨镜,决定跟踪大蚂蚱一回,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从所里出来,小孙径直来到大蚂蚱家对面,蹲在路灯下看几个老头儿下棋,不大工夫就见大蚂蚱叼着支烟卷儿出来,没精打采地缩着脖子挤上了公交车,小孙忙跑到街口,打辆车追了上去。这一追就追到了餐饮娱乐一条街,看大蚂蚱进了一家迪吧。警察进娱乐场所是有严格规定的,小孙犹豫了,正在门口徘徊,只听“呜”地一声,从迪吧里跳出个花花绿绿的红鼻子小丑来,手舞足蹈地拦住了小孙尖叫:“来跳吧,尽情地跳吧!男士赠扎啤女士赠饮料,痛痛快快疯狂一把吧!”说罢不由分说地把小孙往迪吧里推。小孙正惦着大蚂蚱,被小丑这么一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买张票进了场,东张西望地寻找大蚂蚱。舞场里彩灯乱闪,人头攒动,疯狂地扭着跳着叫着, 看得人眼花缭乱,四面墙上架着低音炮,乐声闷雷似的震得人耳鸣心颤,小孙实在受不了了,一圈儿没转完就挤了出来。找不到大蚂蚱只好守株待兔,小孙点上支烟在门厅里坐下来,看着外面的小丑又叫又跳地招揽顾客。过了一阵,外面没人了,门口的保安招呼小丑进来歇会儿,小丑摇摇晃晃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声:“唉,累死我了!”保安笑着递上支烟,小丑点点头接过来,掏出点白色粉末摁在烟头上,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又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两道青烟也随之从鼻孔里喷出来。公开吸毒!小孙一下子怔住了,这小丑也太胆大包天了!这场面让一直想破大案的小孙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猛地跳起来抓住小丑的手腕,一拧扭到背后,一手夺下香烟,推着他就往外走,小孙拧得力气大了,小丑嘶哑地哀叫起来,挣扎着又踢又抓。两个保安反应过来,抽出电棍大吼:“你干什么?快他妈放手!”小孙厉声喝道:“不许动,我是警察!”一只手就往兜里摸,摸了两个兜都没摸到,才想起换便衣时忘了带警官证。 两个保安冷笑起来:“跑这儿闹事来了,想找死啊!”冲上来举棍便打,小孙扭住小丑一挡,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小丑肩上,疼得他又嗷嗷叫起来,小孙受过训练,知道自己抓着小丑无法施展,最容易腹背受敌,立刻拖着小丑退到墙角,身后安全了,前面有小丑做挡箭牌,两个保安狗咬刺猬—没处下嘴,只好舞着棍子大喊大叫。正在这时候,一个又高又胖的女人跑来喝住保安,不慌不忙地走到小孙跟前:“先放开他,我是经理,你想干什么?说吧!”小孙扭住小丑不放:“我是警察,他公开吸毒知道吗?快闪开!”一个保安抢着说:“报告顾经理,他冒充警察闹事!”顾经理笑了:“好,就算你是警察,你说他在门厅吸毒,有证据吗?”接着抽抽鼻子道:“我看你是酒喝多了吧?”这女人的鼻子真好使,小孙也觉出了自己嘴里的酒味儿,可此时此刻他决不能示弱,于是厉声喝道:“快闪开!谁阻挠就是包庇犯罪!”顾经理哼了一声:“好吧,我们协助你。”回头命令保安:“打110报警!”警车很快就到了,警察简单问了问情况,把一行人都带到了分局,一面审查小丑,一面核对小孙的身份。 不一会儿,老蔡闻讯赶来,一闻到小孙嘴里的酒味就皱起了眉头,小孙赶忙说了跟滚刀肉喝酒的事,老蔡没说话,摇着头去了审查小丑的房间。等了好久老蔡才出来,一言不发地把小孙拉到走廊里,指着隔壁的一扇窗子说:“你自己看看!”小孙探头一看,小丑已经脱了服装洗了脸,分明正是自己在找的大蚂蚱!小孙更没料到的是:大蚂蚱装扮小丑给迪吧招揽顾客,整夜尖叫大喊的患了咽喉炎,偏偏烟瘾又大,只好把一种薄荷润喉片碾碎了一起吸,说来也真是挺无奈的苦差事。小孙知道自己办了毛糙事,等着听老蔡训斥,不想老蔡却突然问:“你刚才说滚刀肉捡了个小女孩?”小孙忙点头。老蔡顿了顿对小孙说:“我看你还是盯着点儿滚刀肉吧。”小孙没敢问为什么,可他知道听老蔡的没错儿,这次处分是挨定了,只有将功补过。回所里写了检查去交给所长,刚要敲门,就听老蔡在屋里说:“年轻人嘛,沉不住气,我这个师傅负主要责任,开个会让他做检讨,要处分就处分我吧。”所长说:“处分等我们研究研究再定,你刚才的怀 疑很有道理,只是这事交给小孙,他行吗?”老蔡哈哈一笑:“小孙挺机灵的,交给他没错!再说,还有我帮着呢。”小孙来不及感动,见老蔡要出来了,慌忙跑回了宿舍。心想:老蔡让我盯着点滚刀肉,我就照他说的办,这回可不能再给他捅篓子了。小孙心里特别感激老蔡,他在猜老蔡交给他任务的真正用意,难道就是注意滚刀肉?一个酒鬼无赖不过是鸡鸣狗盗,抓住个小案子能算立大功?不过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先盯几天滚刀肉再说。----------------------------------·03年获奖中篇故事:模仿天才1.天才下岗金城炼油厂有个青工名叫张忠,人聪明机灵,长得也帅。小伙子最大的能耐就是会说各地的方言,模仿各种人的声音。他模仿赵本山、黄宏、马三立,大伙听了都拍手叫绝,因而人送外号“模仿天才”。这天午间工休,车间里工人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个姓赵的师傅对张忠说:“小张,都说你是模仿天才,你模仿一下我,让大伙听听像不像。”张忠走上前,拍拍赵师傅的脸,捏捏赵师傅的嘴巴,然后 摇晃着脑袋说:“我可模仿不上。”大伙儿问为什么。张忠有板有眼地说道:“模仿声音,大有讲究,关键是要抓住声音的特点,越有特点的声音越好模仿,全国好多人模仿赵本山,因为赵本山东北口音很重,特点非常明显,好模仿。赵丽蓉是唐山口音,也好模仿。为什么赵忠祥没人模仿?因为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很难模仿。赵师傅,我说的这三位都是你们老赵家的人,你比较一下,就明白其中的奥妙了。”说罢,还向赵师傅耸了耸肩,逗得大伙哈哈大笑,都说:“没想到你小子搞模仿还搞出这么大的学问来,那你说说,你能模仿咱们厂的谁?”张忠想了想,说:“咱们厂里,最好模仿的就数厂长吴天成了,他的山东口音很重,发声点靠前,声音还有点沙哑,就是咱们老百姓常说的小公鸭嗓子。我给你们学几句,你们听听像不像。”说着,张忠学起厂长的姿势:左手叉腰,挥舞着右手,作起了报告:“同志们呀,嗯,咱们金城炼油厂如今面临着严重的生存危机啊,嗯,设备老化,原油涨价,产品合格率低,能耗降不下来,这些都是严重的问题呀……”张忠这番表演,逗得大伙儿笑得前仰后合,七嘴八舌地吵吵着。有的说,这不是吴厂长在全厂职工大会上的讲话吗?这小子怎么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有的说,你要站在门外听,真 还以为是吴厂长在咱们车间作大报告呢。张忠一看表演效果这么好,更来劲了。他“噌”地跳上一个破木箱子,学着港台歌星的腔调:“谢谢,谢谢,大家这样开心,我好喜欢啦,来一点掌声好不好啦?下面,我再给大家模仿一段……”突然,他发现工人们的笑声、掌声戛然而止,并且纷纷站立起来。张忠回头一看,只见厂长吴天成、厂办主任王永康,以及车间支部书记老李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的身后。厂长吴天成,五十上下,个儿不高,精瘦精瘦的,毫无山东大汉的气宇,但他双眼射出的光,让人见了不寒而栗。此时,他板着脸,目光四下一扫,然后落在张忠的身上,冷冷地问:“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老李头忙上前答道:“这是我们车间的工人,叫张忠。”“老李啊,你这劳动纪律是怎么抓的?车间里嘻嘻哈哈,瞎胡闹么!还像个国有大企业的样子吗?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定要严肃处理!王主任,这个工人立即下岗!”王永康连忙点头哈腰说:“好,我这就去办手续。”说罢,屁颠颠地跟在吴厂长后面出了车间。三位领导走了,刚才还喜笑颜开的张忠,此刻就像劈头浇了一桶凉水,被这从天而降的厄运打懵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醒过神来。 模仿厂长说了几句话就让下岗,张忠说什么也想不通。下午全车间的工友们围着老李头,一起给张忠说情,说小张平时工作踏实肯干,不就是午休时开了个玩笑么,吴厂长也太小题大作了。一伙人七嘴八舌,把本来对此事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老李头逼急了,冲大家吼道:“你们都给我嚷什么呀?是我叫他下岗的吗?”他颤抖着手指着张忠说,“张忠你小子也太大胆了,别人谁不好学,单单学厂长,你这不是找死吗?现在挽救的办法只有一条,你立马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找吴厂长赔礼道歉,嘴要甜一点,好听的话多说一点,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吴厂长一松口,我就豁上这张老脸去保你。”张忠回到家,一夜没睡,写了一份十页长的检查,先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表示要痛改前非,脱胎换骨。第二天早上,张忠拿着检查,来到厂部大楼,忐忑不安地走进吴天成的办公室。吴天成一见张忠,脸立马拉了二尺长。张忠努力在脸上挤出悔恨交加的表情,低声下气地说:“吴厂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过错吧。我这个人,就是平时爱开个玩笑,爱出个洋相,嘻嘻哈哈惯了,其实我对您是非常尊重的,不信您可以问一问我们车间的李书记……”“好了,好了,”吴天成打断张忠的话说,“你不要扯这些了,改革人事 制度是企业发展的方向,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厂有这么多下岗工人,又不是你一个人,你有什么想不通的?”接着,他再也不听张忠苦苦哀求,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这里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嗦,你赶快回去吧,到市劳动再就业中心报个名,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了,你说到天开了也没用,快走快走。”说着就昂首迈步,出门走了。张忠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见吴天成走远了,又不甘心地转身进了厂长室,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他想不能走,走了可就彻底告别金城炼油厂了。坐了一会儿,写字台上的电话响起来,他不敢接,可那电话催命似的响个不停,听得叫人心烦意乱。张忠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拿起了电话。“喂,吴厂长吗?”张忠不敢出声,电话那边连续不断地问着:“喂,喂,你是吴厂长吗?”张忠听出对方是青海口音。也叫鬼使神差,这时他那喜好模仿的天性不知怎么忽然发作了,他用吴天成的山东口音回答道:“我是吴天成,你是哪位?”“吴厂长,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我是马生海呀,我想问一问,那笔款子你怎么还没给我汇过来呀?”“哪笔款子?”“就是那两车原油的款子呗。”张忠知道金城炼油厂加工的原油是从新疆、青海几个油田用火 车运过来的。所以他随口回答:“这事你找财务科嘛。”“吴厂长,你怎么打起官腔来了?这笔款子怎么能找财务科?你的那笔钱,我可是照你的吩咐汇到你外甥的账上了,不信你可以到银行查一查,咱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了,我老马可是守信用的……”张忠听得一头雾水,心里犯起嘀咕:买原油的款子不找财务科找谁?一笔什么钱,还要汇到厂长外甥的账上?就在这时,张忠听到走廊那一头传来脚步声,他灵机一动,压低了声音,说:“我现在很忙,等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说完就挂了电话,并看了电话上来电显示出来的手机号码,他默默地记下了。吴天成推门进来,看见张忠,脸一板:“你怎么还没有走?”“吴厂长,您听我解释一下,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让我重新做人……”“我没工夫听你说废话,你赶快走吧,哎,刚才我怎么听见你在我办公室里说话?”“是的,是的,”张忠又开始发挥他即兴表演的天赋,“我看这墙上的条幅,书法特别漂亮,就读了读上面的字,”说着,就拿腔作调地念了起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吴天成发火了,手指着张忠的鼻子吼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给我出去,赶快回家念你的诗去,别在我这里捣乱了!” 张忠横了吴天成一眼,不情愿地出了厂长办公室,心情沉重地朝大街上走去。2.发现蛀虫张忠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遛着,心想,看样子下岗是无可挽回了,今后靠什么生活,体弱多病的妈妈怎么办?这些现实问题摆在他面前。他耷拉个脑袋想着心思,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奇怪的电话,是不是吴天成在捣什么鬼,赚什么黑心钱?他又联想到近几年厂里情况越来越糟,下岗人员越来越多,小伙子来火了,他决心顺藤摸瓜,揭揭吴天成的底。张忠脑子里构思好一个方案,就朝街旁的公用电话走去。他拨通了那个手机号,操起了吴天成的山东话:“喂,马生海吗?我是吴天成。”“哎呀,是吴厂长,你的电话终于过来了,手机一响,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没见过的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你在哪里打电话呀?”“这你就别问了。”“哈哈,是不是最近又挂了一个小娘儿们呀?有个陈晓燕还不过瘾……”听着电话那边粗俗的笑声,张忠真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吴天成还有这一手!他学着吴天成训人的口气斥道:“你少开这种低级庸俗的玩笑!”“好,好,吴大厂长千万不要生气,咱们说正经事情,希望你把那两车油钱尽快给我汇过来,咱们一直合作得很愉快,我希望 一如既往地合作下去。”“钱,我会给你的,我考虑这件事由我外甥去和你面谈好一点。你见过我外甥没有?”“吴厂长真会开玩笑,我上哪儿去见你外甥呀?我就知道你给了个账号,户名叫刘玉刚,你外甥是这名字吧?”“是这名字。这样吧,你定个时间和地点,我让玉刚去见你。”“搞这么复杂干什么?我看还是老办法好,账上走钱,安全可靠。”“你懂什么?我这是要培养我的外甥,今后打算让他帮我干。”“好吧,就听你的。今天晚上八点整,芳华歌舞厅,八号包厢,不见不散。”张忠挂了电话,立马去理了发,吹了头,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还特意买了一包中华烟装在身上。晚上八点,他准时来到芳华歌舞厅八号包厢。抬眼望去,只见包厢里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黑胖子,尽管是西装革履,但也掩盖不住他满身的俗气。包厢里烛光摇曳,光线昏暗,茶几上摆了一些饮料、啤酒、水果之类的东西,还额外放着一瓶开了盖的名牌白酒和几碟下酒菜。黑胖子正在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张忠上前,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招呼道:“您是马生海老板吗?我叫刘玉刚。”马生海放下酒盅,“噌”地立起,眯起眼睛把张忠上上下下打量个够,然后伸出双手紧攥住张忠的胳膊,使 劲摇着,哈哈笑道:“你好,你好,尕小伙子,是你舅舅叫你来的吧?”他打了个酒嗝,说,“尕小伙子,精神得很么,难怪你舅舅要培养你。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缘分、缘分哟。”张忠照着事先打好的腹稿开始说道:“我们老家原来在山东农村,家里穷得很,我舅舅上石油大学四年,全靠我母亲供养,所以舅舅对我也特别关照……马老板,我年轻,懂得少,请你多多指教。”说到这儿,他见马生海又贪婪地端起酒盅,就决定灌醉这酒鬼,再套出他的真言。主意一定,他先对马生海奉承一番,接着连连劝酒,直到马生海说话舌头发硬时,就单刀直入问道:“这买原油的款子,为什么要从好几个渠道走呢?”马老板喝了一大口酒,拍着张忠的肩膀嘟嘟哝哝地说:“小伙子,你,你还外行得厉害呢,你看我像个大款吧?可说得难听一点,其实也就是附在大油田上的寄生虫,唔,寄生虫。我雇上几个民工,把那河坝里、沟槽里的废油、渣油、沥青收拾收拾,再掺上些河、河水,装在油罐车里,卖、卖给你舅舅的炼油厂,得的钱三七分成。你舅舅三,我七。因为我得雇人,雇车皮,还得上上下下打点,成本可不低,所以得七。你舅舅坐在办公室里动动嘴皮子,干捞钱,得三。可你舅舅还尽给我 出难题,两车油钱拖到现在都不给……”说到这,他自顾一口一口喝起酒来。张忠肺都气炸了:难怪这么好的企业,效益就是上不去,原来厂长是个大蛀虫!用这样的原料炼油,能有好么?他忍住气,又问:“你们这么干,就不怕被人发现吗?就不怕把设备搞坏了?”“傻孩子,十车原油里掺一两车假的,谁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要把关键人物收买好,该办的手续办齐全,这就是坐着收钱的买卖。至于说设备,你舅舅就是专家,他说搞不坏,那就搞不坏。再说了,搞坏搞不坏,那是公家的事,我一个油贩子,也管不了那么多。”马生海说到这,眯起醉眼,朝张忠笑笑,说:“怎么样?尕小伙子,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姐玩一玩?”张忠摇摇头,不屑地说:“没兴趣,我得马上回去见我舅舅呢。”马生海语无伦次地叮咛道:“给你舅舅好好说一说,别太黑了……咱们买卖还要做……尽快把那笔钱给我汇过来……”3.妥协求安第二天,吴天成突然接到马生海的电话:“吴厂长,你外甥昨天回去向你汇报了没有?昨晚我跟他在芳华歌舞厅谈得很不错,尕小伙子聪明得很,前途无量啊……” 吴天成一听就火了:“你说什么鬼话?我外甥在哈尔滨上大学,几千公里之外呢,你见着鬼了吧?是不是又喝醉了?”马生海一听也慌了:“不是你让我把钱汇到你外甥的账上的吗?钱可是早就过去了,会不会被人骗走?吴厂长,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可不能给我耍花招啊!”“你放屁!我外甥在哈尔滨上大学,在当地办了个新身份证,老身份证扔在我家里,我就用它开了个账户。你打过来的钱我见到了,我不会赖你的账。你昨天晚上见到的到底是谁?”马生海把前后经过给吴天成说了一遍,又问:“是不是咱们被公安盯上了?该不会是公安给咱下的套吧?也不对呀,电话里可千真万确是你在说话,公安还有这么大的神通?”听他这么一说,吴天成终于明白是谁了。他断然说:“不会是公安,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想起来了,一定是这小子!你听我说,这事由我来处理,你就不要再问了。那两车油钱我很快就给你划过去,管好你那张烂嘴,再不要贪喝马尿,胡说八道,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吴天成放下电话,又急又恼,骂道:“他妈的,想不到这个小痞子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看来还得小心对付。”他想了很久,才拿定主意,叫秘书立即骑上摩托,去把张忠喊来。 张忠进了厂长办公室,一屁股坐进沙发,不吭不响望着吴天成。吴天成黑着脸,大口大口地抽烟,也不吭声,办公室里寂静得几乎听到心跳的声音。就这么沉默了好一阵子,吴天成终于开口了:“张忠,你是个聪明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让你下岗的事,我做得是有点过了,可你想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来敲诈我,还嫩点儿呢。就凭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想在我背后捅刀子,嘿嘿,我吴天成也不是吃素的,弄不好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他见张忠木讷讷望着自己,就挤出点笑容,语气和缓一些,说,“我看你这小伙子也挺能干的,要是你能痛改前非,听我的话,好好干,准少不了你的好处。”张忠昨天回家想了一夜,这会儿听了吴天成的话,知道他是在威胁利诱自己,心里虽然很气愤,但他知道,吴天成说的也是实话。如今要扳倒一个贪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个小工人,自己要生活,老娘要赡养,如今是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只得挤出一句:“吴厂长,我听您的。”吴天成笑道:“这就好么,看来你还算是个明白人。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张忠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说:“吴厂长,要是条件许可的话,您把我调到厂工会来,当个 干部,我不想在车间当工人了。”张忠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是因为他爱好文艺,特别爱好小品表演。他做梦也想当个工会宣传干部,以展示他的才华。吴天成一听,暗暗笑了。他原以为张忠可能会漫天要价,敲他个十万二十万,没想到他提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他当即表示:“这好办,你先去车间干活,工人转干,要等名额,一有名额我就给你转。只要你好好干,弄个正科级没什么问题。但你得保证,今后要听话,绝对不准学我说话。”张忠回到车间上班了。大家都说,吴厂长这人还是有肚量,不计前嫌。张忠虽说有点愧疚,但转而一想,反正贪官污吏多的是,咱一个小工人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实际一些,平平安安生活,有机会,搞出一两个小品来,参加个什么汇演,得几次奖,过一过表演瘾,也算有了一点成就,何况工会的工作较清闲,又没有下岗的危机。这么一想,他决计把马老板的事彻底忘掉。4.再捅蜂窝可是没过多久的一天,张忠到厂办去找王永康主任批条子,远远看见吴厂长的办公室门前围了不少人。走近一看,只见厂长办公室的地上坐着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工人。一打听,原来厂里的退休工人已经有三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坐在地上的这三位,都是当年厂 里的老劳模,被退休工人推举为代表,来找厂长要工资的。再看吴天成铁青着脸,不哼不哈,像老财似的靠在老板椅上抽烟。王永康在一旁狐假虎威地训人:“喂喂,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静坐示威吗?这影响有多坏?吴厂长为了咱们厂的发展,人累瘦了,心操碎了,你们知道吗?现在全国的国有企业都不景气,又不是咱们厂一家,这是客观条件造成的嘛。如今厂里有困难,你们都是老职工老同志了,不替厂里分忧解愁,却代表一部分落后势力来这里胡闹,真不像话。我们大家都应该自觉维护安定团结的局面嘛……”张忠看着三位白发苍苍的老工人,心酸得差点流下泪来,心里骂道:“吴天成,你这个王八蛋,这三位老师傅都是给咱们厂出过大力、流过大汗的人,当年光荣榜上年年有他们的照片。论年龄,他们都能给你当爹,三位老人坐在地上,你在老板椅上动都不动,你还是人吗?你赚黑心钱,养情妇,坐奔驰,老师傅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你干的那些事,还有人味吗?我算是瞎了眼,竟然向你屈膝投降!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这个工会干部也不当了,非把你的老底揭出来不可!”这时几个干部过来把三位老工人拉了起来,吴天成气呼呼地拂袖而去,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一片。张忠乘乱 溜到写字台前,他决定还是从电话上下手。他调出了通话记录一看,吴天成今天打了24个电话,有外地的,有厂内的,其中有4个号码他没有见过。张忠默默地背诵了几遍,一出门就写在纸上。张忠溜到街上,用公用电话打这4个号。第一个是桑拿中心;第二个,是小天鹅美食城;第三个拨通后,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喂,谁呀?”张忠反应很快,学着吴天成的声音说:“你听我是谁?”“你不就老吴吗,还能是谁?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哇!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吴大厂长也会说这种酸溜溜的话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疯狂得还不够,今天意犹未尽呀?今天晚上还来吗?”“我这儿挺忙的,完了再说吧。再见。”“喂,别挂呀,吴大厂长,你答应给我买的钻戒什么时候兑现呀?”“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别耍赖,吴天成!就是那次广东老板方三辉请客时,你红口白牙说的。”“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女人好像发火了:“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当时你们商量,你用七折的价格把五万吨汽油卖给这个方三辉,方三辉在深圳给你买下了一套豪华别墅,你在酒桌上还说等你退下来后,就和我去住这套别墅呢。我就知道你这家伙靠不住,一只 钻戒你都耍赖,我还指望和你过一辈子呢!你们这些贪官没一个好东西,告诉你,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张忠听到她说出的话惊呆了,五万吨汽油,七折,厂里损失可在二千万以上,够全厂工人发多少个月的工资?这时坐在地上的三位白发老工人的形象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气得连那女人又唠叨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清。第二天,张忠托一个在电信局工作的同学查了一下这个号,地址是小西湖开发区的新建住宅楼。他又托人打听了一下,这套住宅,不下三十万。户主叫陈晓燕,是个能歌善舞,颇有姿色的女人,因嫌工作苦,辞职在家,经济来源不详。张忠对吴天成的真面目又多了一分了解。5.黑手伸来这天,又轮到张忠值夜班了。晚上电视里有个小品大奖赛,他想看看,就找同车间的小朱倒一下班。小朱是厂足球队队员,是个铁杆球迷。他挺高兴地说:“我也正想找一个人换班呢,明天礼拜四,有‘足球之夜’,瞌睡遇着枕头了,咱就一言为定,换了。”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张忠远远看见四号油罐前围了一大群人。走近一打听,才知道昨天晚上出事了。小朱 爬上四号罐罐顶抄仪表数据,当他爬到扶梯最上面的三个台阶时,那上面不知被谁抹了一层厚厚的黄油。小朱脚下一滑,从十米高的罐顶摔了下来。幸亏小朱是踢足球的,反应敏捷,他本能地抓了一下扶手,才顺着扶梯滚了下来,命算是保住了,但他的腰摔断了,可能落下终身残疾。张忠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心里明白,这次暗算显然是冲他来的,小朱不过是当了他的替罪羊,他认定这是他给陈晓燕打电话惹的祸。准是陈晓燕晚上问了吴天成,吴天成不用猜就知道这事是他干的。他细细想想,感到给陈晓燕打电话考虑欠周,然而事已至此,他和吴天成之间的妥协约定也就一风吹了。陈晓燕无意中吐露的黑幕,把他拖入一个危险的漩涡中,吴天成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一只阴毒的黑手随时随地都可能向自己伸来,这次幸免于难,下次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思前想后,决定先避避风头。下午他求一个认识的医生,给开了一张病假条,说自己患了急性肝炎,需住院治疗,托人送到车间里。然后他躲在家里,再也不敢出门了。第二天,支部书记老李头领着同车间的几个工人来看望张忠。听到敲门声,张忠一骨碌钻进被子里,弄块湿毛巾捂在头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叫他妈 妈去开门,工友们进来,七嘴八舌,问他怎么不住在医院里?张忠只好说,医院里要住传染病房,他怕交叉感染,在家里打针吃药一样的。他谢谢大家来看他,并说他这病要传染的,希望以后大家就不要再来了。在工友们告辞时,张忠暗暗拉拉老李头的衣裳,冲他挤挤眼睛。老李头猜想张忠一定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讲,就借故让工友们先回去,自己留了下来。等到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人,张忠把这事的前前后后,来龙去脉,给老李头说了一遍。老李头顿时气得胡子翘起,激动得紧握住张忠的双手,过了好一会,才叹气说道:“唉,我们几个老伙计没事的时候,凑在一起也聊过这事,总觉得这几年咱们厂有点儿不对劲,设备还是这设备,工人还是这工人,可效益却一年不如一年。但怀疑归怀疑,可你找不着证据啊!今天总算让你把狐狸尾巴给逮住了。小张,没准儿你就是救咱们厂的英雄喽!”老李头顿了顿,说,“可你这么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要遭毒手!你赶快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地写出来,向上级反映,向省纪检委举报。”说完,老李头拿出笔来,写下省纪检委的地址,说,“我这就回厂去,就说你病重,住院了,你就放心在家养着。”老李头走后,张忠用一天的时间,写了一份详尽的 材料,用挂号寄往省纪检委。可是,过了半个月,没得到省纪检委的消息,却等来了吴天成的秘书送来一张打印的通知,上面写着:“查本厂工人张忠,无故旷工十五天,现予以除名。”接到除名通知,张忠急了,然而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妈妈告诉他,近来发现有陌生人幽灵般地在附近转悠。他警觉到吴天成的黑手伸来了。眼看快一个月了,省纪检委依然没有消息,他绝望了,不但扳倒吴天成没戏,看来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了,不如领着老母亲,换个求生的地方。6.峰回路转就在张忠打算带母亲离开这座城市时,老李头匆匆赶来对张忠说:“小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省委调查组进驻咱们厂了!调查组请你去一趟。”张忠一听,“噌”地跳起来,激动得眼挂泪花,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没想到我一个小工人写的材料会引起省委的重视!”老李头说,张忠的材料起了重要作用,但在此期间,老李头也没闲着,他悄悄串联了三十几位老工人,把厂里这几年的情况写了个材料,复印了十几份,寄给各级领导部门,这才引起上级的重视。第二天开始,调查组就投入调查了,可是,他们花了很大的精力,查了金城炼油厂的账,账面上竟无懈可 击。找相关人员核实张忠举报的材料,马生海等人更是坚决否认。而吴天成手下一批亲信、干将则纷纷找调查组,为吴天成评功摆好;吴天成的关系网也开始行动起来。不久,市里的一位副书记打电话给孙组长,希望调查工作尽快结束,不要损害作为本市经济支柱的炼油厂。调查组陷入了尴尬境地,吴天成更是反守为攻,把调查组请到场宣布两项决定:第一,三十八位老工人因年龄过大,不能适应现代化企业的要求,从即日起退养,只领百分之三十的工资;第二,以诬陷罪向法院起诉张忠。令人惊诧的是,几天后,法院果真有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把张忠带走了。这天晚上,吴天成在酒店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招待调查组全体成员。酒过三巡,吴天成得意地站了起来,说:“调查组的同志们这几天很辛苦,但各位的主要成绩是还了我吴天成的清白,处置了张忠这个工人队伍中的害群之马。我代表金城炼油厂的领导班子,再向各位敬一杯。”调查组的同志们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酒干了。喝到九点,吴天成说:“今天省里打来紧急电话,说有个重要会议,要我参加,今晚就要出发。我得先走一步,不能奉陪各位尽兴了。”这时孙组长说话了:“吴 厂长,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忙,今晚我们要加班,把调查结果写一个材料,上报省委,你的办公室比较安静,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你看行吗?”喝得满脸通红的吴天成哈哈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尽管用,还需要什么,王主任给协调一下。”孙组长说:“就不麻烦王主任了。”午夜十二点,一辆北京吉普驶到厂部大楼门前,车上下来几个人,进了厂长办公室,揿亮了灯,这几个人都是调查组成员,其中有个人是张忠。孙组长握着张忠的手说:“小张同志,让你受委屈了!我们之所以要演这出苦肉计,一方面是麻痹我们的对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你就照我说的方案打电话吧。”张忠拨通了马生海的手机。话筒里传来马生海的声音:“哟!是吴厂长啊,你怎么这么晚来电话呀?”“事情紧急,马老板,就因为你胡说八道,给我惹了大麻烦。省委调查组正在调查我,你知道吗?”“吴厂长,这我知道,调查组找我,还让那小子当面对质,我可是硬扛着什么也没说。”“你别摆功!你这个蠢货,随便就被一个小兔崽子骗了。”“吴厂长!那小兔崽子声音太像你了。哎,现在你是真老吴还是假老吴,我都吃不准。别又是冒充的吧!哈哈……”“你长的是猪脑子啊?你看电话号 码,那小兔崽子能用我办公室的电话跟你说话吗?小兔崽子已经被法院带走了,调查组也已经被我摆平了。我动用了上上下下的关系,可钱也花了一大笔。你明天给我送三十万过来。”“吴厂长,你可太黑了,我一下拿不出来呀。”“你别跟我哭穷!我倒台了,你也跟着戴手铐!我给你说清楚了,救我就是救你自己!”“吴厂长,你也别吓唬我,这前前后后,光我孝敬你的钱就过一百八十万了……”“有这么多吗?我印象中也就七八十万。”“天地良心,这一笔一笔,我可都记了个数目呢。”“你他妈的敢记我的黑账!算了,不说这些了,这几年,你也知道,我花销大。陈晓燕那小娘儿们花起钱来手脚大得很……”“吴厂长,你就别叫穷了,咱们谁不知道谁呀?孝敬你的人又不是我一个,你们厂年年搞修建,工程全都包给了赵疤脖子,他孝敬的比我少?”“你听谁造的谣?”“嘿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还和赵疤脖子在酒桌上交流过孝敬吴大厂长的经验呢。”孙组长向张忠递了个眼色,张忠知道该结束了:“算了,你不出拉倒!我另想办法。”“喂,喂,吴厂长……”张忠按断了电话,问孙组长:“这办法行吗?”孙组长说:“我们已经录音了,根据我国法律,录音带也可以作为法律依据。现在你按预定方案,打第二个电话。” 张忠又拨通了陈晓燕的电话:“晓燕吗?我吴天成。最近我遇到麻烦了……”“死鬼,半夜打电话就这事呀。我知道了,不就那个调查组吗,找我好几次了,我一口咬定买房子的钱是父母给的,表现还可以吧?”“我不是说你,上次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坏小子叫张忠,是他跟我过不去。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把有些牵扯到咱们的机密的东西尽快整理一下,明天或后天送到我这里来。”“我这儿没什么机密呀?深圳那套别墅的房产证你又没给我。”“你别老惦记着那套房子,房子迟早是你的。我说的是材料。”“什么材料呀?你是不是指那个密码箱?那里面就装了些破账簿啊。”张忠随机应变,答道:“就是它!你明天就给我送过来。”“箱子我照你的交待,寄存在我乡下的姨妈家了。你是不是要逃跑啊?你不能把我扔下不管……”电话里陈晓燕哭出了声。“别哭别哭,我不会扔下你的,我是要处理那些材料。”电话里还是哭声,张忠说:“明天你去把那箱子拿回来,下午我来取。”说完就压了电话。孙组长和其余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说:“我看可以请示上级,对吴天成等人采取行动了。”张忠问:“吴天成不是上省城了吗?”“那是我们用的调虎离山计,现在可以请示省纪检委,请他们在那边动手。” 第二天,调查组在陈晓燕家拿到了那个密码箱,顺藤摸瓜,把马生海、赵疤脖子什么的一网打尽。吴天成因贪污、受贿、渎职等罪被检察院起诉,落入了法网。张忠也回厂上班了。全厂职工都说,没想到这模仿天才还能为民除害,抓出一条大蛀虫,救活了一个厂!--------------------------------·03年获奖中篇故事:山里的吊脚楼1.老外看上了山里的楼湘西大山深处有一条猛浪河,河边有一个寨子,叫斑竹寨。那寨子在半山腰,三面环山,树木葱茏,寨子里有不少“吊脚楼”,这些楼依山傍水,错落有致,远看就像一幅画,很美,每到草长莺飞的三月,来猛浪河漂流的游客就会越来越多。这天,有个叫麦克的外国游客在漂流途中随意朝寨子方向望了一眼,就在这一瞥之间,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为之一亮,正好这一带水流平缓,他忙让筏子靠岸,没等筏子靠稳,就纵身跳上岸去,举起掌上宝摄像机,对着寨子拍摄了起来。这天正逢圩日,寨子里的人都赶集去了,只有村民组长留在家里。组长是个贼精贼精的中年人,诨名叫精狗,他老远看见有个外国人举着摄像机往寨子这边照来 照去,精狗虽然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但外国人见得不少,他之所以好奇,是因为这个老外形迹可疑,叫人捉摸不透。只见这老外全神贯注地盯着摄像机,镜头一会儿对准寨子,一会儿对准路旁的奇花异草,照着照着就进了寨子,接着,他拍精狗的楼,然后又拍楼前的一棵老柚子树。精狗想上前问个究竟,又怕他听不懂汉语,正犹豫时,不料老外又调转镜头对准了麻阿婆的吊脚楼,在寨子里,数麻阿婆的吊脚楼年代最久。麦克围着麻阿婆的吊脚楼拍了一阵子,看精狗仍然一步不拉地跟在身后,就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精狗没有想到这个洋人会说中国话,于是反问道:“我正要问你呢,你老拍这楼干啥?这楼能随便拍吗?”“为什么不能拍?我喜欢它!”麦克一边拍一边说,“如果我想买,你们会卖吗?”精狗说:“只要你出价高,当然卖。”麦克正拍得起劲,突然手中的摄像机坏了,正拨弄着,一位导游小姐从河边跑来,边跑边喊:“先生,时间到了,该走了。”麦克抬起头,无奈地耸耸肩,然后指着麻阿婆的吊脚楼问精狗:“请问先生,这木楼是你的吗?”精狗料定 老外看中了这楼,眼珠一转,立刻答道:“当然是我的。”麦克走到精狗自家的楼前又问道:“这座楼也是你的?”精狗觉得再说是自己的似乎没道理了,就随口说道:“是我伯母麻阿婆的。”这时麦克已经掏出笔和本子,递给精狗:“能把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留给我吗?”精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想没有电话会让外国人笑话,就把镇政府的电话号码写了上去。麦克满意地点点头,走了,走出好远,他又回过头,恋恋不舍地望了寨子一眼。从这以后,精狗天天盼着麦克来买楼。这天,他家来了一位年轻人,自称是猛浪河旅行社的导游,叫李彬,这次来斑竹寨是为一位游客购买一座吊脚楼。精狗知道发财的机会来了,但脸上却显得十分平静:“买楼……这事恐怕不大好办,请问你要买哪家的楼?”“那位游客看中了你家旁边的那座楼,刚才我去过,老太太让我来找你。”精狗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轻易答应对方,立刻一个劲地摇头:“不行!不行!”“怎么不行?”李彬也不急,点燃一支烟,笑道,“你别装模作样了,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精狗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我伯母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你给她再多的钱,她也舍不得搬出这住了一辈子的吊脚楼。” 李彬站起身:“既然不卖,那就算啦!我花5万块钱,哪儿买不到一座吊脚楼?”他说着就往外走。天哪,5万块钱!精狗做梦也没想到这破楼能值5万块钱!他一把拉住李彬,说道:“李先生别急,我们再商量商量。”李彬显得不耐烦了:“还商量什么,就5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好吧,卖给你。”精狗又说,“不过,卖之前,我想弄清楚,你买它干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文化遗产,弄不好,政府会干涉的。”李彬说:“没事。我的那位客人看中的是这儿的山水,看中这别具一格的吊脚楼,想每年来这儿住一阵子,不带走这儿的一草一木。”“那客人是哪儿人?”李彬不高兴地问道:“这重要吗?”精狗忙说:“随便问问。”不过他心里却在想:不就是那个老外吗!接着,李彬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说:“我们先签协议,再给你3千块钱的订金。两天后,你让老太太搬出这房子;三天后,我付款,你交房。”精狗说:“这么急呀?”其实他比对方更急,巴不得 今天就能拿到钱,他怕夜长梦多。签过协议,付过订金,李彬对精狗说:“老太太搬出后立刻打电话通知我。”“要得,要得。”其实山沟沟里的房产交易根本不用办什么手续,眼下精狗火烧眉毛的是:得把麻阿婆的房子换到自己的名下呀!2.精狗呀精狗,你实在是个傻冒麻阿婆膝下只有一个孙子,叫麻端,他的父母早亡,由奶奶一手拉扯大,大学毕业后在县城一所中学当老师。精狗先到县城找到麻端,开门见山地说:“端伢,我这次一是来看你,二是想和你商量件事。你在广东打工的堂弟最近要回家结婚,结婚要房子,我本来想给他盖两间,可一想你反正在外工作,老家那楼留着也没用,不如卖给我,你看行不行?”麻端一笑:“叔叔,您别糊弄我了,堂弟结婚会住这破楼吗?直说吧,您要这楼干啥?”“你千万别笑话我,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些,我、我是看中了这块地皮,它风水好,不然怎么会出你这个大学生呢?”麻端又是一笑:“既然您看中了它的风水,您就搬 过去住吧。卖,我是不会卖的,我还没沦落到卖祖业的地步,再说奶奶也得有个住的地方。”精狗一听这话急了:“你不卖我哪好意思住进去?要不这样,我俩调楼,虽然我的楼比你的要大,但我图的就是你那楼的风水。”麻端犹豫了一会儿说:“调就调吧。”精狗心中暗喜:“那我俩是不是办个手续?”“行啊!”这回麻端答应得特别爽快。当下两个就回到麻坡镇,往几个单位一跑,没费多大工夫,手续就办好了,于是,麻阿婆住了一辈子的吊脚楼,轻而易举就到了他精狗的名下,而精狗的楼则成了麻端的了。精狗当即就打电话和李彬联系,不料那电话号码是个空号,他忙带着手续到旅行社去找李彬,谁知旅行社根本没有李彬这个人。精狗给弄糊涂了:这李彬丢下3千块钱一走了之,究竟玩的是什么把戏?不过手续在自己手里,谁想骗也骗不去。谁知第二天,寨子里又来了一位陌生人,三十多岁,身体有点胖,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他刚进寨子,就碰上了一位正要去地里摘菜的大嫂,于是就向这位大嫂打听麻阿婆的家在哪儿,大嫂是一位热心人,就把他带 到了麻阿婆的家。陌生人一见麻阿婆,就用一口粤语普通话自我介绍:“我姓罗,系香港人啦,在广东开公司啦……这次我来找您,系想和您做一笔生意啦……”老眼昏花的麻阿婆哪能听懂他的话,一个劲儿直摇头,急得罗胖子直跺脚。麻阿婆就去找侄儿精狗,偏巧精狗到镇政府开会去了,罗胖子只好坐在那儿干着急。精狗回家已是中午,罗胖子一见他连忙开口:“我要买老太太的楼啦!”又是买楼?精狗心里一惊,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买她的楼干啥?”罗胖子说,他们公司的老总是个外国人,也是一个研究吊脚楼文化的学者,而麻阿婆的楼年代最久,最有研究价值,所以要买她的楼,说完这些,他就要精狗开价。精狗看出罗胖子的派头非同一般,也就不再绕弯子,来了个狮子大开口:“10万。”“行,我们明天签协议!”精狗没想到罗胖子答应得这么爽快,后悔了,想加码,又不好变卦,于是只好说道:“你……你得先付订金。” 罗胖子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数了50张,扔给精狗:“5千够了吧?你明天到旅馆来签协议!”精狗捧着这5千块钱,感觉就像做梦似的,怎么这两个买楼的人一个比一个牛气?不会是一场骗局吧?但精狗心里并不怕,他有一个准则:不见现钱不给楼,不过,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三天时间,麻阿婆的楼竟然三易其主。第二天,精狗就到旅馆签了协议,罗胖子高兴得不得了,说:“今晚我就住吊脚楼去!”于是他收拾行李,让精狗扛上,一同来到寨子里。其实在这之前,精狗的老婆早已和麻阿婆把楼调了,该搬的都搬了,安顿好麻阿婆,然后把她的吊脚楼收拾停当,给罗胖子留着,自己一家就搬往住在同一个寨子的娘家。罗胖子到寨子后就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通,非常满意,当即从包里掏出10扎钱,甩给了精狗。精狗抱着那么多钱,手都发抖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倒腾,轻轻松松赚了十万多。他手指上蘸了唾沫开始点钱,正点着,他媳妇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精狗脸色顿时一变,钱也顾不上点了,往怀里一揣,对罗胖子说:“从现在起,这楼归你了!”说着,他匆匆走出门去。 精狗回到老岳丈的家里,见屋里坐着麻坡镇的镇长,不禁心发慌腿发软,心想,肯定是为倒楼的事找我麻烦来了,赶紧上前,又是敬烟,又是沏茶,“谷镇长,您找我?”谷镇长慢条斯理地告诉精狗:有个研究吊脚楼文化的外国人,想买麻阿婆的楼,在这儿住上几年,做点研究,写些文章,因为精狗把镇政府的电话留给了那个外国人,所以电话一打来,谷镇长就知道了这档子事。原来这样,精狗笑道:“其实他早就派人把楼买下了。”“这不可能,他正等我的消息呢!”精狗说:“不信,你过去看,他的人已经住进楼里了。”谷镇长不信,过去一看,果真见罗胖子站在楼上,正如痴如醉地观赏着猛浪河的风光。谷镇长很恼火,本来他想从中捞一把,没想到精狗抢在他的前头,他认为老外在耍他,就把精狗带到镇政府的招待所,去和老外当面说清楚。精狗到了那里,只见麦克和那天见到的导游小姐正等着,麦克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亲热地和精狗连连握手:“朋友,还认识我吗?那天在寨子里我们见过面。”说着,他又指着身旁的小姐说:“让我的导 游小姐和你说吧。”导游小姐自我介绍道:“我姓冯,也是麦克的秘书。”精狗想:原来是情人!才几天呀,“导游”就成“秘书”啦!冯小姐继续说道:“麦克是一位研究中国吊脚楼的学者……”精狗接过话头说:“我知道,他为了研究吊脚楼,已经派人买下了一座吊脚楼。”麦克一听,有点糊涂了,一旁的谷镇长把罗胖子的情况简单说了说,这一下麦克可急坏了:“麻先生,这是你耍的诡计,你很聪明,知道我看中了这楼,为了把价抬起来,暗中炒作,是这样吗?”精狗一听,立刻像是坠入了五里云雾,他瞪大眼睛问麦克:“这人不是你派来的?”麦克说:“你不要演戏了,你去告诉麻阿婆,我愿出10万美金买下她的吊脚楼,你们总该满意了吧?”“10万美金?”精狗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精狗几个小时前还认为自己运气好,这会儿才知道该有多倒霉了!3.鱼死了,网还在麦克看见精狗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便好奇地问冯小姐:“他怎么了?”冯小姐说:“他确实把楼卖给别人了,现在后悔了。”她说着又回过头来问精狗,“麻先生,我说得没错吧?” 谁知精狗霍地站了起来,冲到他俩面前说:“你们如果诚心要买,后天上午再来!”麦克立刻抢着说:“太好了,后天我们再来斑竹寨找你,我知道你是村民组长,我更愿意和你们政府人员打交道。”精狗回到村里,因为楼已卖给了罗胖子,当天晚上只好睡在岳父家里。精狗整夜没合眼,他想了老半天才明白:罗胖子急着把楼买到手,就为的是等麦克来买楼,原以为自己先换楼后卖楼是一步高棋,想不到罗胖子比自己还厉害,10万美金,就这么眼睁睁地让罗胖子从自己手中掏走了!这罗胖子太神秘了,他怎么知道麦克要买楼呢?天快亮时,精狗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叫道:“对头,老子知道了!”精狗顾不上吃早饭,立刻去找罗胖子,罗胖子刚起床,正在刷牙,精狗就这么神秘兮兮地在一旁看,一言不发,罗胖子觉得不对头,不顾满嘴牙膏沫,问:“你老是看我干啥?没见过刷牙?”精狗不紧不慢地说:“我昨天见过麦克了,也见过了麦克身边的那位冯小姐,她和你一样,也是一口广东腔。有这么一位小姐暗中帮你,麦克自然会落入你的圈套!”精狗其实没猜错,原来冯小姐有两个情人,一个是 做导游时相识的麦克,一个就是青梅竹马的罗胖子,这次,冯小姐知道麦克打算出10万美金买精狗的吊脚楼后,立刻把罗胖子从广东急召过来,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于是就有了罗胖子买楼的事。罗胖子听精狗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后,顿时脸色大变:“冯小姐?我不认识,不认识,你胡说些什么呀!”精狗把门关紧,不慌不忙地说:“罗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你想想,当麦克发现真正值钱的东西已经不在吊脚楼时,他还会出10万块美金买一座破楼吗?好了,我走了,你等着麦克来买楼吧!”罗胖子一听,全身的血“哗”一下涌到了脑门:“你把东西藏在哪里?”精狗“嘿嘿”冷笑着:“罗先生,你想,这能随便说吗?”罗胖子有点发急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错,我买这楼为的就是楼里的东西,现在你把楼里的东西藏起来,这不是坑我吗?”精狗这时神气起来了:“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楼老外愿出10万美金,你出10万人民币就把楼买走了,你才是坑我呢!”罗胖子一听,气急败坏地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精 狗的胸口:“你这混蛋,你把东西到底藏到哪里了?”精狗不肯说,两人就扭打起来,狗咬狗,两嘴毛,两个人你揪我的胸口,我抓你的头发,你骂我“狗娘养的”,我骂你是“王八羔子生的”,最后,两人都一身泥尘,累得瘫坐在地上直喘气。精狗好久才站了起来,喘了一口粗气说:“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也想明白了,麦克身边有你的人,我这买卖要想一个人做也难,干脆我们合伙吧,10万美金拿到后对半分,你考虑考虑,怎么样?”罗胖子心想,现在值钱的“宝贝”在精狗手头攥着,我守着一个破楼根本没用,不管下步棋怎么走,先得把藏宝之处打探明白,这么一想,罗胖子就装着欣然接受的样子,很乐意地答应了精狗提出的条件,于是,就由精狗带路,到那藏宝的地方去。这时候,也只是早晨八点的光景,这么早,山沟沟里也没什么行人,加上早上有雾,十多步之外已是一片朦胧了。罗胖子跟着精狗往后山走,穿过弯弯曲曲的几条小路,抬头一看,已经来到了百丈崖,正在这时,精狗突然摔了一跤,跌倒在地上,罗胖子弯下腰便去拉他,说时迟那时快,精狗猛地用力一推,竟将罗胖子一把推下了百丈崖…… 其实精狗是虚晃一枪,他根本不知道这楼里有没有宝贝,他想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得把楼从罗胖子的手里弄回来。精狗想得很周到:这百丈崖下面有一口深潭,潭水冷得彻骨,四周悬崖峭壁,当地人称为“天坑”,罗胖子摔下去不淹死也得冻死,不冻死也得困死,反正是死定了。精狗也知道,这是一步险棋,毕竟是杀了一个人,不是宰一条狗,但10万美金,花花绿绿一大堆钱哪,自己以后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发财机会了;再说啦,罗胖子一旦知道东西还在他买下的楼里,他是绝对不可能分一半钱给自己的,正因为这样,精狗才起了杀心,而且做得天衣无缝:这地方来旅游的人很多,有些人图个新鲜,花几十块钱,在老乡家里住上一夜,吃上顿饭,这是常事,所以即使村里有人见罗胖子在吊脚楼里住过,也没人会关心他到底上哪了,这就叫做死无对证!精狗回到罗胖子住的吊脚楼里,砸开了那口箱子,找出了原先订的那份协议,把它烧了,又在当天夜里偷偷把那口箱子“处理”了,就这样,罗胖子连人带物全从斑竹寨神不知鬼不觉地“蒸发”了……4.楼外有楼,人后有人当天夜里,精狗胆战心惊地回到家里,门也不敢出,躲着睡觉,结果一夜没睡好,老做恶梦,梦见罗胖子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正 在百丈崖的悬崖峭壁上爬呀爬,不知怎么就爬到他的床头上来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精狗一声惊叫,醒了,醒后他竭力不去想罗胖子,只想着那10万美金,盘算着得到这笔钱后如何携一家人远走高飞。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只盼着早点天亮,好尽早和麦克做成这笔交易。第二天,精狗老早就在寨口等着麦克,不久,麦克和冯小姐如约而来,精狗把两人直接带到麻阿婆原先的楼里,说:“麦克先生,看,我已经给你把楼腾出来了。”麦克一愣,赶紧退出房子,站在场坪上朝两边仔细看了又看,说道:“错了错了,麻先生,我要买的是这栋楼。”他用手指着原先精狗住的那座吊脚楼。精狗见麦克指着自己原先的楼,立刻大吃一惊:“你不是要买麻阿婆的吊脚楼吗?”“是呀,那就是麻阿婆的吊脚楼,这是你那天亲口对我说的!”精狗傻眼了,原来,那天麦克拍摄吊脚楼时,精狗一直跟在屁股后面,麦克怕露馅,故意把精狗的注意力引到了麻阿婆的楼上,实际上,他看中的是精狗的楼,而精狗为了糊弄麦克,把麻阿婆的楼说成是自己的,又把自己的楼说成是麻阿婆的,这样一来,麦克说的“麻 阿婆的楼”,其实指的就是精狗家的楼了,现在,覆水难收,自家值钱的楼已经调给了麻端,想卖也由不得自己了,想到这点,精狗后悔死了,全身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与此同时,冯小姐也傻了眼,但她不敢有半点表露,在这之前,她只知道麦克要买麻阿婆的楼,所以她才派罗胖子先行一步,没想到竟然买错了,更叫她心神不安的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和罗胖子联系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遭了精狗的暗算?总之,冯小姐现在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时,麦克发现精狗神色不对劲,忙问:“麻先生,怎么了,是不是麻阿婆不想卖了?她在家吗?我们进去看看。”说着,麦克已经抬腿向那楼内走去。精狗木然地跟在身后,脑子飞快地想着对策。三个人进了楼,找到麻阿婆,麦克刚开口说话,麻阿婆就笑着摆手,然后指着麦克身后的精狗,精狗忙上前说道:“麦克先生,我阿婆听不懂你的话,她让你有话跟我说。”麦克不高兴地说:“我还能和你说什么呢?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我最多还能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们诚心诚意想卖的话,你就叫老太太立即搬出房子,两天后我再 来。”然后他对冯小姐说:“我们走吧!”精狗送走两人后,一屁股坐在寨口的岩石板上,开始清理脑内的一团乱麻。他想不通麦克为何看中了自家的楼,虽然这楼是祖上遗留下来的,但他精狗住了大半辈子,这楼的一瓦一木他比谁都清楚,没有一样东西值钱。精狗一头雾水,只得先去问问麻阿婆。麻阿婆想了想,这才告诉他:精狗的爷爷是湘西赫赫有名的土匪头子,家财万贯,妻妾成群,人称麻三爷。他看中了斑竹寨的两个女人,就在斑竹寨买下了一座楼,娶这两个女人为妾。不久这两个女人各生了一个儿子,大儿子是麻端的爷爷,小儿子是精狗的父亲。后来这两个女人争风吃醋,吵架打架,过不下去了,麻三爷就为小的重修了一座楼,据说楼内还藏着宝,至于是什么样的宝,藏于何处,除麻三爷本人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麻三爷后来投靠国民党的军队,再后来又被贺龙部下击毙,这样,楼内藏宝的说法就成了一个不解之谜。这以后精狗的父亲也下工夫找过,结果连块光洋也没找着。到了1950年湘西剿匪时,麻三爷在斑竹寨的这两个土匪儿子都被困死在山洞中。精狗对自己的家世并不陌生,但对楼内藏宝的传说还是第一回听说,不由问道:“阿婆,有哪些人知道这 事?”麻阿婆想了想,说:“这事只有你爹娘晓得,外人都不晓得,我还是听你娘悄悄说给我听的,噢———我想起来了,我对麻端也说过。”难怪麻端愿意调楼,原来如此!精狗决定还是去找麻端,先想方设法把楼调回来再说。精狗赶到县城已经天黑,麻端不在学校,听传达室的老头说,有人请他到“楼外楼”茶楼喝茶去了。精狗找到那家茶楼,正要进去,突然又闪到了一边,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曾丢下3千块订金后一走了之的李彬,只见他和麻端正从茶楼里走出来,一路说笑着往中学走去。躲在暗处的精狗这才恍然大悟:李彬买楼纯粹是麻端设置的一个骗局,目的就是为了让精狗主动去找麻端换楼,然后趁机把楼调到手,精狗不由暗自苦笑:我还以为自己昧着良心骗了他,哪知道是他黑了心肠在骗我!精狗悄悄跟着,只见麻端和李彬进了学校的宿舍,把门关了个死紧。这天正是星期六,校园里很安静,精狗绕到后窗,开始偷听他俩的谈话:麻端说:“李彬,你再好好想想,那天那个老外还说了一些什么,我很想弄清他买楼的真正目的。” 李彬回答道:“我都给你说了,那天他的摄像机坏了,他和导游找到我店子里,让我给他修好。我修的时候,他就和导游在一旁说话,他说他想在斑竹寨买一座吊脚楼,而且已经物色好了,接下来他就提到了你奶奶和你叔叔的名字;至于买楼的目的,好像没提到过,再说我英语不行,好多都听不懂。依我看你卖给他算了,10万美金,够你过一辈子了。”麻端说:“不,我就是怕惟利是图的叔叔把楼卖给洋人,才想办法从他手中调过来的。最近我读州志,州志上说后唐明宗年间,现在的四川秀山、贵州铜仁、湖南花垣交界处,有一座寺院,寺内有一座高约两尺的真金佛像,价值连城,后被高人盗走,遗落在民间。到了民国时期,湘西一带土匪为患,其中有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在花垣无意中发现了这座金佛,便把它抢回了山洞,不久又被一个匪徒偷走,从此这座金佛就失去了线索。我怀疑这个偷走金佛的匪徒和我的祖上有某种关联,说不准老外就是冲着这尊金佛来的,要真是这样,我卖给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李彬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你是神经过敏,要真有什么金佛,你叔叔他们早就把楼翻身,还能轮到你头上?我看你还是卖给老外算了,他在斑竹寨拍的镜 头我在修机器时看过,都是花草蝴蝶什么的,好像和楼没什么关系。”“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能卖,再多的钱也不卖!”精狗偷听到这儿,已经完全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天麦克在斑竹寨拍摄吊脚楼时弄坏了机器,拿到县城李彬的店子里去修,李彬无意中听到了麦克买楼的事,而李彬正好是麻端的好朋友,便把听到的这些告诉了麻端。麻端联想到那个楼内藏宝的传说,怕老外买楼是假,盗宝是真,便和李彬一合谋,巧妙地从叔叔精狗手中把楼调到了手!精狗觉得没必要也没心思再偷听了,现在,他的脑袋里除了那座金佛外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他星夜赶回寨子,和老婆商量起对策来,商量如何把麻阿婆引开,好在楼内来个天翻地覆的大搜索。老婆说:“明天正好是圩日,我带麻阿婆到镇上去给她买件衣服,拖她一整天时间,你就在楼内细细地找,别说那么大一座金菩萨,就是银菩萨也行!”5.这楼里的故事说来话长第二天,精狗的老婆吃过早饭后,搀着麻阿婆往镇子上去了,精狗迫不及待地潜 进楼内,开始四处寻找,从楼上到楼下,从楼里到楼外,一根柱子一块板壁地找,就连能藏进一只蚂蚁的缝隙也没放过,只差刨土三尺了,结果连泥菩萨也没找到一个,倒是找出了不少蟑螂和死老鼠。精狗像耗子一样钻遍了旮旮旯旯,到下午时已经折腾得精疲力竭,他无望地站在楼前,看着自己住了半辈子的楼,想着最近几天的奇异遭遇,禁不住思绪万千。谁知正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精狗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罗胖子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眼前!精狗一见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你还活着?”罗胖子满脸杀气,从地上一把揪起精狗,冷笑道:“没错,我还活着!”事情是这样的:罗胖子被精狗推下百丈崖后,一头栽进深潭里,但他从小生活在海边,水性好,几个扑腾之后就冒出了水面。潭水特别冰凉,他爬上岸后禁不住直打哆嗦,而四周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出路。他知道自己不被冻死也得饿死,谁知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时,突然发现了几只出没无常的野兔子,于是,他追着这些兔子,终于找到了一条险要的出路……面对死而复生的罗胖子,精狗知道自己完蛋了,但 他仍不死心,突然,他想到了罗胖子的痛处,便说:“罗先生,是我不好,但那都是你逼的。过去的事我俩不必再提,现在我一切听你的,你也千万不要胡来,要替冯小姐想想,万一麦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像踢狗一样把她蹭了,对你也不好。”不料罗胖子听了“哈哈”大笑:“哼!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可就美死了!她无情,我无义,我这回就是冲着她来的!”原来,罗胖子从“天坑”爬出来后,立即和冯小姐取得了联系,没想到冯小姐这时已经彻底投靠了老外,对罗胖子不但不安慰,反倒把买错楼的责任全推在他头上,骂他坏了自己的大事,并一脚把他给蹬了。这一脚蹬得够惨,罗胖子万念俱灰,心一横,决定来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报复。这一来,精狗吓坏了,他一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罗先生,我、我给你磕头了,你就饶了我吧,你说你要怎样,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答应。”“你先把那10万元给我再说!”“行、行、行,不过钱现在不在我手头。”“在哪儿?我跟你去拿!”罗胖子说着掏出一把匕首,在精狗的眼前晃了晃,“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耍花招,别怪我不客气!” 这天寨子里的人都赶集去了,精狗想叫也叫不来人,只好带他来到岳父家,乖乖地交出了那笔钱,然后两人又回到那座楼前,罗胖子恶狠狠地说:“好了,现在该处理这座楼了!”精狗怕他胡闹,连声说道:“罗先生,只要你别闹,咱俩好商量。”“商量个屁!你我还商量得少吗?你差点把我商量死了!要不是你,我能落到今天这地步?”罗胖子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把劈柴用的斧头,一步步逼近精狗,“你说,洋鬼子看中的是什么?”其实在罗胖子的心目中,最大的敌人不是曾置他于死地的精狗,而是夺走他情人的麦克。精狗吓得失魂落魄,连连后退,结果一屁股撞在楼前的那棵老柚子树上。“你说,他看中的是什么?”罗胖子脸色铁青,双眼血红,他一把揪住精狗,“你再不说,老子劈了你!”说着,罗胖子抡起斧头,往精狗头顶劈来,精狗眼一闭,只听“嚓”地一声,斧头砍进了他头顶上的树干。罗胖子拔下斧头,又抡到了手上:“快说,他看中的是什么?”只见精狗靠在树上一动不动,眼珠子直翻,嘴张得老大,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 失语了!刚才那一斧头,不仅吓破了他的胆,也吓坏了他的话语神经。这时的罗胖子已经完全疯狂了,只见他丢下斧头,打开一个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一壶汽油,往吊脚楼上泼去。精狗眼睁睁地看着,想叫叫不了,想跑跑不了,他已经成了一个意识清醒的废人!罗胖子泼完汽油,退到远处,点燃一个浸上汽油的布团,往吊脚楼扔去,只听“轰”地一声,吊脚楼腾起冲天的大火……等寨子里的人赶回来时,罗胖子已经跑了,这座几易其主的吊脚楼还在燃烧着。前来救火的人担的担,提的提,泼的泼,可这百年老楼就好像一堆干柴,干柴遇烈火,任你怎么泼也泼不灭,最后,人们只能徒然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楼烧成一堆灰烬。当烟尘散尽时,人们惊奇地发现:灰烬当中,磉礅之上,静坐着一尊两尺来高的菩萨,他面带微笑,通体金黄,光芒四射,寨子里的人吓坏了,以为是菩萨显灵,连忙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只有精狗没跪,这时他才弄清楚,支撑这吊脚楼的那9根木柱立在磉礅上,而他苦苦找寻的金佛就藏在当中的那根主柱中,主柱的根部被雕空,金佛在那里面稳坐了将近一个世纪,结果却让罗胖子一把火给“烧”了出 来。精狗本来已被罗胖子吓了个半死,这会儿突然全身一振,没命地冲上前去,伸手去抱那座金佛,可他没想到这金佛在火里烧了有多久,他双手刚贴上去,突然触电似的全身一颤,随着一声惨叫,他的双手已经被烫得皮开肉绽,想从金佛身上撕开都没办法了……事后,精狗疯了,罗胖子被绳之以法,麻端将金佛献给了国家,而麦克再也没有出现过,据说已被驱逐出境,其实麦克买楼的目的和金佛毫无关系,这只是一个巧合:那天麦克漂流猛浪河时,在斑竹寨附近无意中发现了一只蝴蝶,这种蝴蝶非常罕见,当地老人称它为“湘妃子”,因为只有一种名叫湘妃藤的花蜜才对这种蝴蝶具有吸引力,而湘妃藤极为罕见。对生物很有研究的麦克知道这点,也知道“湘妃子”的价值,他追踪这只蝴蝶,于是就进了斑竹寨,发现精狗家的吊脚楼前有一棵老柚子树,树上缠着一根湘妃藤,这根藤和老树已连成一体,伸展到了吊脚楼上。麦克在这根藤上发现了好几只“湘妃子”,可就在这时,精狗跟了上来,为了麻痹精狗,麦克便故意用摄像机去拍麻阿婆的吊脚楼。后来,麦克决定买下精狗的吊脚楼,捕捉“湘妃子”并偷卖到国外, 谁知戏没开场,精狗和罗胖子就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却使遗落民间的金佛得以重见天日……《04年11月下》精选本期推荐——夺命的垄断陈局长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突然爱上了打鸟。就在三个月前,因保护城区鸟类措施得力,他还受过县政府的通报表扬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出在他的一个亲戚身上。准确地说,是他老婆的一位远房舅舅最近要回国探亲了。这位舅舅很有些来头。年轻时匹马单枪到海外闯荡,数十年风风雨雨,如今已经是拥有几千万资产的大老板了。陈局长早就想把他的宝贝儿子送到那个国家读书,可惜半辈子小心谨慎,手头没有什么积蓄,根本无力应付那令人瞠目的高额费用。如果能靠上这棵大树,事情当然就好办得多了。所以,他打算在老人回国期间好好表现一下,协调协调感情。为此,他专门打了几次越洋电话,拐弯抹角地打听老人有什么爱好。最后终于得知,老人近几年不知哪里出了毛病,竟吃鸟成癖,一天三顿没有鸟就吃不下饭,夜里说梦话嘴里还离不了鸟!陈局长闻风而动,立即动 用关系,偷偷托人从“黑道”上买了一枝进口双筒猎枪。猎枪到手了,陈局长开上他的“蓝鸟”,在城区几条林阴大道上转了三天,望着树顶上五颜六色的小鸟飞起飞落,甚至食指都扣到扳机上了,却始终不敢放出去一枪。毕竟众目睽睽,人来人往。人们的环保意识普遍提高,连幼儿园小班的孩子都知道“鸟儿是人类的朋友”,如果一枪把他的纱帽打掉,那就太划不来了。眼看舅舅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陈局长急得头上冒火,这天晚上和老婆议论起自己的为难。老婆是一家饭店的经理,听罢,指尖点着他的额头说:“笨蛋,为什么不上绿林山?”又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我们几家饭店、宾馆供应的‘野味’,全是从街面上雇的小混混儿从那儿打来的呢!”陈局长恍然大悟,咧开嘴巴笑了:“是啊,我怎么把自己的‘优势’给忘了?”绿林山在紧傍市区的运河西面20多公里地方。山上树木繁茂,野花遍地,正是鸟儿们栖息相聚的安乐窝。由县城到绿林山的唯一通道是一座六米多宽的桥,桥是去年才竣工交付使用的,钢骨水泥结构,相当坚固。陈局长是交通局长,这座桥正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第二天早上,桥头上突然竖起了一块赫然醒目的告示牌,上写:桥面维修,禁止通行!根据陈局长的安排, 桥面上还真有几个筑路工在煞有介事地平平挖挖。那些兴致勃勃开车下乡打鸟的小混混儿一见告示牌,不得不骂骂咧咧、垂头丧气地拨马而回。正当他们将要离开时,陈局长的那辆“蓝鸟”趾高气扬地开上了桥头。执勤的民警一见是主管局长前来“检查指导”,自然客客气气地敬礼放行。陈局长回头一个飞吻,几乎喊出声来:对不起诸位,我可要垄断一把喽!山上的丛林果然是小鸟的天堂。陈局长看看周围,不禁笑出了声,暗暗佩服自己的高明,那个“禁止通行”的广告牌一竖,这绿林山就成我的天下了,根本不必担心有人看到。别说放两枪了,就是响几下迫击炮,人们还会以为是开山炸石的呢!他乐滋滋地托枪在手,连瞄也没瞄,望着树顶上放了几枪,“扑扑嗒嗒”,两个灰喜鹊就掉落地上;他高兴得脑门发亮,紧接着放了几枪,又打下来两只云雀,一只松鸦。惊呆了的鸟儿们这才知道大祸临头,就听“刷拉拉拉”一阵响,霎时东逃西散,飞得无影无踪。陈局长哪肯罢休,望着半空呈扇面又打了一排子;可是,除了纷纷扬扬飘落的树叶,再没有鸟儿落下来了。陈局长不免有些着急,拔腿就往林子深处追去。他磕磕绊绊转了大半天,累得满身臭汗,终于在一个树杈 上发现了两只斑鸠。陈局长举起猎枪,三点成一线,瞄得准准的放了一枪,两只斑鸠咕咕叫着,绕着树顶转了一圈儿,又落回了原处。好胆大的鸟儿,怎么不逃跑?陈局长眨眨眼睛,仔细一看,原来那树杈上面的三尺多高地方架着一个鸟窝,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吱吱的啼叫。啊?窝里还有小鸟哇,难怪它们不愿逃跑!陈局长心里怦怦跳着,往前挪了两步,定了定神,向树上又放几枪,一只斑鸠被打中了翅膀,悲鸣一声跌落树下,在草地上扑棱起来。陈局长呵呵笑着,一把抓起,塞进了袋子里。再看另外的一只,早没影儿了。他擦了把汗水,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便非常潇洒地吹吹枪口,走出林子,开上他的蓝鸟出了山。不大一会儿小车就驶上了桥面。陈局长心里有说不出的得意。虽然就这么几只鸟儿,但却捞了个“独一无二”。也就是说,舅舅回来以后,只有从我这里才能尝到他最爱吃的鸟儿,只有我最贴心、最孝顺、最值得疼爱……明天,后天,再多打一些,一定要让舅舅吃足、吃够,吃得痛痛快快!陈局长越想越美,不由自主地唱起了他平日最喜爱的那首《纤夫的爱》:“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哪知一句拖腔还没到头儿,只听 “哗啦”一声,陈局长觉得身子忽然“荡悠悠”了一下,脑袋“嗡”的一响,脸都吓白了,原来他的“蓝鸟”已经偏离车道,撞断了栏杆,冲出了桥面……到底是交通局局长,关键时刻他狠狠一脚踏下,死死踩住了刹车!果然是进口高级轿车,车身冲出桥面一半,便如电影电视画面一样,来了个定格!此时的惊险只有力学家们才能解释清楚,小车横空逸出,两只轮胎悬空,好像被冻僵了似的,犹如一尊精心设计的城市雕像,绝对不亚于泰坦尼克号即将倾覆的一刹那!此时,也恐怕只有陈局长能感到车身的微微颤动了。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高声呼救,唯恐自己体重的微小变化、或者是声波的震动都会破坏了车体的平衡,使他的“蓝鸟”从三十多米高的桥上跌下去,把他送进死神的怀抱。他就这样满身大汗、呆若木鸡、心急火燎地等待着,车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静得能够听见脉搏的跳动……忽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夹杂着人们的呼叫从远处传来。一定是桥头上的执勤人员发现了这里的紧急情况,赶来救援了。陈局长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然而就在此时,他身后猛地“扑扑棱棱”一阵响,显然,后排座上袋子里的那只受伤的斑鸠在拼命地挣扎,而且 发出了“咕咕”、“咕咕”的哀鸣。陈局长的心“嗖”地揪紧了:老天爷,你千万不要乱动啊!他真后悔,刚才在林子里没有给它补上一枪!很快,陈局长的头顶上也“咕咕”、“咕咕”,传来了那只斑鸠配偶的应答。他本能地预感到什么不妙,脑袋猛地胀大了,还没有醒过劲来,一只斑鸠从半空中飞落下来,随着它的爪子在车头上的轻轻一点,那辆“蓝鸟”失去了平衡,“轰隆”一声,一头栽进了河心……-----------------------------------·情感故事——牛奶里的爱最近,周一铁谋了一份送奶的工作。送奶范围是城郊牛塘村一带,虽然路远地偏,起早贪黑的人很累,但周一铁还是很高兴。“4050”人员,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啊!周一铁认真又和善,村民很是信任。这样,每个月他都能发展一些新客户。多一个客户就是多一份收入呢。现在,周一铁最高兴的就是上人家门口钉牛奶箱子。这天,周一铁来到村东蒋大头家,拿起锤子就在院门口钉奶箱。可才钉两下,响声就把蒋大头的老婆给“震”出来了。蒋大头这些年跑运输赚了两个钱,讨个老婆很年轻,整天描眉画目的,除了打麻将啥事都不做。 大头老婆说:“送奶的,我家不是已经有了牛奶箱吗?你还在这敲敲打打的做什么?神经病啊?”周一铁不生气,笑道:“人家让我在这钉个奶箱,有生意不能不做呀!”大头老婆疑惑了,我没再订奶呀?难道是大头?喊出大头一问,大头也恼了:“我头脑不好啊,订那么多奶做什么?又不是开批发部!这是怎么一回事?”周一铁说:“今天早上三点左右,我来送奶,就在你们这门口,碰到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服,说她离婚前就是这屋的女主人,现在在外地打工。她说她想女儿小月想得不得了,便忍不住跑回来看看。没想到前夫却不让她看女儿,她好难过。现在她决定给女儿小月订一份奶,让女儿小月知道妈妈是世上最爱她的人。这不,她特意关照我,让我把奶箱钉低一点,让女儿小月好拿呢……”还没等周一铁把话说完,就听见大头老婆一声尖叫,倒在大头的怀里,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大头也是一脸恐惧:“送奶的,你别胡扯,你、你要是把我、我老婆吓着了,我、我要找你,找你算账!”周一铁委屈道:“我可没胡扯。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还有过一个老婆?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小月?” 这时旁边一个人告诉周一铁:大头以前是有一个老婆,只是不是离婚,而是上吊自杀了……什么?这么说,他周一铁早上碰着的那女人不是人,是鬼,是个吊死鬼?周一铁听了,头皮一下就发麻了,哆嗦道:“那女的文文静静,通情达理的,怎么可能是鬼?她订一个月奶,给我五十块钱,零头还不要我找呢!”说着周一铁掏出钱包,准备把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周一铁打开钱包,在场的人不禁大惊失色:钱包里哪是五十块钱,竟是一张五十万元的冥票!天啦,这奶箱还钉不钉?钉了,他周一铁以后不就要替鬼送奶了吗?周一铁哭丧着个脸,最后还是把奶箱钉到大头家的院门口。周一铁说:“我收了‘鬼’的钱,不替‘鬼’送奶,那人家‘鬼’还不找我麻烦?”旁边的人见了,吃惊地问:“周师傅,这以后夜里你还敢来送奶?一点儿都不怕?”周一铁叹道:“不怕是假的。只是不送奶,我女儿念书哪来钱啊!这女鬼这么爱女儿,我给她女儿送奶,想必她不会为难我的。”周一铁临走前,叮嘱大头和他老婆道:“这奶你们一定要给女儿小月喝啊!反正我保证天天送到,你们要是不给她喝,她妈肯定找你们不会找我的。” 大头和老婆听了,哪还敢说个“不”字,点头如鸡啄米。他俩还不清楚?当初要不是他俩勾搭成奸,小月她妈怎么会气得上吊自杀?一晃一个月就要过去了,又到了收下月奶款的日子。有人问周一铁:“小月妈这个月会不会再用冥票给她女儿订奶?”周一铁摇摇头,无奈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呢?”收款收到大头家,大头老婆说:“周师傅,以后小月每月的奶款我们付了。”周一铁听了,叹口气道:“这么着当然好。要不,再碰着小月妈用冥票给女儿订奶,还不把我吓死了!”大头老婆嗫嚅道:“周师傅,你是个胆大的人。说不定你以后还能碰着小月她妈。要是碰着了,你一定替我告诉她,小月虽然不是我亲生的,我一直把她当亲生的看待呢!叫她以后千万不要为难大头和我呀。”“这肯定不会的。”周一铁笑着说,“这鬼也是有人情味的。我替她给女儿送奶,她一次也没吓我。你把她女儿当作亲生的,她怎会为难你?说不定还保佑你呢!”大头老婆听了,情不自禁地把小月揽在了怀中。这一天是周一铁送奶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一个月前,周一铁骑车送奶,车胎 爆了,没办法,只好推着走,赶到牛塘村天已是大亮。周一铁一边送奶一边赔礼道歉,请人家原谅。来到村东一家,见院门口立着个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他。周一铁忙笑着把奶往小女孩手中递,说道:“小朋友,你等急了吧?对不起,叔叔今天车坏了,你快把奶拿去喝吧。”谁知小女孩不但不接,反而吓得连连后退。“不不,这是妈妈喝的奶,我要是把它弄脏了,妈妈会打我的。”周一铁看不懂了,哪有妈妈订奶自己喝,不给女儿喝的!悄悄一打听,原来,这小女孩爸爸有了两个钱就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妈妈不堪其辱自杀了。爸爸和那鬼混的女人结婚后,那女人对这小女孩很凶,别说给她订奶了,有时饭都不让她吃饱呢。周一铁觉得这个叫小月的孩子太可怜了,他想帮帮她,于是就编出小月的妈妈为女儿订奶的鬼故事来。就这样,为了那一个月奶款,周一铁差不多把自己的早餐费都省了。---------------------------------·我的故事——不许打我儿子欧洲杯一开赛,我就着了迷,每天都等到半夜准时看球赛。看到兴奋处,手舞足蹈,毫无顾忌地大喊大叫, 常常把妻子王影从睡梦中惊醒。对此,她心里虽然不满,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这是有原因的。王影和丈夫离婚后,梅开二度,嫁给了我这个地地道道的大小伙子。离婚的时候,她七岁的儿子小光判给了前夫。可她的前夫是个赌徒,一上赌桌便几日几夜不回家,常常把小光一个人扔在家里没吃没喝的。结婚后,王影就哀求我,要把小光接到身边抚养,说儿子遭罪她也寝食难安。当时,我就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心里不太痛快。可看见王影整天擦眼抹泪的,我又觉得怪可怜的,一咬牙,只好由着她去了。说心里话,我顶不喜欢小光这个孩子了。他长得跟他的赌鬼父亲像是一个模子刻的,畏首畏尾,唯唯诺诺的,很少在我面前说话。我也懒得搭理他,从不给他笑脸,不顺心的时候看着他就更是来气。王影自觉理亏,在我面前就自然而然觉得矮一截。她小心翼翼侍候着我,有时竟逆来顺受地迁就着我。一连熬了七天,我终于挺不住了。可又不想错过每一场比赛,于是就告诉王影,让她半夜准时叫我起来看球。然而,头一挨着枕头,我就鼾声如雷。一觉醒来,天都快亮了。我立时火了,一把揪起身边正熟睡的王影 就是一个耳光,对她破口大骂:“没用的娘们,连个时间你都看不准……”这耳光也把王影打火了,她第一次和我大吵一架,后来又哭了整整一天。我跟她赌气,一整天我都没搭理他们娘俩。晚上喝了点酒,醉醺醺地回到家,临睡前,我把柜子上的闹钟拿进了卧室,想定好时间让闹铃叫我起来。可没想到那闹钟却不听我摆弄,我刚上完弦它就开始响铃,怎么摆弄也不好使,气得我把它往床头一扔,冲着外屋的小光大声怒斥道:“小光,闹钟一定是你弄坏的,以后我家里的东西你不要随便动好不好……”我骂了一阵子,便睡着了。半夜,一阵闹铃声把我惊醒,睁眼一看,小闹钟在床头“铃铃”直叫,正是看球的时间。呵,原来它好使,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天天有闹钟叫我,我每一场球赛都不落,看得这个过瘾呀。这天晚上我吃了几块西瓜,竟闹开了肚子,半夜醒来,想上卫生间方便,刚想起身,就听见房门“吱呀”的一声被轻轻推开了,借着月光,见是小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我心里纳闷,便躺着没动,想看看这小子要干什么。 小光悄悄地走到床边,伸手拿过我床头的闹钟,开始上弦。上好后又把闹钟轻轻地放回原处,快速闪身退了出去,紧接着就是铃声大作。我心里一热,顿时明白了,原来天天叫我起来看球的是这个孩子,小小的年纪竟如此有心,真是难为他了。我鼻子有点发酸,起身来到小光的房间,扭亮灯,见小光正瞪着眼睛惶恐看着我。“小光,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叫我?”小光点了点头,用很低的声音说:“妈妈睡不好觉头就会晕,我不让想你生气,再和妈妈吵架。”我突然有一种想抱抱他的冲动。伸手一抓他的肩头,小光脸抽搐了一下,咧了咧嘴,“啊”的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一捂自己的胳膊。我一眼就瞅见他的胳膊上有一块淤青,好像是被人掐的,我忙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小光,谁欺负你了,这是谁你打的?”小光冲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这时王影被我们吵醒也走了过来,见我问小光,她有些不解,但没好气地说:“我打的,这个孩子越来越难管了,学校老师今天找了我,说他上课总是睡觉,不注意听课……”王影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我一把将小光搂在怀里,哭着对王影吼道:“以后不许你 打我儿子!”------------------------------------·幽默世界——吹牛不上税一天,两只麻雀吃饱了没事干,就呆在树上吹起牛来,甲说自己本领如何了得,乙说自己如何天下无敌,双方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可是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结果来。后来甲说:“这样吧,咱俩争也没用,不如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吧!”乙说:“好的,什么行动?”甲四下里看看,然后说:“你看见树下那个卖烧烤的大胖子没有?咱俩打个赌:谁要把他手里的刀啄掉,就数谁厉害,行不?”乙心想:这还不容易?不过,我得抢在前边,于是一抖翅膀就冲了下去。却说树下这胖师傅生意不太好,正在吆喝着招徕顾客,没想到顾客没招来,却看到一只麻雀不知是昏了头还是咋的,竟从树上冲着自己直奔而来,他说声,好嘞!手疾眼快,一伸手把麻雀逮了个正着,然后三下五除二,把麻雀的毛捋了个光,往炉子边儿上一放,转身回去准备拿支竹签串上烤麻雀。 甲简直看呆了!一开始它见自己出的主意,被乙抢了先,非常生气,可现在一看乙出师不利,心里一阵侥幸,但转念一想:不行,我得救它回来,要是给烤了,以后谁陪自己吹牛呢?它趁胖师傅离开的当儿,就冲了下去,叨着乙的翅膀飞回树上。此时,它心里甭说有多得意了:这回你咋也得服我了吧,怎么着也是我救了你一命呀!没想到,乙站稳了脚跟之后,冲着甲就嚷嚷上了:“你咋这样呢?我正脱光了膀儿,跟他大干一场呢,你拽我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怕我比你厉害呀!”---------------------------------·中国新传说——警车追击歌星阿毛是个大忙人,经常是一天之内要赶好几个场。这一天,阿毛正在一个小城市演出,刚等他演完走下舞台,助手兼司机阿威就急忙把手机递给了他,说:“毛先生,省演出公司的刘经理刚才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叫我们千万别误了晚上的演出。”原来阿毛已经跟刘经理签好了协议,要在晚上七点赶到一百公里之外的 省城,参加另外一场演出。阿毛抬腕看了看手表,离七点只差一个小时了,阿毛边上车边给刘经理回了个电话,告诉刘经理尽管放心,自己一定会准时赶到,保证误不了场。阿毛之所以这样自信,是因为阿威可不是一般的司机,人家是省赛车队刚刚退役的主力队员呢,开起车来那才叫快。虽说如此,阿毛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分钟也没敢耽搁,立即驱车赶往省城。一路上,阿威的车速都开到了180迈,就像飞起来似的。马上就要到省城的入口处了,阿毛突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警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警察正挥手示意阿毛停车。阿毛心里一惊,坏事,刚才车速太快了,这要让警察逮住,罚款事小,耽误了省城那一台晚会的演出事大啊!想到这儿,阿毛扭过头来命令阿威道:“冲过去,绝对不能停,万一耽误,就来不及了。”阿威笑了笑,说:“您就瞧好吧!”说着,油门一轰,车“嗖”的一声窜出好远。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警察一看阿毛不停车,连忙启动警车在后面追赶。阿毛他们在前面跑,警察在后面追,两辆车在公路上展开了竞赛。 阿毛依仗着自己的车好,一直把警车甩在后面,但那辆警车却飙上劲儿,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边追着,还一边“嘟嘟嘟”地叫个不停。阿威有些害怕了:“咱把车停下来吧,看样子,那警察是不追上我们誓不罢休了!”阿毛一瞪眼说:“你现在还敢停车?你没看见他那拼劲儿,一看就知道这个警察脾气不小,让他抓住肯定麻烦不小。快开,千万别让他追上,等到省城再找人摆平吧!”说着,阿毛拿起手机想给刘经理打电话,叫他派人跟警察说情,可手机却不知咋的一点信号也没有。正在这时,阿毛的车正路过一个岔路口,阿毛忽然灵机一动,不容置疑地命令阿威说:“赶快下公路!走土路,咱们的车好,甩掉它!”阿威连忙一拐弯,下了公路,一颠一颠地在坑坑洼洼的乡村土路跑了起来。警车也不示弱,跟着也下了公路,继续追了过来。阿威开着车顺着乡村小道一会儿走村庄,一会儿串集镇,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扭头再瞧,不禁笑了,嘿嘿,到底是自己的车好,那警车早不知道被甩到哪里了。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呢,俩人就傻了眼,为啥?迷路了呗!这荒郊野外地又人生地不熟地,该往哪走才能到省城啊?两人无奈,只好边走边问,这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好不容易摸到省城剧场,上场时间已超过 一刻钟了。刘经理脸色铁青,一见面就捋起袖子指着手表埋怨起来:“完了,完了,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观众在下面闹翻了天,告诉你,你这场演出砸了的话,不但一分钱得不到,还得赔偿我们的违约金!”阿毛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认识路,耽误了点时间。”“啥?”刘经理听了这话,却不禁诧异起来:“就怕你们不认识路,我专门向上级请示派了辆警车,记下你们的车牌号到入口处去接,难……难道你们没……没碰到……”-----------------------------------·中篇故事——老板失踪这几天,房地产公司老板潘大庆心里格外高兴,他刚被市里评为优秀私营企业家,并被树为省文明标兵,今天又接到省报社的电话,说要派一个记者来采访他。放下电话,他便召集手下的一帮部门主管,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以示庆贺!酒桌上,他被众人捧得晕乎乎的,一高兴,就放开了酒量,推杯换盏,喷云吐雾,一直闹到晚上十点多酒 宴才结束。一出酒店,司机小郑将车提到了他跟前,打开车门请他上车。潘大庆一摆手,指了指几个女职员,打着饱嗝说道:“你把她们送回家,我自己回去。”这哪里行?大家都坚持说应先送他回家。潘大庆有点不耐烦了,把手挥了挥说:“别罗嗦了,该往哪去的往哪去!”说完,头也不回自顾自走了。走了一段路,回头瞅了瞅,见没有熟人跟上来,他得意地笑了,一扭身,拐上了一条离家方向相反的小道……潘大庆要去的是一个叫阿娇的女人家里。这是半年前他包养的“二奶”,这个小女人,长得别提有多媚了。一想到老婆的告诫,他不由地偷偷一乐:“这叫风流人常有,不露是高手!”谁能想到外表给人相当正派的他也有不可告人的事,这叫能耐!走了一会儿,潘大庆觉得头有点晕,看来这酒有点后劲,好在已到了阿娇家楼下。阿娇住四楼,抬头看,窗口还亮着灯,知道阿娇正在等自己,他立刻兴奋起来,几步上得楼来,便开始敲门:“娇娇,是我呀,开门!”叫了几声,里面没有动静,潘大庆明白了,还得按老规矩办。什么老规矩?就是只要潘大庆按约定的时间来晚 了,就得从门缝往里塞钱,至于塞多少根据他迟到的时间来定。潘大庆摸了摸衣袋,今晚埋单后兜里还有一千多块,怎么说也够用了。他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顺着门缝“噌噌”就塞了进去。一看没有动静,他又接着往里塞。塞着塞着他就喊道:“娇娇,都二百五了,你还不开门?好好好,我再加点。”他只好继续往里塞钱。不一会,五百元钱进去了,娇娇还是不开门,潘大庆有点沉不住气了,借着酒劲声音提高了一倍在门外叫道:“娇娇,往常这个时间来三百就够了,今天都五百了你怎么还不够呀!”屋里仍然是没有反应。“妈的,这小娘们胃口越来越大了,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他骂骂咧咧地把剩下的五百元钱一股脑地都塞了进去。“一千块了,总该够了吧!”他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扑在门边连敲带喊……这时,门“砰”的一声开了,潘大庆醉眼矇眬地就冲了进去。还没等他站稳,脑袋上就挨了一拳。打得他就地转了三个圈,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男子,正对他怒目而视。潘大庆顿时来了火,好你个阿娇,怪不得你不开门,原来是背着我偷养小白脸。 想到这,他忽地站了起来,照着那个男子就回敬了一拳。这一出手,两个人就缠在一起了,在房间里厮打起来……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楼下脚步声响,几个“110”巡警冲进了屋里。一见警察,潘大庆的酒顿时就醒了一大半。仔细一看,不由地暗叫糟糕,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阿娇,再看房间的摆设,也不是阿娇住的房屋,难道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他顿时冷汗直冒。的确是潘大庆敲错了门,他错走了一个单元。可巧的是这家的女主人名叫王娇,是一家酒楼的领班。男的叫刘涛,是省报的住地记者。此时两口子正在家闹矛盾呢!原因是刘涛到外地去采访一个多月才回来,风言风语地听到王娇外面有人,他质问王娇,可王娇怎么也不承认,两口子正为此事吵架的时候,潘大庆来了,他连塞钱带叫门,刘涛认定了他就是王娇的情夫。潘大庆的突然出现,把王娇给闹愣了,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怕打出个好歹,于是报了警。事已至此,潘大庆心想,千万不能让警察等人知道他是谁。这传出去他这个老总的脸往哪搁?于是他满脸歉意地说自己喝多了酒,回家走错门了。可刘涛坚决不信,说他这是找借口搪塞,走错门不能连他老婆的名字 都知道,他不依不饶,非要弄个明白不可!巡警一看,夜深人静,怕影响居民休息,于是决定把他们俩先带回去再解决问题。众人推推搡搡下得楼来,还没等上警车,就见不远处出现一群人,几道手电光扫了过来。紧接着就听有人大声喊道:“找到了,潘老板在这儿?”随着喊声,呼啦啦围过了一帮人。潘大庆仔细一看,他全认得,都是和他今天一起喝酒的各部门主管,还有他的老婆秀云和司机小郑。秀云上前抱住他的胳膊高兴地说道:“可找着你了,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们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原来,小郑回家后,一直担心潘大庆是否到家,于是就往他家挂了个电话,秀云一听就急了,说没回来。再打他的手机还关机,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害怕了,联系了单位人一起出来寻找。事也凑巧,他们刚找到这儿,正好遇上了。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他关切地问询。巡警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瞅着。潘大庆此时,腿都哆嗦了,他用手胡乱地抹着头上的冷汗,嘴里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这时,刘涛在一旁恨恨地说:“呵!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潘老板,领导让我来采访你的文明事迹,我 看还是先采访采访你如何勾引我老婆吧!我不管你老板不老板,我跟你没完……”----------------------------------·03年获奖中篇故事:一网打尽十佛镇一带乡下有两个偷鸡贼:一个是梨树村的姜三蛋,另一个是大枣庄的黄拐子。姜三蛋今年三十有二,偷鸡资历深,技术高,为了掩人耳目,家里养了十多只鸡。黄拐子年长三蛋两岁,偷鸡资历、技术,与三蛋不相上下,家里也养了十多只鸡。所不同的是,他有个长相不赖、年纪又轻的哑巴老婆。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贼自从相识到互相知根知底后,就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不但口头上称兄道弟,还时不时串门做客,交流偷鸡心得。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黄拐子到姜三蛋家,别的不看,先看他家那十多只鸡;而姜三蛋来黄拐子家,除了看他家的鸡,还喜欢看他那个漂亮老婆。这年,年关来了,若在往年,年关正是他们的活跃时期,可今年,黄拐子不敢出外村偷鸡,他让姜三蛋也不要来大枣庄偷鸡。 你道为啥?原来,大枣庄村头有一户人家,丈夫叫孟大,妻子姓刘名巧花,夫妻俩承包了村前的一个养鱼塘,这鱼塘就在他们家门前,门前的小道是村庄进出的必经之路。眼下已到年底,鱼大了,肥了,孟大和刘巧花怕人偷鱼,夫妻俩夜夜轮流看守鱼塘,寸步不离。黄拐子害怕夜里出门偷鸡被孟大看见,特别是怕被刘巧花看见。这个刘巧花不但聪明,而且胆大泼辣,爱管闲事。黄拐子想,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外出偷鸡,一定会吵得全世界都知道。黄拐子心里有个算盘,想着自己这几年偷的鸡不下千只,如果被派出所抓住了,老账、新账一起算,就得判刑坐牢。为从长计议,他决定在孟大夫妻守鱼期间,夜里不能外出偷鸡,同时也要姜三蛋按兵不动。黄拐子等呀等,机会终于来了。这天,他观察到孟大把鱼塘的鱼捞起来送进城里,而且晚上没回家。他还发现刘巧花天一黑,只查看了一下鸡笼里的鸡,就关门睡觉。好啦,今夜可以出村偷鸡了!他决定先去姜三蛋家,告知可以行动了。黄拐子离开家,悄悄走过养鱼塘岸边,直朝梨树村走去。他鬼鬼祟祟摸到姜三蛋家门前,见大门上了一把大锁,不禁一愣:两人曾订了暂不偷鸡的口头协议,还 赌誓说,谁要违背协议,谁就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小人。现在看见姜三蛋关门上锁,心想莫非这个小人,瞒着自己外出偷鸡了?一想到姜三蛋去偷鸡,黄拐子气就往上涌,决定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其实,姜三蛋没去偷鸡,正在村上一家人家打麻将哩,此时,因口袋里的钱输光了,就回家拿钱。当他走近家门,发现黄拐子手拿大铁起子在撬他家门上的锁,姜三蛋不禁大吃一惊。这时,黄拐子已经撬开了门锁,破门而入,屋里立即传出鸡群受惊的嘈杂声。姜三蛋没想到,黄拐子竟来偷他家的鸡,他又气又恼,眼睛转了转,迈开大步,匆匆朝大枣庄奔去。他边走边想,姓黄的,你先不仁,休怪大爷我不义!他要去黄拐子家报复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姜三蛋赶到黄拐子家,见大门虚掩着,便推门而入,大摇大摆地走到鸡笼前,从口袋里掏出几根橡皮箍子,双手伸进鸡笼,手脚麻利地将鸡嘴套上橡皮箍子,尔后一只一只拎出来塞进蛇皮袋里。正准备出门,忽然想到黄拐子的老婆,他发出一声奸笑,决定把黄拐子的老婆也偷了!姜三蛋走进房间。窗外一片月光斜刺里射进来,照在黄拐子老婆的脸上,显得温柔似水。姜三蛋顿时欲火 中烧,立在床前,急吼吼忙着解衣脱裤。这当口儿,黄拐子背着一袋鸡从姜三蛋家赶了回来,见家里大门开着,暗吃一惊,莫非家里遭了贼?他轻手轻脚走进屋,听见房里有响动,便悄悄放下鸡,摸了一根木棒走了进来,只见一个赤膊汉子正准备向他老婆下手。黄拐子怒不可遏,跨前一步,手起棍落,一个木棒砸在姜三蛋脑壳上。姜三蛋连哼也没哼出声,身子一歪,倒下了。黄拐子拉亮电灯,仔细瞧瞧赤膊汉,居然是姜三蛋,几根黄胡子都气得竖起来了:“三蛋啊三蛋,我只不过偷了你家的鸡,你竟敢来偷我老婆,真是该死!”他骂了一会,见姜三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弯腰摸摸姜三蛋的脉,感觉脉好像不跳了。这下一张黄脸惊得更黄了:哎呀,姜三蛋死在我家里,这可怎么得了呀!黄拐子小眼睛骨碌一阵,接着,背起姜三蛋朝门外走去……---------------------------------·03年获奖中篇故事:咱老百姓一身正气哪容得黑白不分鲁镇的郝老汉养了一头种猪,专门给别人养的母猪配种。郝老汉的堂弟是“天一方”餐厅的掌勺师傅,每天 可以提供不少喂猪的泔水,“天一方”是本镇最豪华的餐厅,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在这里吃喝,泔水中有的是好酒好菜,就靠着这,郝老汉把种猪养得膘肥体壮的。郝老汉养的这猪不知是啥品种,这畜生特别能吃能喝,性欲也出奇地旺盛,一天能和十几头母猪交配,而且由这畜生配种后生下的猪仔都脑满肠肥的,所以鲁镇上养母猪的人都上郝家来配种,要价翻番儿,生意特别兴旺。有人打起了这头种猪的主意,想高价买它,可郝老汉说什么也不同意。这天,郝家又来了个外地买主,一开口就出了五千元的价,可郝老汉还是不愿卖,买主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一定要宴请郝老汉。郝老汉难以推却,只好跟买主来到了“天一方”餐厅。到了餐厅,包房只剩一间了,在点菜的时候,服务小姐乘机夸耀“天一方”餐厅,说许多大人物都不惜驱车几百里,专程赶到“天一方”来就餐,本市的前任市长就是在这间包房喝酒时,被检察院的人带走的,因为贪污受贿,几个月后被枪毙了!酒菜上桌后,郝老汉和买主的话题还停留在前任市长身上,正在这时,买主的手机响了,他走出包房听完了电话,一会儿进来后就换了个话题,聊起了手机,他说:“我这个手机可不一般,一万元买的!” 郝老汉年岁已高,有几分糊涂了,没用过手机,对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但他听别人说起过手机的价格,绝没这么贵,郝老汉正在疑惑,买主又神秘兮兮地说:“我这个手机呀,是从武当山一个老道士手里买的。”郝老汉的脸已经喝红了:“老道士也……也卖手机?”“没听说过吧!”买主又喝了一杯酒,更加津津有味地说了起来,“那老道士有近百年的道行,神通广大,对着手机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这一来,手机的功能可就大不一样了,可以通阴啦!”郝老汉本来就有几分迷信,听了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啥……啥叫通阴?”买主说:“通阴就是和阴间通话!”郝老汉听了有点将信将疑:“和我死去多年的老伴也能通电话?”“那当然!”买主按了几下按键,把手机交给郝老汉:“刚才我们不是说到前任市长吗?现在我已拨通了他的电话,你和他说上几句。”郝老汉接过手机,学着别人的模样“喂”了几声,不料真的有回音了,郝老汉惊奇不已,就壮着胆子说话了:“你是前任市长吗?” “不错,你找我有什么事?”郝老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了老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你死去几年了,如今过得咋样?”“如今呐,我用不着为工作操劳,也不用担心纪检、反贪人员来调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吃饱睡足了,还有时髦小姐白供我享受呢!”郝老汉越发想不通了:“这么说,你不是在地狱受苦,而是在天堂享福了?”“不,我早已托生投胎,我现在就是你猪圈里的那头猪呀!”郝老汉正听得发呆,对方又说开了:“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再过两个月,我就会生急病死去,死后将再次托生,那时我就真正到天堂享福去了。可对你不利的是:我一死,你就要破点小财啦!”郝老汉一听,立刻没了主意。买主关了手机,劝郝老汉赶快寻个买主,把猪给卖了,卖活猪总比卖死猪少些损失。郝老汉表示赞同,拜托买主以三千元的价将猪牵走,再随便找个买主卖了,于是买主就跟着郝老汉去他家付款牵猪。走在路上,两人又议论起“前任市长”即将升入天堂享福的事,郝老汉愤愤不平,他认为阎王老子不是发昏 就是受贿了,怎么会让这么个大贪官到天堂去呢?走到一个生猪屠宰点时,郝老汉突然停住脚,喊了一个屠夫随同他走,买主问这是干什么,郝老汉眼珠一瞪说:“不卖了不卖了,我要宰了那畜生!”买主傻了:“为什么?”郝老汉咬牙切齿地说:“那畜生想在两个月后升天堂,我偏要现在就宰了它,破了它的时辰,让它进不了天堂入地狱!”故事说到这儿大伙儿也都明白,买主的手机当然不可能“通阴”,这只是他和同伙合演的小把戏,可他没想到郝老汉对贪官竟会这么仇恨,放着花花绿绿的三千块钱不要,偏把猪给宰了……